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他的眉毛几乎拧到一起，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他第一次面对青蛙脸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他露出这个表情的原因是缇希拿着其中一个大饼，敲了敲桌子，而实木的桌子与饼接触，发出了乓乓声。

    接着她拿那块饼敲碎了他桌上空置的魔药瓶。

    饼，完好无损。

    用缇希的话来说，上面84颗芝麻都活得好好的呢，没人做逃兵。

    他的唇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他觉得这东西在缇希手里对别人太有威胁性，但思考下来她只是个在魔法界的可怜麻瓜，多点护身的又如何呢？

    “这是饼，我忘记海格叫他什么了，要我说，我小时候如果有这玩意儿，我打水漂绝不会输给任何人，”那块饼在她手里掂量着，抛起，又被完美接住。她显然把这块饼当做了新玩具，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巴蒂在心里为不知名的受害者默默舒了口气。至少他死的原因很荒谬，上报给魔法部，那群疯子傲罗追查一辈子也找不到凶器——一只有着84颗芝麻的大饼。眼见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新饼，他无言补上，哦还有替换装，不知道多少颗芝麻的大饼。

    “你去找过海格了？”他拉下她的兜帽，用手给她梳理糟乱的头发，她的长发发尾打卷，也意味着总是打结。她每次都是囫囵梳几下上面，发尾的结就让它们保留到下次烦躁时拔下。

    巴蒂的手干燥温热，刮过敏感的头皮，指尖在发间穿梭，一点点向下顺着发尾。

    “我去交了工作笔记，就是你写的那本，”她毫不觉得这是件需要遮掩的事件，巴蒂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我还发现了什么吗？”

    他没辜负她期盼的眼神，问出口，“什么？”

    “两个偷跑去禁林的格兰芬多，他们摔进了那晚牙牙刨的洞里，”她正用两只饼的饼边奋力互相摩擦，试图“以子之茅，攻子之盾，”。

    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讥讽道，“蠢狮子向来不计后果。”

    “说起来，巴蒂你是斯莱特林的吗？”她抬起头仰望他，她没听过太多他与这个学校的关联，现在来到这儿，她反而感兴趣了。

    七年，在一所学校，她不认为没有任何感情。她读了几年的高中还对在体育课时候反锁哪个厕所有自己排序方式。

    “是，那曾是我的家，”他并不吝啬诉说对于霍格沃茨的情感，这里曾是他的避难所。

    他无需面对那个男人，那些简短的书信看完之后就扔进黑湖或是丢进壁炉里，省时省力。最开始他还会回复信件里冷冰冰仪式性的问候，后来发现他太天真，也太过愚蠢。

    他被看到的只有那些不足，荣耀都被一笔带过。失衡的幻想会使人发疯，让他入魔，生狂。

    “斯莱特林里有些什么？”她纡尊降贵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没有坐在那儿，而是蹲在她腿边。

    下巴贴在她的膝头，声音轻而低沉。

    “那里有流动的湖水，永远不见阳光的窗子。你可以隔着它们跟乌贼打招呼，”他笑起来，贴着的膝盖也随之抖动，缇希也笑，她知道他是因为她喜欢这个才讲的。他缓了缓继续说道，“那里没有雪，没有阳光，昏暗，湿冷，”女人的手心压上了他脸颊的一侧，暖暖的。

    他像只大狗一样趴在她的腿边，却不如当初那样狼狈。

    这里没有魔咒，没有死亡与哀嚎，有的只是背后相贴的胸膛。

    缇希俯下身，轻吻了他的耳尖。

    “可你还是喜爱那里。”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