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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范府

    晚秋的暖阳被一阵阴云吞噬,天空被泼成水墨色,北风呼啸愈发强烈,将枯叶从枝头拽下嵌入土中待往日化作春泥。

    “小姐,你换好衣服后直接来药房吧。”茉枝在门外大声喊道。

    “好,知道了。”

    温娮在房内换着衣服,有些无措。

    往日她为了方便行事都是身着劲装甚至男子的衣服,今日要去吏部尚书那参加生日宴怎么着也不能穿的太过简素,于是前日茉枝特意去禺阳有名的雨烟阁给她买了一身精美的女子衣裙。

    禺阳衣裙有些繁琐,好似怎么穿都不太对。

    无奈,温娮只得拉过一位方经过此房的侍婢,“那个……可否能帮我弄一下这个衣服,我不太会……”

    侍婢浅笑道:“当然可以。”

    半晌,温娮终于将衣裙换好。

    “姑娘,可否需要上妆?”侍婢问道。

    “不用了,多谢。”

    侍婢看着温娮,笑吟吟道:“姑娘穿这裙子真是好看,不施粉黛也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

    温娮听着她的夸赞,略感不自在道:“多谢,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朝药房赶了过去。

    “茉枝。”温娮唤道,走入药房。

    萧熠珩不知何时也来了药房,正抱臂看沈南柜捣鼓着桌上的药材,闻声朝门口抬眼望去,他微微怔住。

    温娮今日身着鹅黄织金流云长裙,裙身嵌着细小银饰,青丝翩垂于腰间挽了一个小巧的发髻,斜插一支梅花白玉簪,步履轻缓,微风吹拂碎发,明眸顾盼间更显她姣若秋月,姿色天然。

    “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脏东西?”温娮眉目间泛着困惑,朝自己脸上摸去。

    “小姐!”茉枝激动道:“你穿这衣裳真是太好看了。”

    “是啊,姑娘家的往日没什么事就多穿些漂亮的衣裙嘛,你看这多好看啊,是吧萧熠珩。”沈南柜意味深长的觑了眼萧熠珩。

    萧熠珩敛了眸光,轻咳一声,正色道:“还行。”

    “好了,正事要紧,”温娮止了他们打趣的话头,看向茉枝,“人皮面具可准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茉枝从桌上木盒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惋惜道:“若是小姐能用自己的容貌去赴宴就好了,定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月貌花容,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沈南柜在一旁附和着,拍着萧熠珩的肩道:“你赶快去把通缉一事给人家姑娘解决了,否则真是浪费了这等容色。”

    良久,待温娮换好人皮面具,沧歌在门外恭声道:“少主,一切已准备妥当。”

    萧熠珩点头示意,对温娮嘱咐道:“今日的宴席我会让沧歌随你前去,她打理着醉月楼认识不少官员,你若有什么疑问询她就是。”

    “多谢。”

    片刻,二人乘马车从醉月楼离开。

    “姑娘,这是今日会去赴宴官员的名录,您可先看看,”沧歌递给温娮一本册子,继续道:“此外,您此番是以少主远房堂妹的身份替少主前去赴宴,少主因受了风寒不便前往。”

    “好,我记住了。”

    不多时,马车停于范府门前,府门宾客来来往往,道贺声络绎不绝,笑声洋溢。

    二人下了马车走至范府门口,沧歌向门前迎客小厮递出生辰请帖。

    “这位是?”小厮看着沧歌身侧的姑娘问道。

    “这位是我们少爷的远房堂妹。”

    温娮上前一步,含笑道:“堂兄近日受了风寒不便出门,特命我替他前来赴宴。”

    小厮闻言躬身迎道:“二位姑娘里边请。”

    离宴席开始还需些时刻,温娮在女子席坐中寻了一处落座,沧歌立于身侧替她斟茶。

    温娮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用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嘈杂人群。

