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烧烤城出来，方淮跟着赵嘉许去洗浴中心，停车场在顶楼，赵嘉许把车停好，拉着方淮从安全通道进了办公区。
上周洗浴中心就接到消防部门的通知，最近要安排一次消防安全排查，先自查自检，等消防部门上门排查发现隐患就是停业整改。
他忙着招投标的事情，洗浴中心基本全交给王昊，昨天晚上收到在消防部门工作的朋友消息，让他务必重视。
赵嘉许让方淮去桑拿或者汗蒸，方淮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我下次带着考试书来，你工作我就看书。”
赵嘉许也不勉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王昊和常欢早就在办公室等赵嘉许。
常欢是第一次见方淮，笑的很殷勤，眼里更多是好奇，早听说许哥这个小青梅，第一次见，挺好看，就是没有想象中惊艳。
女性看同类，往往细致又挑剔，五官分开一个一个打分，有时候公认的顶级巨星都会被说成一般，普通人眼里的好看被诟病更多。
和赵嘉许共事时间长的异性，都知道他在等一个人，因着好奇心，对这个女孩的设想越来越偏离现实。
方淮脸小，下巴尖，眉眼鼻嘴秀气，整体娇俏可人，是普通人中一眼过去，会看第二眼的类型。
可分开细究，眼睛不够大，人中短……能挑出不少毛病。
和李鸿玉一样，常欢隐隐有些不理解，赵嘉许等那么多年，就这样的？
除了失望还感觉不可思议，她怎么就那么好运，有本事让赵嘉许钟情。
“嫂子要不要去楼下推拿，或者泡个药浴，去去湿。”常欢热情地建议。
王昊也附和，“团团姐，你平时坐得多，对腰椎颈椎不好，推拿一下很舒服。”
“不用，你们说说现在排查的情况。”
赵嘉许直接帮方淮拒绝，手上泡茶的动作飞快，几下把每人面前的茶杯倒满。
给方淮倒满的时候，特地叮嘱，有点烫，要吹吹。
昊子和他俩一起长大，习惯了赵嘉许对方淮的呵护备至，常欢是第一次见，暗自咋舌，平日严肃威武的男人，这刻俨然一个操心操肺的老父亲。
心头的嫉妒莫名又增加几分。
王昊把排查情况特别是有隐患的地方说了一遍，说完，常欢补充，能处理的他们都处理了，只剩下费用比较高，比较隐蔽的地方。
赵嘉许没有半分犹豫，“这次排查要求严，该动就动，别因小失大，昊子你来请款，抓紧时间解决。”
“收到，许哥。”
“阿欢，分批安排人员做消防知识培训，别人家检查，抓个人问，一问三不知。”
“收到，我马上去安排。”
“停车场空荡荡，今天是周末，不应该的，客流下降了？”
“许哥，天气热，来的人少。”
“让财务把去年同期和今年流水做个对比，发给我。”赵嘉许眉头紧起来，端起茶杯又放下，“阿欢，短视频推介继续投，多找几个。”
……赵嘉许处理完紧要工作，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事。
常欢把工作重点记在本子上，写完抬起头，看见对面的方淮杵着腮帮，目不转睛地望着赵嘉许。
赵嘉许侧头过去，对她挑一下眉。
昊子错开目光，捏鼻头，“许哥，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
赵嘉许点点头，昊子又和方淮说了一句，起身走了。
常欢跟着王昊走出办公室，还体贴地带上门。
门一关，赵嘉许转身对着方淮，“刚才有话和我说？”
“没有啊。”方淮笑得俏皮。
“怎么这个表情？”
“你工作的样子好帅，好正经。”
赵嘉许眉头紧成川字，“什么话，说得好像其他时候不正经一样。”
“你欺负我的时候就不正经。”
方淮嘟起嘴，想起昨晚被他捆地动惮不得。
“你先挑衅。”
赵嘉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想，不正经？不正经地还没做呢。
电梯里，和王昊并排站着的常欢感叹，“看不出来，许哥那么严肃的人，对女朋友那么温柔。”
王昊不以为意，“这是收敛了，许哥对团团姐……，没几个做得到，我一个男的看着都嫉妒。”
“真是人各有命，我怎么没那么好运气。”
常欢叹着气走出电梯，王昊睨她一眼，没说话。
吃完晚饭，沈重云把方淮送上车，杵着拐杖去小区散步。
方淮在后视镜里看着她渐远的背影，“阿姨这个脚要不要去看看？”
“看过了，没用。”赵嘉许看着前路，神情无奈。
“哪里看的？”
“积水潭、301医院都去过，说是永久性的损伤，没办法。”
“以后不要阿姨做饭了，我来做。”
“她怎么舍得让你做。”
赵嘉许瞥她一眼，手在方向盘上抹了半圈，车头驶进烧烤城。
“方团团，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再瞒我，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听到没？”
“听到了。”
方淮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了一下，她想起前天和陆岷回家，却骗赵嘉许是轮班。
