火车

    第三十章火车

    林溪他们是早上六点的火车,因此四点多一点,林溪就摸着黑睁开眼。

    外面还很黑,寒风呼啸,愈发显得被窝里热烘烘,林溪一点不想起床,被窝里倒腾了好一会儿,一鼓作气的掀被子套衣服,林溪手脚麻利的起床,晚一秒都是对冬天的不尊重,实在太冷了。

    林溪哆哆嗦嗦的打着冷颤,发现厨房棚子里,宋父已经烧上了锅,怪不得今天的被窝给外暖和,原来宋父把火炕续上了。

    看着锅里已经煮好的热腾腾的玉米糊糊,林溪诧异,“爹怎么起这么早?”

    宋父憨厚一笑,“醒了就起来了,锅里有热水,快过来洗脸吃饭,吃完饭,我待会和大队长一起送你们到车站。”

    她们家还没有暖瓶,日常热水就是灶台旁边的一个土罐子,井水烧开,平时就靠着煮饭或者灶台余温勉强保温着,想喝滚烫的就再临时加把火。

    就像现在一夜过去罐子里的开水一般都是凉的透彻,平日里洗脸洗脚都是要临时烧的。

    温热的水泡着红肿的手都是舒展的,噗嗤噗嗤洗把脸擦干,林溪就着灶台微弱的火光吃着饭,一口玉米糊糊,一口暄软的大肉包子,整个人都暖和了。

    林溪抬头看宋父就着火光手脚飞快的编草鞋,“爹,你也吃点吧,这离太亮还早呢。”

    宋父忙的头也不抬,“哎,爹知道,等玉米糊糊凉一点,你快先吃,待会你大山叔他们该好了。”

    让人等着确实不好,林溪也不敢耽误,三两口扒完了饭,不放心的又去核对一下自己要拿的东西。

    这都是以前遗留的老毛病了,每次出远门,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没带全,哪怕行李早早都打包好了,临出门前一定要重新看一遍才安心。

    屋子里点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宋母听着声醒了,林溪按住她,“外面冷,娘,别起了,爹待会送我火车站。”

    宋母听劝的没起,但也没睡,半坐起来,裹着被子靠着墙壁,看林溪忙前忙后的收拾。

    不大一会儿,林溪就确认好了,“娘,我走了。”

    宋母坐在炕上红着眼叮嘱,“路上小心,多听你大山婶子的话。”

    天冷又黑,宋父提着半大的包裹走在林溪前头,昨晚又下了雪,一脚踩下去盖到脚裸,宋父的步子迈得不大,林溪跟在后面一步一个脚印,能省力不少。

    到了大队长家,大山叔婶和东叔他们已经到了。

    这时候出远门是大事,大山叔他们一大早就睡不着了,来大队长这都有半个小时了,要不是大队长拦着,他们甚至都想喊了林溪提早去火车站。

    一看林溪来了,周大山就催促大队长道,“二丫也来了,大队长咱该出发了吧。”

    大队长不想搭理他,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周大山那么絮叨,坐个火车,自来到都催他八百遍了,“火车站那么冷,你们就是去了,也是干巴巴等着,着急忙慌的干啥子。”

    周大山也不知道,他就是着急,就是在屋子里坐不住,屁股跟长钉了一样,多做一分钟都得起来走个半天。

    周大山媳妇打了个呵欠,她都不想说话,一点出息都没有,出个远门,周大山能大半夜的睡不着各种折腾。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大队长牵了牛,绑好了架子车,翠枝婶子就开始往架子车抱被子。

    大山媳妇阻拦道,“哎呦,这外面有风有雪的,这回来被子都湿的不能要了。”

    这时候的被子都是家里的重要物件,这个天气,湿了就得好久才能烘干。

    “没事,回头拿火炕烤烤,二丫过来,待会你和你大山婶一起坐这,这位置背风。”