    在温娮身后方一偏僻角落处,有两道清瘦的身影朝女子席坐望去,“就是她?”其中一名女子颇为不满道。

    “是的小姐,就是她。”

    “哼,就这等货色也配替他来赴宴,看我待会怎么收拾她。”女子咬牙切齿道。

    半晌,待宾客皆纷纷落座,范大人携其千金前来,“多谢各位前来赴小女的生辰宴,望各位今日把酒言欢,吃得尽兴。”

    身着桃红蝶纹衣裙的女子款款上前几步,娇脆道:“知晓各位亲朋好友于百忙之中前来赴淑婷的生辰宴,淑婷今日特备了一首曲子答谢各位。”

    “这位就是这次宴席的主人公,范大人之女范淑婷。”沧歌在温娮一侧附耳道。

    待净手焚香后,范淑婷拨动琴弦。

    悠扬的琴音自指尖荡出,随着琴音宴席众人恍若走入一片世外桃源,淌过涓涓不息的河流,行过幽幽苍翠的山谷,跨过良田,追逐夕阳,数着近在咫尺的繁星。

    曲毕,众人从桃源梦境中回过神来,掌声阵阵,道着声声“好曲”。

    范淑婷福了一礼,嫣然笑道:“淑婷不才,让各位见笑了。”

    “诶,淑婷姑娘真是谦虚了,此等琴技在禺阳那是数一数二的。”

    “就是啊淑婷,弹得真好,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音呢。”

    客席中几人接连夸赞道。

    范淑婷脸上笑意更甚,她将视线朝一侧女子席坐中望去,凝着一道身影道:“听闻醉月楼萧公子琴技了得,我本欲与他在此切磋一番,怎料萧公子染上风寒未能赴宴,不过……”

    范淑婷走至温娮席座前,脸上笑意不减,眸中却划过一丝挑衅,“这位替萧公子前来赴宴的远房堂妹应当也能弹上一曲吧,不妨给诸位展示一番如何?”

    温娮不语,疑惑望着她。

    “你不必感到害怕,弹琴嘛当然是要看些天赋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弹出一手好琴的,不过,你不会连琴都不会弹吧?萧公子的远房堂妹。”范淑婷提高音量将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勾唇得意道。

    温娮这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某人的情债啊,可这债让她来还算个什么事?!

    沧歌正欲上前推辞,温娮伸手止住她,起身含笑道:“小女子不才,只略通些许琴艺,在此献丑了。”

    说罢,温娮走至琴前轻轻落座,净手焚香后伸出玉指缓缓拨动着琴弦。

    琴音优柔宛若蝴蝶于半空中翩翩起舞,曲调悠扬宛若小桥流水般引人入胜。

    良久,音调转换,曲音如醇酒般沁人心脾,随着曲调婉转众人好似来到一处偏远的边塞,这里风景壮丽,天色纯净,来来往往的闹市展现一幅淳朴民俗画……

    蓦然,曲律加快,曲调高亢激昂,边塞将士奋力御敌的壮阔之景浮现眼前,骏马疾驰扬起层层黄土,尘雾间肃杀之气弥漫,兵器相撞之声此起彼伏,一道道殷红鲜血喷洒而出穿透朦胧尘雾,昭现死亡之气。

    曲调再转,边塞战场尸山叠叠,黄沙之中血流成河,如阴雨绵绵般漾起凄切悲凉之感。

    一曲终,周身陷入一片沉寂,每个人好似都还沉浸在这琴音之中。

    温娮眼眸微垂敛去方才弹奏时泛起波澜的心神,起身福礼道:“小女子不才,方才献丑了。”

    话毕,掌声若雷鸣般响彻府院。

    “好啊,弹得太好了。”

    “这才是数一数二的琴音啊。”

    “是啊,这姑娘的琴音是我听过最好的,真是有幸啊。”

