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by dick(上)

    新生婴儿以他的鲜血为食,逐个将他的十个指头啃咬的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威尔用双臂抱住婴儿,他觉得自己的手估计要废掉,他或许再也不能写字了。这明明是一件会令人不安的事,但威尔却没有感受到,他能感受得到的也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的双耳都是连续不断的雨声,但是他能听到雨声现在已经减弱了许多,淅淅沥沥的,他将婴儿放下,跑到窗前。在前六天的大雨里,每一天雨水都在冲洗玻璃,使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如今玻璃窗外蒙着一层湿冷的雾,不时就有缓缓的雨滴流下来,在窗雾上撕开一个可以看得到外面景色的细长条。

    威尔回头看向婴儿,心里想到:你刚一出生,这场雨就停了。他很想打开玻璃窗,但是他那双被咬破烂的手做不到,他有些失落地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嘴中呼出的温热的气体将冷雾化开巴掌大小,从这巴掌大小的里,他竟然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父亲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戴着黑色的帽子,那顶帽子遮住了他的脸,看起来像个冷漠的无情□□杀手。威尔不顾疼痛打开了窗子跑了出去,他撞到父亲的怀里,把脸埋在湿雨衣里。父亲看到儿子的手上的伤,他抱起儿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父亲一进到房间便皱起了眉,伊丽莎白的那张床正对着落地窗,她生前最后的惨样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眼前。威尔感受到父亲的不悦,愧疚道,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伊丽莎白。”

    父亲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轻轻地把儿子放下来。婴儿还在她母亲身边哭,父亲走过去,抱起婴儿。

    “威尔,我们走。”

    可威尔急的要哭出来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可是,伊丽莎白怎么办?”

    “她已经死了,我们不用理她。苏菲女士去哪里了?”

    威尔掩面哭泣,指向花园,抽泣道,“我和伊丽莎白把她的尸体埋在那里了。”

    老苏菲的死更不重要,父亲对威尔说,“威尔,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记住,是苏菲和伊莉莎白有过节,所以苏菲在伊丽莎白生产时故意谋害了她,还带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发生过的事,我们走吧,我们要离开黑斯庭,去别的地方。”

    威尔逐渐停止了哭泣。

    黑斯庭的人自顾不暇,他们忙着重建被水淹没的房屋,根本无暇理会这对在这里不受欢迎的父子。街道的积水大概有一米深,直到威尔的胸腔,令他感到呼吸沉重,他在水中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吃力。父亲抱着婴儿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一处隐秘的海湾,零星有几块礁石,一只航船被粗麻绳绑在礁石上。海上的风浪很大,这样的天气里驾船出行很有风险。

    父亲环顾四周,接着领着威尔,想要踏着陡峭蜿蜒的小径下行到海滩,但是由于一个星期的暴雨,那条朝向海滩的小路已经冲刷的泥泞不堪,极难行走,海面翻滚的声音让人感到有些恐惧。

    父亲蹲下身,抱起威尔,威尔也紧紧地贴在父亲身上,父亲抱着他们踏上那条路。到了海滩,三个人登上了船,父亲让两个孩子进入船舱并嘱咐不要出来。父亲用刀砍断了绳子,接着,船随着海浪的滚动起伏,海浪又急又猛,船晃晃悠悠地驶入大海。不久,黑斯廷陆地的弧线逐渐被海雾吞没,消失。

    威尔觉得手指的伤口更疼了,他突然开始讨厌那个还在哭的倒霉孩子。他的讨厌并非没有道理,当天下午,在旅程颠簸中,威尔发了高烧,这正是因为伤口感染或者失血过多导致的。那个罪魁祸首已经吃饱了他的血,安静地睡着了。

    那是个漂亮的婴儿,因为在母亲肚子里待的够久,和一般生出来几个月的孩子一样健康,只是由于刚生下来的缘故,婴儿皮肤有些浮肿。威尔躺在床上觉得海浪的颠簸十分恶心,他紧闭上眼睛手臂紧紧搂住婴儿缓解不适,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伊丽莎白告诉他的名字,理查……理查……