按下手刹，赵嘉许倾身拉过方淮的手，亲了亲手背。
“去叫宁沅，我就不下车了。”
“好。”
***
回到九曲水的方淮，拉着宁沅径直上楼进了卧室。
“阿沅，你要上班，涼江有更适合你的地方，干嘛非去烧烤城？”
“烧烤城怎么了？低人一等？”宁沅把手抱在胸前，眼神不郁。
“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可以选择更适合的工作。”
方淮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宁沅来投奔她，烧烤城的住宿条件，连那些大姐都住不惯，宁沅怎么睡得下去。
“适不适合我自己明白，是不是许哥为难，你别担心，没得到认可之前 ，我一分钱不要。”
“怎么会，他没为难……”方淮盘腿坐在床上，靠枕抱在胸前，“你说句实话，为什么非要在烧烤城打工？”
“我喜欢姚新夏，想追他！”
方淮错愕，这个答案意外，细想，又不意外，但仍不足以说服人。
“你在其他地方上班追不了他？”
“他很排斥我，我偏要离他近，让他无处可逃。”
宁沅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疯，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方淮。
“你们才见几面，会不会太冲动？”
“也许吧，可我真喜欢他，看到他就高兴，想接近他，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方淮摇头，想一下，又点头。
宁沅挨着方淮坐下，“又懂又不懂是不是？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对他一见钟情了，也许前世有缘无分，今生要我追夫火葬场。”
“这是什么狗血小说。”方淮哭笑不得。
“方淮，你们家装修好，我们要搬回去吗？”
宁沅想起周什安走之前说，他出差回来，房子验收没有问题就搬家。
“居然忘了这个事，等我问问嘉许哥再说。”
方淮不想再和陆岷周什安同住，镇上关于她的传闻够难听了，赵嘉许说得对，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闲话，可方家赵家亲戚住在镇上，她不能不管他们的想法。
***
京城某CBD私人瑜伽会所。
私密舒适的活动场地，孕19周的顾雅芙在教练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孕期瑜伽训练。
周什安耐着性子在休息区等待，刚才去教室扫了一下，才一眼就开始烦躁。
已经出怀的顾雅芙安全度过孕早期，状态是越来越好，可那些弯来折去的瑜伽动作，看得周什安心惊肉跳。
心里不断咒骂，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毛病，吃饱撑得来折腾。
腹诽归腹诽，顾雅芙侧脸看过来，他还是挤出笑，对她眨眨眼。
受不住刺激，回到休息区的周什安，掏出手机，正要拨号，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周什安？！”声音透着惊喜。
周什安回头，一个多年不见的女性发小。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两人拉拉杂杂聊近况，听到周什安结婚，对方打趣，真娶了小跟班啊。
周什安笑笑，“跟班在做操呢，没事瞎折腾。”
发小感叹，真没看出来。
两人没说几句，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见了发小恭恭敬敬，女人怀里的小女孩倾身往发小身上蹦。
发小接过孩子，让叫叔叔。
小女孩约莫1岁多2岁的样子，头发卷曲，眼眶深，像个混血。
周什安瞧着女孩怪可爱，“你的？”
“当然，好看吧。”
“那是相当好看。你不是那啥……又婚了？”周什安想起这个发小早十年前离婚出国。
“没婚，试管。”发小笑得自然，眼底高深莫测。
周什安心中一动，“哪儿做的？”
孩子交回保姆，发小拉周什安在休息区一角坐下，把孩子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等待顾雅芙的烦躁因意外插曲而消散，取而代之地是兴奋，他认真听着发小的故事，末了，让发小把机构名称传给他。
顾雅芙出来的时候，周什安跷着腿，左手托腮，右手食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点着，像极了电视剧里听小曲的官老爷。
“今天那么高兴？”顾雅芙挽住他的胳膊，一脸意外，“我还想你会不会等得发火。”
“怎么会，等你不是天经地义吗。”周什安不以为然地回道，手掌抚了一下顾雅芙的肚子。
顾雅芙眼底闪过一丝感动，“终于说了句人话。”
周什安哼了一声，对着顾雅芙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