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不理

    “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陆微被他拥在怀中,正迷离地陷在这极尽柔爱的吻吮间,陡然听到这句,愣怔半晌未回过神来。

    “我确实没资格……”

    她瓮瓮开口,“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傅雁宁昏迷前还明明白白告诉她与她只是在玩恋爱的游戏,绝对不可能爱她。

    如今她知道了傅雁宁就是傅辙,这话听起来又更加扎心了几分。

    对着傅辙哥哥,她确实没资格。

    即使他脚踏几只船,临了又对自己始乱终弃,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哥——”

    邵思钧边喊着边推门从外面进来,“Abbie给我转了个文章,说看到你照片,你知道多可……”

    他刚踏进来半个脚尖,瞥见陆微红着眼眶蔫在床头,立刻蹑手蹑脚起来。

    说到一半的话吞进肚子,遮掩地挠挠头,喊了声“嫂子~”

    邵思钧成天当着傅雁宁和邵堇的面追着她嫂子长嫂子短的叫,

    傅雁宁从来没有纠正过。

    这么长时间,一家人都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邵思钧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陆微雾蒙蒙罩着水色的眸子,绯色一片的鼻尖脸颊,莫名有些忐忑,

    早上他的前女友Abbie给他发了篇爆料。

    Abbie是他大学里的学姐,两人约会过一阵,彼此特别合拍,

    只不过学姐研究生毕业后就回国继承家业,相隔两地,知道彼此不可能,也就友好地散了。

    这爆料看得邵思钧满头黑线,除了他老哥那张照片是真人外,通篇胡扯、字字可笑。

    他那个端肃冷峻、惜字如金的老哥怎么可能说出——

    “想你想得睡不着”“现在就想抱着你把你吻坏”“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你”这种让人脚趾抠出五十座威廉古堡的话。

    以他对哥哥的了解,他也绝不会对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生说“谁知道你怀得是不是我的种”这种无耻的言论。

    保守如六十岁老先生的傅雁宁遇到这种事,主动请缨喜当爹还差不多。

    更可怕的是,国内的网友到底还有没有基本的判断力……

    看看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他老哥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那篇爆料文吗?”

    傅雁宁倒是开门见山,

    见邵思钧一愣下意识去看陆微,安慰道,

    “没事,她给我看了。”

    邵思钧悬着的一颗心轰然落地,

    “哎哟!”

    他四仰八叉瘫进沙发上拍拍心口。

    “吓死我了,我刚刚以为嫂子相信了那鬼扯的文章正跟你生气呢!那些东西也太可笑了吧,我这么混都说不出来那些话,别说你了!”

    傅雁宁一点表情也没有,又戴上眼镜拿起文献。

    邵思钧有些急了,“哥,都什么时候了。不报警?不发律师函?要不要告诉老妈?”

    “不要。”傅雁宁淡定地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眼睁睁看那些网友踩着你狂欢,肆无忌惮地诽谤?

    你不是一贯说学者的名声最要紧的吗?”看这铺天盖地的口水,他从心底为哥哥发愁。

    想要澄清一个谣言可比编造一个谣言来得困难许多。

    “不急,再等等,看看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傅雁宁神情疏淡。

    ------

    八卦事件发酵起来速度骇人。

    然而傅雁宁并不只是不动声色,他是毫不关心。

    平日里,倒是花了许多的精力去沟通和关注陆氏墓葬的发掘情况。

    龙子岗最早被毁墓室里的三具棺椁都被整体套箱起运到实验室,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了再开箱。

    墓室其余部分淤土清理完就地发掘。

    在筛查墓室内的泥土时,考古队员发现了金冥币、金饰件、琉璃构件以及玉串珠等十余件遗物。其中,镂空的金饰件样式复杂、做工精美,即使经历上千年的打磨却依然惊艳夺目。

    作为极罕见未被盗扰的南朝墓,这次的发掘极具历史学研究价值。

    墓主身份上也没有太多的争议。

    从出土器物看,该墓出土的陶器,漆盘、车马器、金器,等级制度相符。

    从出土纪年材料看,与陆家所在的南梁永帝时期年代吻合。

    合葬墓及相关遗迹与史料记载高度吻合。

    再结合墓志,傅雁宁基本确定,应当正是天劭年间陆太傅一家三口的合葬墓。

    终于找到了!!!

    如今,就等待实验室的开箱结果。

    他心中忐忑不安地等着,

    等那个他苦苦寻觅的、陆禹宁曾存活于世的证据。

    ------

    陆微一直蔫蔫的情绪不高。

    邵思钧小朋友敏锐地发现,她似乎在和老哥冷战。两个人礼貌友好遥远疏离,对话活像是高层次国别会谈。

    “嫂子,我哥没嘴,你让让他,别跟他生气。”

    邵思钧瞅准一个陆微下楼买咖啡的机会,跟了上来。

    “没有,他挺好的,有嘴,什么都说。”

    陆微心道,对着自己,他可是毫不客气什么扎心说什么。

    “我今天听妈说,好像学校收到一封举报信,说我们家靠古董发家,家里来路不明的文物收藏都是靠哥哥的从业之便倒买倒卖的。

    学校成立了调查组专门了解哥哥的事,让他暂停教学和指导活动,还有在校外所有的考古顾问工作。”

    邵思钧对这些谣言感到匪夷所思,

    “这封举报信也被发到网上,上了热搜,加上那个八卦爆料真是雪上加霜。老哥这次怎么这么淡定,一直放任不管,也不说清楚。”

    “如果他说不清楚呢?”

