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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永安有些恍惚的坐在桌前,脑海里回想着今日见到萧垣的画面。他十五岁,而弟弟失踪,母后去世,也已经足足十四年了。永安闭上眼睛,还能想到母后离世的那一天,拉着她的手,跟她讲着弟弟身上的胎记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这么多年了,永安日日夜夜不敢忘却。

    萧垣的胎记,怎么会如此之像……

    永安彻夜未眠,天一亮宫门一开,就直奔襄王府而去。马车缓缓走在路上,永安却心急如焚,只是催促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真的停在襄王府门前的时候,她反而没了勇气。这么多年了,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弟弟已经不在人世,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风口浪尖上,突然出现一个和弟弟有一样胎记的萧垣呢。

    “回宫。”

    车夫以为听错了,有些茫然的回头问道:“公主不进去了吗?”

    “回宫,不,去卲王府。”永安声音有些发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谁商议,此时正值上朝的时辰,大哥哥不在东宫,萧璃有孕,能商议的似乎只有前几日在军营受伤在家养伤的邵王。

    永安前脚在卲王府门口下车,就隐隐约约听到路过的商贩议论说小皇子的事情,永安心里一震,等不得通传,提起裙子就往府里奔去。

    慕容朔一向不爱听这些市井传言,饶是如此,还是有所耳闻。市井之间此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小皇子隐姓埋名,养在寻常人家家中,另一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则是直指萧家,扬言说襄王私自扣押小皇子,瞒而不报,意图不轨。

    “自从萧家打赢漠北一战,四处流传的谣言不知道有多少,皇兄的耳朵也都听的起茧子了。”慕容朔给永安倒了杯茶,“你如此慌张,不单单是和我说这些流言蜚语吧。”

    “昔日种种兴许是有人蓄意抹黑,但是小皇子的事情,恐怕是真的。”永安握着杯子的手兀自有些颤抖,“皇叔,你可知襄王收了一个义子?”

    “现如今散在军中的萧家子弟大多都是当年的遗孤,义子什么的,在萧家并不稀奇。”

    “可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胎记。”

    “什么胎记?”

    “母后临走前曾告诉我,弟弟右肩后有一块红色胎记,我虽未见过,可是怎么就如此的巧,为什么襄王收的义子恰恰是年纪相仿又有相似胎记的孩子,为什么我刚到军营,就惊了马,划破了他的衣服让我看见。”永安用力握紧杯子,“从赵家谋逆到如今小皇子一事沸沸扬扬,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推动,皇叔难道就没有疑心过吗?”

    “你是说,小皇子一事,襄王真的知情?”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小皇子的身份,究竟已经有多少人知晓。”永安几乎已经笃定,因为担忧,脸色有些凝重,“萧垣如今进了北大营,他的身份来历,会被更多人知晓,若是有心之人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永安闭上眼睛,“皇叔也是疑心的吧,当年追杀母后的那些人,到底是何来历,难道真的就如同众人笃定的是山匪劫财吗?皇氏车马,寻常山匪怎么敢下手?更何况山匪来去匆匆,怎么就如此的干净利落,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当年永安年幼,这番话谁又会听呢,可是皇后的死始终是皇室的一个疑惑,只不过碍于皇室的面子,就这样搪塞过去。事情背后,到底又是如何的谋划和打算呢?

    慕容朔在门口求见慕容泰的时候,心里都未曾从永安这番话给他的震惊中缓过来。听到通传,慕容朔缓缓踏入,慕容泰身体日况愈下,此时的强盛都是靠唐门的药吊着。走进去,才看到太子慕容铭也在,正在堂前候旨。

    慕容朔心里已然明了。

    “皇兄,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朔一惊,“皇后的死,你早就知晓。”

    “成德的死早已无从查证,已经过去十四年,再寻不到一丝痕迹,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也大都离世,当年查不到,现如今也查不到。”慕容泰轻叹口气,“至于小皇子,朕一直将他养在襄王身边,隐姓埋名,原本这一生都不必将他扯入这些事情,只是看如今的形势,似乎已经无法再将他藏起来了。”

    “一国之君,竟被这些腌臢人逼到如此地步?”慕容朔火气“蹭”到起来,“皇兄下旨,我去带回小皇子,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

    “朕是一国之君又如何?这天下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的吗?”慕容泰皱眉,“恒朗,这世道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易,有些事情,即使朕是一国之君,也无能为力。”窗外响过飒飒的风声,慕容泰咳嗽了两声,将玉玺重重的盖在圣旨上。“人主无威而重在左右,为了这所谓的帝王威严,有太多事情,是旁人做得而为君者做不得的。”

    “那便让我这个旁人来做,后世如何评说我根本不在乎,就为了这所谓的帝王威严,家不成家,为君者不能护家,何以护天下!”

    “皇叔,”慕容铭听的心惊,忙上前一步拉他,“此话重了。”

    慕容泰沉默了半晌,紧紧握着手里的玉玺,苦笑一声,“是啊,为君者不能护家,何以护天下,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为君之道,是多少代人摸索出来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要顾虑的人和事又有多少,为这个位子多么痴迷,真的坐上去就多么失望。”

    慕容铭有片刻的恍惚,看着日渐苍老的父皇,心里有些许的不忍。九五之尊的位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真的站在权利的顶峰,会发现本以为自由的却处处受掣肘,为君者是一个王朝的天,是一个王朝的根基,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注视着,又有多少臣子百姓在期盼着,崇仰着,稍有不慎,是史书的千古骂名,是墓碑上的累累劣迹,这个位子吸引人的是权利,折磨人的,也是权利。

    “玄昭,明日,你去宣旨,将朕的小皇子,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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