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

    傅司手指夹着一张牛皮信纸,纸张摩挲大拇指,带起听不见的“沙沙”声,毫无疑问,他认为这是某女生的情书。

    他正朝失物招领处走去,主人跑得太快,又没有在信纸上写姓名,他无法让其他人转达。

    至于信里的内容,或许会留有名字,他毫无兴趣,懒得打开。

    傅司抱着篮球走进行政大楼,一楼拐角是一间办公室,他急促快走,手里的信封像一个烫手山芋,巴不得马上扔掉。

    办公室内的大办公桌上摆满了学生失物,学生卡整齐地摆成一排,旁边放着遗失的文具,手表等杂物。

    傅司将信封放在桌子中央,胸腔卸下一口气,转身就走。

    “等等,同学。”在办公室值班的女生放下手里的笔,从他侧面的身形,马上辨认出是校草,他帅得太好认了。

    眼睛弯成星星样,她慌张地站起来,后腿勾住凳子,发出巨响:“你是捡到东西了吗?按住惯例,我们要登记一下。”

    真麻烦,傅司回过头,拿起女生递给他的黑色水笔。

    “这里,这里。”女生发出细微的声音,有点颤抖地指着表格。

    表格上几个表头,姓名,物品,捡到的时间,地点等等,他俯下上半身,按住纸张,认真填写,挺拔的侧脸看得女生眼神呆愣。

    女生咳嗽一下,拿起傅司放在办公桌上的遗失物,真奇怪,第一次见到有人会遗落信封这种东西,学校谁会写信呀,除非…

    出于职责驱使,女生打开信封,想要确认是不是信,或者可能是其他写有名字的东西,方便公布广播找失主。

    一张照片掉在她手里,女生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照片上的女孩子长得很好看,富有灵气的活泼大眼睛,嘴巴的弧度形成一张完美的笑容,看得让人心里充满阳光,而下半身的公主裙礼服衬得她的脸贵重易碎,好像是王室的公主。

    “真的好好看呀。”女生不认识照片里的人,她惊讶地欣赏。

    傅司已经填完,直起身,等着女生通知他可以回去。

    出于想要和校草多搭话的心理,女生无意间对傅司赞叹:“照片里的女孩子很漂亮,又很可爱。你认不认识?”

    好看?那关他什么事,可爱?有王予心可爱吗?

    “可以的话,我先回去了。”傅司掂起脚边的篮球。

    “等等,你不认识这个女生吗?我觉得失主说不定有点着急,这么好的照片丢了,肯定可惜。”女生把照片翻过来,递到傅司眼前,拼命地和校草找话题。

    “不认识。”第一眼,傅司眉头紧皱,眼神出现一秒的茫然。

    第二眼,傅司右手拿住照片,从女生手里夺走,看得仔细认真,仿佛照片里的是某种珍惜灭绝动物。

    他把照片按在心口处,不自觉地嘴巴鼓起来,像有腮的鱼在水里呼吸。

    女生又呆了呆,这个样子的校草有点不一样。

    “认识。”傅司胳膊长,秒拿起桌上的信封,将照片装进去,转身离开。

    女生为这几秒的变化懵住,“等等,失主的照片。”她大喊一声。

    “我给她就好。”傅司向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手里的信封开始幸福地发烫。

    傅司下课后快速跑到图书馆,找到王予心书包占的位置坐下去,自发拿起她手边放的作业开始检查,今天还不错,她效率挺高。

    王予心拎着水杯回来,坐在对面,一边吸保温杯里的开水,一边欣赏傅司替他检查作业的样子。

    傅司给她传纸条,写着几个错题的检查步骤,不过一个钟头,看她改过错题无事,他朝她做口型:“我们走吧。”

    她起身,整理好书包,不过一眨眼,傅司已经背上书包,等她整理好,抓起她书包的背带,从书桌那头到这头,轻轻松松地拎起。

    又是这样,王予心无奈,揪着头发前的碎发,她心里因陶白说的话乱着,浓烈的感情拧巴成一团结。

    两人沿着校园马路散步,王予心今天走的慢,傅司今天走的也超级缓慢,浓重的黑暗里,她发觉他在轻笑,一会儿笑一声,轻轻地像月亮不时被挠痒痒,没完没了,不会停下。

    王予心瞪他一眼,傅司还是笑。

    “你挺开心的,是高三上次月考考班里第一了吗?”

    “没有,我笑你太笨。”傅司开玩笑地说,那张照片不是王予心给他的,她肚子里没有歪歪绕绕。

    “你有裙子吗?”傅司问,他想不到王予心什么时候有兴致穿裙子照相,难道有什么瞒着他的活动。

    “有。”王予心不想和他讨论又说她笨的事情,她小时候的裙子超级多,纱纱公主裙堆满衣柜,她上初中后,老王和温女士买的衣服幼稚到家,但合适的裙子很少,而太短的裙子他们不允许穿,王予心穿着也难受,但压箱底长裙还有几件。

    “那就穿啊。”傅司看着王予心,揶揄,“你不会偷偷背地里穿裙子不给我看?”