    翠枝婶子细无具细的安排,又一个人给塞了几个烤的暖烘烘的红薯,“拿着,路上暖暖手,凉了还能吃。”

    翠枝婶子安排的热情又妥帖,林溪都不知道怎么拒绝,索性,大队长他们仔细的盖好了粮食,准备出发了。

    细细的鞭子隔空甩了一下,大队长拍一下自己的老伙计,大黄牛通人性的哞一声,蹄子一抬,缓步往前走了。

    这还是林溪穿越来第一次出远门,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对比大山叔,她倒显得淡定许多。

    天还是黑的,四周也是静悄悄的,没有路灯,也没有霓虹炫彩广告,林溪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宋父大山叔他们靠着粮食,拿麻袋盖着身子,大半被子都是林溪和大山婶子裹着,起的太早,牛车慢慢的一颠一颠,林溪忍不住又困了。

    “二丫,醒醒,我们到了。”

    大山婶子轻晃,林溪睁开眼,就看到天色微亮,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火车站。

    果然,什么年代的火车站都不缺人。

    宋父不放心的和林溪又叮嘱了一遍昨天宋母的话,大队长也不放心的叮嘱着周大山东叔,可再不放心,还是得看着几人大包小包的进站。

    卧铺贵,还得需要关系才能买,林溪他们几个都是坐票,东叔位置是相连的,她们四个人做了一个六座的对面座位。

    他们是始发站,人比较少,上面放行李的位置都是空的,周大山和东叔站起身把粮食放好,一个抱着一个小包,兴致勃勃的看向周围。

    这个时候了,大山婶子反而有点紧张了,只是还记得自己要照顾二丫,“要是上厕所就和婶子说,千万别一个人出去。”

    林溪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的婶子。”

    林溪苦笑不得的想,这是真把她当小孩了,她和大山婶子一边,大山叔和东叔坐在对面,她靠窗坐在最里面,中间还有个靠墙的小桌子,就是想一个人出去也很难不惊动他们几个啊。

    不过当小孩纸有当小孩子的好处,有大人操心,林溪靠着火车安安心心的补眠去了。

    火车晃晃悠悠,一路人上人下,东叔他们过了兴奋劲,一个个都犯起困来。

    白天还好,尤其到了夜里,睁着眼坐硬座是真的难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溪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东叔旁边正站在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背对着站着,身后的手正不经意的探向东叔的包。

    林溪抿下唇,突然惊呼,“东叔,我饿了!”

    “啊?什么。” 东叔突然被惊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男人迅速缩回手,在东叔他们醒过来的瞬间,抬脚快不离开,很快走出了这节车厢。

    林溪暗暗舒了一口气,都说这时候的小偷猖獗,没想到,她着刚一出门就给碰上了。

    东叔还在问,“二丫想吃什?”

    倒是醒过来的大山婶子知道,林溪一向不是张口问人要吃的这样的性格。

    大婶子疑惑道,“怎么了?”

    林溪凑到人耳边解释道,“刚才那人可能是小偷。”

    大山婶子惊呼,“小偷!”

    大山婶子没掩饰语量,小偷二字一出,周边人都醒了,找钱的找钱,摸包的摸包,不一会儿就有人哭嚎了起来,“我的钱呢,我的钱被偷了。”

    “我的粮票也不见了。”

    “我的药,我的药,我的药!”

    “丧良心的缺德玩意,我的粮食也给我偷了!”