    船舱外,小船仍在海的深处航行,海面上正下着暴雨,雨水竟垂直下落,积到甲板上。威尔逊先生的目的地是往南的一个叫波伦的海滨小镇。

    女婴被威尔逊先生取了名字:蕾贝卡伊丽莎白阿斯特。伊丽莎白阿斯特是她已故母亲的名字。威尔逊先生亲自抚养两个孩子,威尔可以感觉到,父亲其实更重视小蕾贝卡,威尔逊先生对小蕾贝卡身上倾注了一种别样的东西,不是爱,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在蕾贝卡身上期盼着什么。

    威尔对这个夺去了自己父亲关照的小孩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蕾贝卡是真的喜欢威尔,自她出生起,她似乎就有一种直觉,威尔身上和自己最亲的人身上似乎有某种联系,正是这种联系,使得蕾贝卡离不了威尔。或许是因为幼童能敏锐地感知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蕾贝卡出生后六个月就开始讲话。她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威尔。”

    威尔听到汗毛直立,他觉得死去的伊丽莎白又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仿佛她的灵魂寄存在蕾贝卡小小的身体里。小蕾贝卡开心地一遍又一遍叫着“威尔,威尔……”

    蕾贝卡4岁时,他的教育由威尔逊先生负责。威尔逊先生教她语言读写,一种是日常通用的语言,还有一种外语。此外,威尔逊先生会用讲故事的方式给蕾贝卡传授历史知识。

    这就是蕾贝卡最初接受的教育。蕾贝卡六岁时,已经是该上学的年纪了,但是威尔逊先生并没有让她接受学校教育,反而开始给她教授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律知识,比如当今一些领主制度国家的继承法,叛国法,判决法知识之类。那时,已经是中学生的威尔对父亲这种做法十分不解。蕾贝卡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她学这些有什么用?

    蕾贝卡也不喜欢威尔逊先生讲授的知识,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威尔的文学课课本和科学课课本。蕾贝卡虽然识字,但看不懂书本的内容。威尔当然不会好心地给她讲解,蕾贝卡便只能缠着威尔给她讲外面发生的故事。

    威尔刚脱下去校服外套,有点烦躁地瞧了她一眼。蕾贝卡已经越来越像她母亲了。这对母女有同样的黑色卷发,一样的头颅,刚一样的灰绿色眼睛,一样的面容。威尔越看越烦,不想理她。

    蕾贝卡讪讪离开。她当然也不会去找威尔逊先生,因为她能敏锐地得知威尔逊先生对她的态度:威尔逊先生把她当做一件接收知识的发条机器,需要的时候拧一拧,用完了就收到一边。此外,威尔逊先生总是教她不能显示出情绪。

    蕾贝卡自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威尔逊先生对她说,“你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做出开心,生气,悲伤的样子。”

    蕾贝卡当场就哭了出来,威尔逊先生拿出提前准备的手帕给她擦眼泪,“蕾贝卡,你不需要这些情绪,所以你不能哭。”

    蕾贝卡一顿,哭的更厉害了。蕾贝卡挂着眼泪找到威尔,“威尔,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威尔倒是挺平和地告诉她,“亲爱的。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所以你不用为了他改变自己。”

    蕾贝卡懵逼地继续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威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去变成什么样的人,不要让任何人左右你的思想。”

    蕾贝卡还想问,但威尔已经换上常服外套出门了。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威尔身后,威尔不理会她,也不驱赶她。威尔逊先生几乎不会让蕾贝卡出去玩,但今天是个破例,因为今天威尔逊先生不在家。

    威尔有一双浅蓝的眼睛一头金色的短发,五官柔和,虽然个子不高,但这副外表能迷惑性地展示出他是一个漂亮可爱,没有攻击性的人。在学校里,他是个好学生,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在同学和教师眼里他性情温和,活泼有趣。

