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阿铮要下班了?”孙教授慈父般地看着刚换完衣服的阮钰铮,“听说你主动请假了?”

    “嗯,请了一个星期。”这是阮钰铮从入职起第一次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家里的事……总该有个结果。”

    阮钰铮,二十八岁,海城某知名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不仅天分高还勤劳刻苦,从大学时就被孙教授看中,毕业后带入这家医院实习。

    工作上的他耐心细致,滴水不漏,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事眼中的好帮手,病人眼中的好医生,然而这样的他却不是一个好儿子。

    孙教授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很心疼,“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成就吗?”

    阮钰铮摇着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从他当年填完大学志愿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回过家了,明明和家人之间还有细微的联系,但他就是没办法去面对,如果不是这次他亲妹妹出了事,他可能还会继续逃避吧。

    “回家后好好和父母谈谈,相信他们会为你骄傲的。”孙教授指着墙面上诸多锦旗,“他们就是证明。”

    孙教授是阮钰铮心里最尊敬的人,这些话让他的心情好受了许多,“谢谢教授。”

    “赶紧下班收拾行李去机场吧。”

    “好,”阮钰铮穿好外套,出门时停了一下,对孙教授说,“如果父母认可我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教授。”

    孙教授十分欣慰,“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虽然是晚上的飞机,但阮钰铮根本睡不着,这次回去比当年来海城时还要不安,去海城时的不安来自于对未来的迷茫,而这次回蓉城的不安……缘由实在太多,有对妹妹的,也有对父母的,还有对自己的。

    【陈渺】:我到停车场了,庆祝你回来,一会去酒吧喝两杯?

    【阮钰铮】:你请。

    【陈渺】:?

    【陈渺】:不至于吧?你不是都副主任了吗?还拿不起酒钱?

    【阮钰铮】:你请不请?

    【陈渺】:请请请!你都十年没回来了,怎么可能不请?

    【阮钰铮】:行,等我。

    阮钰铮拿着行李箱到停车场时,一辆奔驰向他开来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下滑的同时一张带着墨镜的脸调笑道:“阮少爷,上车吧!”

    “我可不敢被钢琴王子称为少爷。”阮钰铮上车后关了车窗,陈渺这才摘下墨镜,并回击道,“钢琴王子又如何?我可没有阮少爷的弃乐从医的魄力。”

    两人互怼几句后,阮钰铮突然问道:“小语怎么样了?”

    陈渺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不太好,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那丫头眼睛里出现了迷茫。”

    “她去哪了?”阮钰铮知道妹妹此时不在家。

    “去她大学同学家住了,”陈渺担心阮钰铮会饿,递给他一块面包,“她和冷伯母的情绪都不太稳定,还是暂时分开比较好。”

    阮钰铮只是拿着面包,“我妈她……到底做什么了?”

    “你明天回家看看就知道了。”陈渺斟酌着用词,“这么说吧,小语一直以来视冷伯母为神明,但冷伯母亲手摧毁了她的信仰。”

    阮钰铮看着车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手里却紧紧捏着那块面包,“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哥哥。”

    “话不能这么说。”陈渺等红灯时看着阮钰铮说道,“你追梦没错,伯母望子成才也没错,不过……她的做法确实有些太偏激了。”

    “你说如果我当年没有放弃钢琴的话,小语现在会是什么样?”

    阮钰铮话里深深的无可奈何让陈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遗传自父母的音乐天赋很强,连自己都惭愧不如,可他不仅仅是音乐厉害,医学成绩一样优异,“副主任医师”五个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说他辜负了父母的期待,可他这双手救了多少人,帮了多少人,数都数不清……

    陈渺不想气氛一直这么低迷下去,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小语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会被你虐得很惨。”

    阮钰铮不再苦着脸,“那是你活该。”

    “有本事现在比比!”

    阮钰铮甩给陈渺一个白眼,“你一个弹琴二十七年的和一个十年没碰琴的人比?脸呢?”

    陈渺丝毫不觉得羞耻,“切,不敢就说不敢,找什么借口。”

    “去哪喝酒?”

    “我和我朋友开了家酒吧,去那开个包厢就行。”陈渺拍着阮钰铮肩膀,“你难得回来一趟,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就先痛快地喝几杯!”