    傅司此话说得别扭到家,她虽然喜欢他,可从来没有让他管着她,甚至到穿不穿裙子这种小事。

    “你管我穿不穿。”王予心垫着脚尖,嘴巴朝上,露出不施粉黛的嘴唇。

    傅司又笑了,盯着王予心的小脸,移到她的嘴巴上,乍然间想起被抹去的下巴处艳红的唇印,她从来不化妆的。

    那嘴唇印,那照片上明显是化了精致的妆容。

    “王予心,你是不是偷偷有什么活动瞒着我?”傅司严肃地叫她的名字,嘴角边的小梨涡仍有涟漪。

    “没有。”王予心心不在焉地回复,不能表现出喜欢他,要好好考察他,好难,好难!!

    傅司灵机一闪:“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他记得在这几个月,她提过生日时要他的外套。

    “大傻子,你才笨呢。”王予心低吼骂道,上手抢她的书包,傅司牢牢地拽着书包,举得高高,她像鲤鱼跃龙门,瞎扑腾几下,泄气地双手抓着膝盖。

    很好,力气大了,是吧。

    傅司完全不明白王予心突然骂他的原因,愣头愣脑举着她的书包,活像傻憨憨的呆雁。

    王予心迈步往前走,有点气愤,是他自己搬家,没有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本就不打算告诉他。

    傅司拎起书包,嘴巴张开又闭上,喉结滚动,跟上前去。

    王予心走去校门,站在路灯下,等了一会儿,偷偷回头看,傅司居然和几个女生正说话,他被一些女生围在中间,看上去自得其乐?

    王予心着急地剁脚,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有女生要他的联系方式,或是和他古怪地搭话,都没有这一次让她这么上火,煎熬。

    傅司一个一个礼貌拒绝女生的无礼请求,忍着脸上的不耐烦,最后直接跑着脱身。

    校门口,王予心没有走,坐在路口的圆形马路墩子上,顺滑的马尾辫梳地高耸,丝丝碎发在修长的脖颈处飘散,后背面朝她,在路灯下白到发光。

    傅司走过去,站在她对面,小心地卸下他斜背她的书包,有点讨好地递给她,像一个不会微笑的哈巴狗:“做那里,会受凉的。”

    “我胳膊累了。”王予心翘的如小山高的嘴往下压了一点。

    傅司顺从地将书包背回去。

    “我生日几星期前早过完了。”王予心回复,“就你喝醉那天,是我生日。”

    傅司才知道她骂他的原因,懊恼,后悔,他也觉得自己该骂。

    “没什么后悔的。”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王予心嘴巴彻底抚平,安慰他:“等下一年吧,或者等你的生日,而且生日礼物,你不是给过我吗?”

    王予心站起来,拍拍裤子后面的灰,傅司租的房子离学校十分近,王予心家也离学校不远,他有时骑车载着送她回家,有时送她到公交车站,或帮她打车。

    天空星星点点,两人沿着学校走过路口,去往公交站牌站等最后一班车。

    “那不算生日礼物,现在它在我手里。”

    王予心羞恼,不想再提她洗坏他昂贵衣物,然后藏起来的事实。

    傅司没意识到衣服被她洗缩水了,他在京市的衣物有专人打理:“而且,男生的衣服你能穿吗?”

    “我不穿啊。”王予心无地自容,将脸低下,要埋在外套里面。

    傅司好像在认真考虑送她衣服的事:“那你要它做什么,我可以送你一件裙子,像照…”

    他闭上嘴,侧头看小心翼翼的少女。

    王予心扛不住心理的煎熬,说出事实:“傅司,对不起,那衣服被我洗坏了。”

    “噢。”傅司回复,坏了就坏了,他那时满眼是王予心柜子里的粉色衣物。“坏了的话,你为什么还要?”

    本要毁尸灭迹,遮掩她的行为,王予心却想出更深层的含义:“因为我觉得有纪念意义。”这话肉麻到她要掉鸡皮疙瘩,会不会有点明显?王予心歪着头。

    傅司果然浅笑起来,嘴角的笑容煞是好看,王予心眉眼盈盈看着他,好多次想过,为什么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初见时,却没有笑容,满身低气压呢?

    “那我送你一百件礼物,这样有很多纪念品了。”傅司忘记外套如何到王予心手里的,过去难过的事他不想再想,只想现在的时光慢下来,慢下来,然后创造快乐的未来。

    “那太多了。”她惊呼。

    两人走到公交车牌,王予心伫立在车牌下,左右跳着脚,缓解冷意,晚上,她的脚有点冰。

    “公交车马上来了,你快走吧。”王予心不希望他回去太晚,高三的课程紧张,时间争分夺秒,到校时间早,休息时间太短。

    傅司没有着急走,站在车牌下陪她一起等车。

    她想起刘宇星的事情,约定好要坦诚:“几天前,刘宇星课间操后找我,怪怪的。”

    “他做什么了?”傅司紧张到声音变紧。

    “没什么,他没有麻烦住我,但我觉得他好像知道别人骂我的话。”王予心推测到。

    “我知道了,下次他来麻烦你的话,你让他来找我。”

    “啊,这样好吗?”王予心不想让他和同班男生的关系变得更差,虽然本来挺差的。

    “笨蛋啊,当然好了。”傅司不自觉地摸了王予心的耳朵一下。

    公交车来了,她搭上最后一班车,透过车窗户,向傅司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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