    席坐有几人以袖拭面,擦去方才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

    温娮回到席坐中,周身女子纷纷围了上来与她言说方才在琴音中所见之景。

    范淑婷脸色铁青,完全没了之前嫣然的笑意,浑身微颤怒视着温娮。

    “去把小姐给我带入房内,宴席散前不准出来。”范大人望着自己女儿气急败坏的神色,感到不悦,对身侧仆从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有人陆续离席,温娮趁此起身对沧歌示意,“我去看看。”

    说罢,悄然离席。

    她来到一间库房内,房门上了锁,她扯下发间的簪子将锁撬开,转瞬走入。

    这间库房放着这次来宴席众人所赠之礼,既然是礼定然有落款,只要将所有落款查看一番便知这其中是否有约葛刈见面之人。

    温娮拿出袖中从葛刈身上搜到的信,将其展开,在各种赠礼落款处比对着字迹。

    不到一盏茶,温娮将库房内所有赠礼落款字迹比对了一番,并未发现有字迹相似之人。

    虽说比对落款字迹的法子并不怎么靠谱,但目前起码能排除一些官员,缩小寻人的范围。

    正准备打开房门出去,倏地,门外传来轻缓脚步声,不止一人朝库房走来,温娮脚步顿住转身再往库房内走去。

    “你真看见了?”

    “小姐,我确定我看见她进入库房了。”

    桃红衣裙女子怒气冲冲朝库房走进。

    “啪”的一声房门被用力踹开,几人步入房内在四周环视搜寻,然,房内的各种赠礼都被完整安然的摆放在一处,并未有人进入动过的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小姐,我明明看到那个女子进了库房的,”婢女慌乱解释,“对,门锁,小姐你看这门锁都是开着的,真的有人进来过。”

    “那人呢!你不是说一直让人在门口看着动静吗?”范淑婷怒吼道:“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她是鬼魅不成?我看是你在耍我。”

    “不不,小姐息怒,女婢或许是看走眼了,奴婢知错了……”婢女猝然跪地哭求道。

    她在范府当差多年,知晓范淑婷今日在宴席被人比了下去,以范淑婷高傲的性子定然记恨着那女子,本欲以此事在范淑婷面前得她赏识,谁知库房内根本就没有人,可是她明明看到有一道身影进了库房,难道真是她眼花了?

    此时,范府门前一辆马车正向着醉月楼方向驰去。

    沧歌心中缓了口气,“幸好姑娘轻功了得翻窗逃了出来。”

    “想必是有人见了我进库房,好在这次是易容前来,他们就算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沧歌颔首温笑,“姑娘今日的琴弹得可真好,奴在醉月楼多年听过各种自诩琴技高超之人的琴音,却都不及姑娘今日这一曲。”

    “过奖,”温娮回想到什么,问道:“你们家少主的琴技当真同那范淑婷说的一样?”

    “这个奴家就不知了,姑娘若真想知晓可亲自去问问少主。”

    温娮抱臂假寐,淡然道:“算了,我没兴趣。”

    半晌,马车在醉月楼门前停了下来。

    “官衙的人呢?”温娮方下马车即见本应值守醉月楼的那些官衙不见了身影。

    “快进来,有好消息。”沈南柜朝门外望了一眼,招手道。

    温娮走入,“官衙之事都处理好了?”

    “是啊,他厉害吧,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沈南柜嬉笑扬眉道:“等会还有个好消息让他告诉你。”

    “葛刈背后之人找到了?”温娮猜测。

    “先保持点神秘感,等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来到温娮最初贸然闯入的那间房内。

    她来醉月楼也有些时日了,可自那次后,这间房便再未进入过,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就这么让她又进了这房间,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她再闯一次密室?温娮盯着密室那处紧闭的房门思忖着。

    “别看了,你没机会再进去一次。”萧熠珩睨着她,扬声道。

    温娮瞥了他一眼,“哦,放心,我惜命得紧。”

    良久,见萧熠珩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温娮问道:“你今日有什么好消息?”

    萧熠珩挑眉一笑,“你消息很灵通啊。”

    随即眸光微闪,散漫道:“好消息就是,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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