    “好!”

    这个酒吧规模不小,第一层是正常酒吧的标配,第二层则是独立的KTV房间,和服务员刷了个脸确认是老板后,两人就往二楼走。

    “你先进去吧,我去趟卫生间。”

    “行!”陈渺进门前不忘提醒,“别忘了是A08房!”

    “知道了。”

    阮钰铮方便完洗手时,突然被人从后背拍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长串口齿不清的责备,“姓乔的,你之前怎么和我保证的!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放开我们姜花的吗?!你不是说如果姜花躲你……你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吗?!你找她了吗?!你个骗子!”

    “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阮钰铮回头抓住她的手,面前这个穿着白裙的女子一看就是喝多了,听她的话,估计是把自己认错成某个渣男了。

    女子抬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阮钰铮,“怎么可能?你就是他!”

    阮钰铮秉持着自小培养的绅士态度,搀扶着不依不饶的她防止摔倒,同时提醒道:“你喝多了。”

    “我没有!姜花就在这!你快去找她!”女子抓着阮钰铮的袖子往外走,引得边上的人频频投来视线,“你快去找她!”

    “婷婷!”有人快步跑来,见女子抓着阮钰铮的袖子连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姜花!”白裙女子见到来人立马抱住,“你看!我把姓乔的给你找来了!”

    “姓乔的?”被抱的人看了眼阮钰铮,“婷婷,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阿珺。”

    “嗯?不是吗?明明就是啊!”

    “他真的不是!”

    阮钰铮见她们如此亲密,而且这个后来的绿裙女子面色如常,便准备离开了。

    “等等!”阮钰铮被叫住,“实在抱歉,我朋友误会你了,这样吧……今晚你们的酒钱我来付,就当我请的,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

    “没事,你看住她就好。”阮钰铮一开始被误会成渣男时的确有些气,但绿裙女子温柔的言语,倒是不自觉地把他的怒意消了。

    阮钰铮没有再管后面的事,径直回到了A08房间,进门就听见陈渺在嘶吼,“你去哪了?再晚回来我就要去厕所捞你了!”

    “没事,遇到一个喝醉的人。”

    “哦。”陈渺开了瓶酒递给阮钰铮,“碰一个!欢迎回家!”

    “谢谢。”

    阮钰铮虽然不常喝酒,但酒量不错,陈渺都已经红了脸在唱《死了都要爱》,他却在一边和正常人一样录视频。

    钢琴王子的黑历史才录到一半,就被突然进来的服务员打断了,“您好,您点的酒水。”

    陈渺揉着脖子,好像刚才动作太大抻了一下,“酒水?我们没点啊?”

    服务员也懵了,“可是刚才有位女士说将酒送到A08,还付了钱。”

    阮钰铮想到了刚才一白一绿的两道身影,“你放下吧。”

    “好的。”服务员离开后,陈渺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立刻醒酒了,“女~士?”

    “刚才她喝醉了,送她回去,这酒应该是她朋友点的。”阮钰铮拿起新上的酒打量着,是瓶香槟。

    陈渺啧了声打趣着,“用最贵的香槟答谢,看来对方挺有钱啊。”

    “这酒多少钱?”

    陈渺比了个数字九,“不到一万。”

    “哦。”阮钰铮准备把酒放进行李箱。

    陈渺拦住他,“阮钰铮!我们是不是兄弟?”

    “这是人家答谢我的,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给你喝?”

    “……”陈渺也不是没喝过这种酒,但就是看不惯阮钰铮现在这副和狐狸一般的狡猾样子。

    “帮个忙,整瓶送你。”

    “……”陈渺虚踹了阮钰铮一脚,“怎么?没这瓶酒我就不帮你了?!说吧,什么忙?”

    “蓉城哪家医院的心理医生比较好?”

    陈渺明白了,“你是想给冷伯母她们找?”

    “我离家十年,母亲见到我一定不会有好脸色,不如找个合适的心理医生从中调和。”对于一位医生而言,没人比阮钰铮更懂“有病就治”的道理。

    “行,那我帮你打听一下。”

    见陈渺答应了,阮钰铮才笑着打开了这瓶酒吧里最贵的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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