    有人哭,有人庆幸,小小车厢瞬间全醒了,哄哄乱乱的闹成一团。

    东叔劫后余生的抱着自己的包裹,幸好,幸好,他的钱都缝在内裤里,就是小偷开了他的包,除了一点吃的也丢不了啥。

    出门前,他家那口子往他内裤缝钱他还有点嫌弃,现在只剩庆幸,这外面真的是太乱了,坐个火车都那么多被偷东西的。

    东叔他们看了一会儿,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火车上的乱,“回头晚上别睡了,咱轮流得有一个人守着。”

    就是不偷钱,还有人临下车的会顺走人行李,虽然他们的粮袋子都在行李架上放着,但是也得看着,这是上湾大队的希望,真丢了他们几个都没脸回去见大队长。

    东叔几个还心有余悸的看着车厢闹腾,丢了东西的人找来了乘警,哪怕明知希望不大,但趁着火车还没到站,大家还是希望乘警能帮着找回来。

    “警官同志,您可要帮帮忙啊,那是给俺老娘治病的救命药。” 胡子邋遢的男人跪在了乘警面前。

    “有话先起来好好说,我们也得先问问情况是不?”两个乘警好言相劝的扶起人,又仔细记录下每一个失主情况。

    林溪这个最先发现小偷的孩子也被细细询问了一下,大山婶子脸色有些沉重,她意识到她刚才不该喊出来的,这好像给他们招来了大麻烦。

    林溪安抚性的挽着大山婶子胳膊,语气平淡,“我就是睡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他要掏我叔的兜。”

    丢了东西的人不禁抱怨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喊小偷?“

    ”就是,你要是喊小偷,我们这么多人肯定按住他了。”

    大山婶子炸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要点脸么,你自己的东西不放好丢了,你不找小偷,你怨个孩子怎么回事。”

    男人也急了,不说自己没放好东西的事,红着一张脸大声嚷嚷,“我说的不是事实么,她但凡喊一声,咋能让小偷跑了。”

    大山媳妇一向是个不吃亏的主,这回也撸起袖子和对方吵得有来有往,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还有其余帮腔打岔的路人,车厢闹腾的菜市场一样。

    乘警怒呵一声,“一人都少说一句,还想不想抓人了。”

    林溪抬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乘警,“我看到对方手里有刀,我害怕。”

    年长的乘警大叔温和的笑笑,“小姑娘做的对,有些小偷穷凶极恶,不激怒她是最好的额,不然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

    乘警大叔又趁机说了一些惨案,让人不禁心底发寒,这回到没人再说林溪什么了。

    他们车厢阵势大,隔壁车厢看热闹的也凑过来了,一问,赶忙回去一看,得,不少人都丢了东西,乘警又得忙着去隔壁。

    车厢里丢了东西的人面如死灰,尤其在经过旁边人一些科普,虽说火车不大,可也不小,过在一火车那么多人里面去找一个小偷,不异于大海捞针,除非是现场按住人,不然过去很多这种情况大多是不了了之。

    听完科普后,之前下跪的那个男人,这会儿看乘警要走,跪着抱住乘警大叔的腿,“警官同志,警官同志,我的药,那是我娘的救命药啊,你看看,我们这没有,大队给我开了介绍信,我特意去首都拿的药啊。”

    ”我坐了三天火车,就睡刚才那么一会会,我的药啊。”熬的双眼通红的男人,抱着警官的大腿嚎哭,活像一个暴躁的狮子。

    旁边的人听着不是滋味,一个个的劝说,林溪看到了那张飘在地上的介绍信。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乘警,“叔叔,我好像记得小偷的脸。”

    警官同志还没说话,男人先反应过来,激动的要抓林溪的手,“真的,小姑娘你真的记得,我,我,你要是真能帮着抓住小偷,让俺干啥都行,这是我好不容易的才给俺娘买到的药……”

    “小姑娘,你确定你记住了。” 警官同志严肃道,任谁看一看,也不能保证能记住人脸,尤其小偷也不是吃干饭的,熟练的小偷还会换衣服改变容貌。

    林溪点头,“记得的。”

    上辈子受外婆影响,听声识人,闻味记人是基本技能,毕竟找外婆不愿意露脸的客户多了,但是客服不露脸,你也得记住他,从一开始的记不住,分不清,慢慢在竹鞭教育下林溪但凡见过对方一面,就再也不会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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