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劳奇对缇希的印象还处于一个有头脑手艺的农村女人，可当他站到山脚时，他发现他错的惊人。

    他妈的谁来跟他讲讲这些羊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眼望去都是白色？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羊!

    许多男性将女性总是将女性放于弱势地位，认为她们脆弱，易碎，是可怜的花瓶。他们居于高位，物化女性，传播他们所谓的正常，连带着下一代的女孩们归于如此趋势。

    这也是他所受到的教育。

    事实上这也是人的天性，位居于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傲慢。在女性里也常有贵族夫人瞧不起农妇，对农妇们讥讽侮辱。

    这并不是这段话要表达的。

    这段话真正要表达的是小巴蒂·克劳奇内心某一根象征男权至上的弦断得粉碎。

    “这些都是你的吗？”他找回自己的声带用时很快，缇希点点头，她戴了一顶碎花遮阳帽，长发盘起，干练又简洁。“你，没有想过找过伙计吗？”这种大规模的农场一般是由家族联产的，他没有在那间规模狭小的屋子里找到属于其他人的痕迹。他也不想提及父母这种话题，他转而言之其他。“伙计，有啊，”她把手放到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密布的羊群被力量中断，雪白的河流分出黑色的枝干，速度极快向他们蔓延，最终汇集到他们面前。

    是一支装备齐全的狗狗队伍。

    “阿曼，来，”为首的黑狗马不停蹄地扑向缇希，它健壮得像一匹小矮马，与其说狗，更像是狼。红棕与黑色交织的皮毛在阳光下想一团滚动的火焰，它吐着舌头坐在女人身边，姿态肃穆。剩下的狗依旧对他这个陌生人虎视眈眈，“看，我的伙计们。”小巴蒂哑口无言，见他拧着眉，她拉开了一点距离，狗狗们也自然地黏在了她身边。

    “这是牧牛犬，索里亚，她很小，却很精悍。她可以独自驱赶牛群，那是罗塞，一匹漂亮的母狼，别去招惹她，她是这里的狼王。”她侃侃而谈，狗和羊群簇拥着他们向前。

    风撩拨她的长发，深色的袖口滚出纤细的浪，她随意地将吹到唇边的发绕到耳后。自豪得向他介绍她可爱的伙计们，一双深棕色的眼珠流动着生命。这一幕他终年不曾忘记。

    “阿曼，过来，这是你的新佣人，”她把领头犬叫来，罗塞也跟了过来，两头体型巨大的犬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正常来说你没法从一张狗脸上读懂什么，但奇怪的是他这次读懂了。那两张狗脸上是一样的，“不屑”。

    跟他们的主人一样蠢。

    他的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压制住了想要嘲讽几句的下意识行为。他不是怕被这群同事咬，而是怕缇希沙包大的拳头会先落到他脸上。

    小巴蒂·克劳奇的慕强属性有时候发挥的更像是一株墙头草。

    回过神来，他对面前女人的选择更加不理解。

    当一个人的财富达到一定水准就会渴求权利，即使只是往上一层，手下只有一个员工，那也是向上的权利。以她目前的规模来看，她需要员工作业，她没法只靠一群畜生来完成工作。她依旧没选择那么干，她住在脏臭的牲畜旁边，依山而活，周围是少的可怜的邻居。

    他无法理解。

    有能力却不去做是比没能力却想获得更让他费解的。

    他认识的人无一不想向上爬，他也一样，他为了荣耀而上，为了大人的统治，为了更靠近主人。

    他看不出她的目的。

    这件事很多年后他问过缇希，她的回答是，“她喜欢那样的生活，于是亲力亲为。那些繁杂琐碎的工作也是一种快乐。”他冷笑了一声，把这理解为有钱人的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