    陆微说出这话时多少有些赌气。

    邵思钧微一愣怔,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贯嬉皮笑脸的他神色凝重下来,

    他认真地看着陆微说道:

    “嫂子,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哥,那他可就太惨了!”

    ------

    远鸿集团总助办公室里,陈文允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进驻龙子岗的考古队领队发给他的最新进展,果然又发现了三处墓葬,正在请顾问对规模进行评估。

    他们又要做工作了……

    好消息是,如小张总所愿,他们那篇爆料发出去,傅雁宁名声彻底臭了,正在因为个人问题接受学校调查,教职岌岌可危。

    如果这些还不足够,那么他们精心准备的那封匿名揭发信,成功地让他从考古队顾问的位置滚了下来。

    搞定了这块绊脚石,他们操作的余地大了许多。

    陈文允起身,准备去张景阳那边汇报一番,刷个好感。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张景阳正在眉头紧锁翻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浮躁地思索着一个哲学难题:

    「这傅雁宁名声已经臭成那样了,他女朋友怎么还是约不出来呢?」

    “小张总,”

    陈文允上前将情况update一番,眼见着张景阳阴郁的面色多云转晴。

    “做得不错,添把柴,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是是是。”

    陈文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之前在N大找到的那个据说跟傅雁宁有首尾的女生,起初聊得甚好,开得价钱她满意,提供的信息远鸿也有用。

    谁知最近突然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听说这女生毕业就嫁到了国外,但也不至于人间蒸发吧?

    也许家中突发急事没顾上查看消息?陈文允觉得奇怪,心里多少生出些忐忑。

    不过他不想触霉头,还是咽下没说。

    张景阳这头拧眉盯着手机。

    “雨宁,有空一起吃饭吗?”

    陆微:“张总,不敢让您破费,心领了!”

    张景阳:“你今天在医院吗?”

    陆微:“在。”

    张景阳:“正好我下午在附近,请你喝个咖啡吧!”

    陆微:“最近胃有些不舒服,谢谢好意。”

    张景阳:“给你点一杯红茶,红茶养胃(龇牙微笑)”

    那头悄寂无声——

    张景阳心情糟透了,平日里招招手就一呼百应的人,头一遭觉得自己像个舔狗。

    陆微靠着窗台有一搭没一搭回复消息,每句都拒人千里,还学着傅雁宁那样贴心地添上一个句号,

    可是对面那人就是契而不舍地发着。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正用电脑写东西的傅雁宁。

    自己以前追着他发消息时,也是这样招人烦吗?

    ------

    房门外突然传来人声,“傅老师在这间吗?”

    邵思钧迎出去,

    不一会儿,他和邵堇一同陪着一个人进来。

    “雁宁,考古所的姚老师过来了。”

    很显然这位考古所来的姚江与傅雁宁甚是熟稔,与家人一番寒暄后,就隔间门一掩,两人机密会谈起来,一聊就是大半个小时。

    “宁宁,你一会儿进去问问要不要安排姚老师吃饭。”

    到了中午,邵堇进来刚跟陆微说了一句,又接上电话风风火火出去了。

    “哦。好的。”

    陆微起身走到隔间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人正高声说着什么,按下扶手将门推开一条缝,伸头进去问道:“那个……”

    “张景阳实在是欺人太甚,把你害得住院几周不说,整天还想着泼脏水。

    要我说这一次绝对不能善罢甘休!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姚江浓眉大眼,肤色黝黑,脊背有些微前曲,典型的常在田间地头的知识分子模样,

    义愤填膺说话间,杏眼睁大表情格外认真,

    他听到门口动静便即缄口。

    听到两人提到张景阳,陆微一愣,

    她开口询问,

    “姚老师,伯母问您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了,一会儿还要回工地,最近事多。”

    姚江笑眯眯回道。

    他看了眼陆微,这两天老傅那个爆料也是沸沸扬扬传到工地上,这女孩不正是女主角之一吗?

    他挑起眉与傅雁宁对视,露出一丝怪笑。

    “又怎么?”

    傅雁宁云淡风轻问道。

    被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后,姚江嬉皮笑脸:“没事,在想是不是要攒点份子钱了。”

    “好好照顾你家傅老师哦。”

    临走,姚江笑眯眯对着陆微又补了一句,惹得少女的脸登时烧红一片。

    姚江道别后,陆微走到傅雁宁身旁去取他的杯子给他续水,

    被他轻轻拉到怀里。

    “还生气吗?”

    唇贴上她颈侧,手扶着她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

    “没有生气”,陆微眼底涌起一阵潮热。

    “总是嘴硬,明明就要哭鼻子了!”

    这几世,与他朝夕相处过已然快五年,自己一颦一笑喜怒哀乐确实躲不过他的眼。

    他的吻蝴蝶般轻柔地落在她脸颊、眼角、鼻尖再到唇间,灼热的气息弥散进感官里,

    “别生气了,是我的错”,

    他低沉的声音也弥散进感官里。

    陆微与他交扣着手,唇齿缱绻地厮磨,心怦然跳着。

    他又能有什么错呢?

    自己凭什么会不相信那个从来未曾骗过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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