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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下了马,萧仲明便径自往卧竹居走。萧晗在后面跟着,心里“咚咚”跳,心想难不成父亲真的是要跟自己算账吗,心里没底却也跑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一进门,忙使唤了粗使丫头烧水奉茶,屋里虽没人住但是却很干净,只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看上去没什么人气。

    萧仲明看了看萧晗,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萧垣,看着那小子一脸丧气样子,忍不住问道:“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干什么?”

    萧垣没想到萧仲明突然问他,一时间愣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散不去的一股恐惧,竟忍不住退了两步。

    “怕什么?过来。”萧仲明皱眉,看着萧垣怯怯的过来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的说道:“这次帮萧珩,你也有功,你说,我赏你点什么好呢?”

    萧垣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嘀咕,您老离我远点比什么都好,最好离我哥也远远的。

    “你多大了。”

    “十四。”萧垣回道。他是萧晗年节捡回来的,所以新年这一天,也算是萧垣的生日,过一年就是真的长一岁了。

    “以前没注意到,都长这么大了,”萧仲明打量着这个孩子,一旁的萧晗也琢磨不透父亲的心思,萧垣虽把来龙去脉都讲给了萧晗听,萧晗还是没能明白为什么当初父亲要把地图偷偷放在自己这里,又为什么要让萧珩带着萧垣一起逃出去,难道就单单是因为自己在意萧垣这个弟弟,救出萧垣好让自己安心吗?

    “西院少了两个,你既姓萧,我就认你做个养子。”萧仲明幽幽倒了杯茶,萧垣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不愿意?做我的养子,不再是个乱葬岗活下来没名没份的人,不好吗?”

    萧垣抬头看了看萧晗,又看看萧仲明,这才缓过来,忙叩头道:“谢王爷。”

    萧仲明也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挥挥手喊进影痕,吩咐他带萧垣去知棠那里,按礼数去库房拿东西就可。

    四下无人,萧仲明才让萧晗过来,看着萧晗一瞬间白了的脸,指着前面一块空地,“跪那儿去。”

    萧晗心里发凉,在劫难逃,低头跪下。

    “说说看,私逃出家,该怎么责罚。”

    “重杖,五十。”萧晗浑身一颤。

    重杖不同于萧家平常教训子弟的藤杖或板子,四指宽两指厚的红木,坚硬凝重,一般不犯大过不会轻易上身,萧晗也从未想过父亲会真的拿这个对付他。

    萧家江湖出身最重规矩,自成府以来,哪有萧家子弟或府兵敢私逃的。战场上最忌讳逃兵,萧家又是武将,这些年来训练虽苦,到底无一人敢私逃。

    萧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受此极刑,一路上跟着萧仲明去刑堂犹觉得双腿发软。

    掌刑的孙师傅以为听错了,又追问道:“家主的意思是,杖责五十吗?”杖责,无论是藤杖还是板子,到底只是皮肉之苦,好歹不会有性命之忧。

    “红木重杖,五十。”萧晗心内苦涩,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孙师傅听的心惊,一把拉过萧晗按着他跪下,自己也跪倒在萧仲明面前,“家主,求您了,小夫人就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了,您就当给她留个念想,饶过五少爷这次吧。”

    萧仲明面无表情,指甲却掐进肉里。

    孙师傅拉住萧晗的胳膊,慌得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爹磕头,求他饶了你,你真以为这是你以前挨的那些玩意儿,你抗不过的,快,快啊。”

    萧晗一时间愣住,以往他挨罚大多都是孙师傅掌刑,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这个打了他多年的老人家跪地为他求情。只是萧晗不敢,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求饶,只会被打的更狠。

    ……  ……  ……  ……

    “小姐,熙儿姑娘来了,”长夏跑的气喘吁吁,知棠忙出来,见她跑的脸色驼红,问道:“什么要紧的事,你跑的这样急,熙儿不是说傍晚方到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熙儿姑娘是骑马来的,说是,说是晗少爷出事了,遣我先来寻您,她还要应付夫人,恐怕一时,一时……”

    “你说什么,”看着长夏气都没喘匀,知棠也慌了,回头把手里的针线扔下就往外走,“晗儿怎么会出事,他才刚认垣儿为养子,难道不是不计较此事了吗,快,你快谴人去卧竹居看看。”

    “我看过了,卧竹居只有垣儿,没有晗少爷,”长夏呼呼喘气,“垣儿说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半夏去祠堂找了,还没回来。”

    知棠一只脚已经迈出棠梨院大门,嘴里还在喃喃道:“他能带晗儿去哪儿……”走了几步,突然想过来,忙急道,“坏了,他带晗儿去刑堂了,快,快走!”

    ……  ……  ……  ……

    去衣受责,春寒料峭,只着了一条亵裤,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刑凳上,孙师傅递到萧晗嘴边一个叠起的帕子,“塞着它会好受些,免得受不住疼,吧牙关咬断了。”

    萧晗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是对自己的承受能力没有把握,于是乖顺的张嘴,任凭嘴巴被堵死。看着萧晗乖巧的样子孙师傅心里更是不忍心,转身竟落下泪来。

    红木杖常年泡在水里,捞出来的时候还泛着一层磷光,黝黑锃亮。

    萧晗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刀俎下的鱼肉,被捆的结结实实,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板落下的时候只觉得重,重重的压在身上,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难忍,当板子抽上来的时候,才惊觉皮里肉外都疼,血肉好像要突破身体飞出来,翻江倒海的疼。这才明白,板子落下去打碎皮肉,压住血脉,等到起来的时候才是煎熬。

    只一下,萧晗就疼的险些叫出声来,脖颈处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都疼的一颤。

    如果说没挨之前他对自己还有一星半点的奢望,期望自己能熬过去,挨了这一下,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如果父亲执意要打完这五十杖,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来不及为自己哀悼,第二板已经落在了第一板淤黑肿胀的地方,两道叠在一起,充血肿胀,萧晗手指扣紧了刑凳,忍不住昂起了头。

    三……四……五……十……,孙师傅尽量避免重叠,但是红木杖实在太过厉害,只十下,萧晗从臀至腿已经是一片乌黑,破皮的地方渗出血丝。萧晗浑身都是汗水,脸色惨白,喉咙里压抑着痛哼。

    一杖一杖,每一声呜咽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哀鸣,不知从第几杖起萧仲明就不敢再看,背过身去听着萧晗一声一声的呜咽,听着板子落下抬起的沉重声音,心如刀绞。

    二十下打完,身后血肉模糊,从来不曾抗刑的萧晗手脚挣扎,生生磨出血来。如果不是嘴巴被堵死,恐怕早已经哀叫连连。

    孙师傅看着亵裤上遍染血迹,看着萧晗目光都快要失去焦距,只是忍着泪,一杖一杖打在伤处,伤上加伤,汗如急雨,萧晗本不想哭,可是眨眼之间,眼泪就簌簌而下。

    撑到三十杖,缚着萧晗右手的绳子被萧晗生生撑开,绳子断裂的声音使得萧仲明猛地回头,只见萧晗嘴角溢出殷红的血,瘫软下去。

    孙师傅扔了刑杖,跪地求情:“您饶了奴才吧,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不想亲手打死他。”

    知棠奔到刑堂的时候看见的是萧晗被绑在那里没什么声息,看到萧仲明立在那里,孙师傅就跪在他脚边,知棠正要往里冲,却猛然看见,刑堂门侧,萧珩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目光却落在萧仲明身上。

    萧仲明这般责打萧晗,到底是做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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