    他有几个小女朋友,那些女孩都很漂亮,他选择女朋友从来不会只拘泥于一种长相。他始终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气质,所以他更会看重那些的女孩心里美不美,够不够独特。

    这些女孩子里与他感情最深,交往时间最长的是黛波拉。黛波拉是他的同班同学,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温柔的棕色眼睛,还有一对可爱的小兔牙。如果她闭上嘴巴,嘴唇覆盖住牙齿,那就是一副非常娴静优雅的长相。黛波拉曾经想去矫正牙齿,但威尔对自己小女朋友的牙齿和外貌没有任何意见和挑剔。

    黛波拉对威尔的爱情充满幻想。今天早上,威尔约她放学后以晚上出来玩,她为此此期待了一天,终于熬到下课,她迫不及待第赶回家里。她打开衣柜,取出挂在衣柜里套上防尘袋子的套装。套装是她父母之前带她去裁缝店量体定做的,价格不菲,原本打算在重要的场合穿。黛波拉换下校服外套,穿上新买的套装,浅蓝色的毛线呢子穿在身上十分柔软舒适,她满意地照着镜子转了个圈,然后脱下外套,脱下校服里面的衬衫和裙子,换上一件更好的丝质衬衫。鞋子也擦的一尘不染。换好衣服,她却对脖子该缠哪条丝巾犯了难。天蓝色和白色跟搭配,她最后还是选了白色丝巾并在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她打扮好自己就出门了。她和威尔约定好在镇上的小水库旁见面,当她赶到时,威尔也来了,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威尔还带了一个小姑娘。

    黛波拉心里暗暗不爽。

    “黛波拉,这里!”威尔朝她挥了挥手。

    “蕾贝卡,这下你还要跟着我们吗?”威尔低下头对那个小姑娘说道。蕾贝卡转动着像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威尔,一会儿又看看黛波拉。蕾贝卡思索良久,竟然抱着黛波拉的裙角不肯撒手,这下黛波拉没办法赶她走了。

    威尔:“黛波拉,你看,只要是初次见面的人,她谁都喜欢。她平时总是在家,很少出门,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一定要跟着我。今天的约会,我会下个星期还给你的。”

    黛波拉勉强接受了。她心里介意的是因为这个小孩,她不能和威尔在此时做一些刺激出格的事了。最近正是六月节,波伦小镇忙着准备节日庆典,小镇上洋溢着节日即将到来时的燥乱和兴奋。此时正值入夏前的傍晚,气温凉爽舒适,如果仔细聆听,除了能听见庆典的欢闹,甚至还能在这里听到平日小镇里熙熙攘攘的生活的声音。六月节正好是全国性的年中节日,它是为了纪念一段历史:三百年前居住在卡斯蒂利亚大陆东部的人类,被盘旋在北方的吸血鬼族群带领的低等邪恶生物逐渐蚕食土地。人类生存的土地被侵占,生命被侵害,领导这股邪恶势力的是吸血鬼亲王路德维希一世。反正最后,路德维希最后被反抗的人类大军俘获,在阳光充足的六月砍了脑袋。

    有一首童谣至今还在传唱:

    从黑斯庭到赫克兰

    路德维希要被砍头

    但大家觉得不过瘾

    就把他晒了一个月

    待他再也不能反抗

    选在了六月的日子

    刀在上面头在下面

    这就是路德维希的死期

    别啦!别啦!黑斯庭!

    庆典上有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从篮子里给游人发糖果吃,威尔和黛波拉也有份。这种糖果是猪血或者是牛羊的血混和糖浆制作的,凝固后切成小块包在糖纸里。一块猪血糖放到嘴巴里,糖块渐渐融化,嘴里全是又甜又腥的血汁的味道,味道十分恶心。这种难吃的糖果只会在六月节出现,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吃这个。猪血糖只是为了纪念路德维希的死期的一种纪念品,据说在三百年前。路德维希被砍了脑袋后,脖子的断口处像泉眼似的不停的流血,断头台的血擦了半个月都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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