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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浊雾(三)

    两人之言,似是千斤石,一石激起千层浪。

    穆止风看刘仲,后者不动如山,自顾自饮着茶不发一言。

    他明白过来,刘仲费尽心机找他来彭城,不是为了查刘大公子之死,而是查亲如一家的刘、甄、武三家的儿子之死。

    袁满不懂这三家的弯弯绕绕,脱口而出一句,“你们怎么都死了儿子?”

    话音刚落,甄禄与武子义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穆止风扶额叹气,作势思考,实则走到袁满身前挡住她,“行之既来了彭城,自会查明真相。不知两位大人的公子都是因何而死,可否一并告知?”

    从甄禄与武子义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手段高明隐秘且心狠手辣的连环凶手。

    甄禄的儿子叫甄耀宗,死时方二十岁。虽自小有心疾,但大夫看过,都说他身子康健,是长寿之人。

    “一年半前,耀宗彻夜未归,因他常常宿在别处,我与夫人便未差人去找。可第二日,有一樵夫找上门,说在城外发现了耀宗的尸体!”甄禄痛不欲生地说完,掩面悲泣不停。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令人绝望,甄耀宗还是甄家九代单传的独子。

    “我当时便找来仵作剖尸,仵作查验之后,说耀宗死于心脏破裂,猜他死于心疾发作,”话至此,甄禄的面容霎时狠厉起来,“我当时信了仵作之言。可半年后,三弟的两个儿子死了,再三月前,大哥的儿子也死了!”

    武子义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武禛,一个叫武禧。两人虽不是双生子,但同日而生,长得一模一样,与双生子无差。

    “因阿禛的姨娘生下他后,便难产去世,所以他与阿禧从小都养在我夫人房中。他们志趣相投,惯喜欢同一样物件,”武子义沉声说道:“去年,他们在烟照楼与妓子饮酒,几杯酒下肚,两人像是仇人见面般互殴起来,随行小厮去拉,反被他们大力推开。最后,阿禛抱着阿禧摔下楼,当场殒命!”

    “两位公子死后可查过胃中之物?”说话的是辛辞。

    这个疑点,穆止风也想到了。

    两个亲兄弟无故互殴,还要致对方于死地。此间情形,不像是为了妓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倒像是中了什么毒,出现幻觉。

    而后在幻觉的影响下,出手伤人直到掉下楼死亡。

    “查过,仵作说他们的胃中并无任何毒物...”武子义捶手顿足,怒骂凶手残害无辜。

    “刘大公子又是因何而死?”穆止风问道。

    刘仲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便是大公子刘文举,另有一个庶子叫刘文将。

    半年前,刘仲被罢官。

    眼见起复无望,索性告老还乡。回府半月后,刘文举开始喊痒,请了几位大夫来看,都说是赤白游风之症。

    药汁喝了不少却不见好,刘仲又去请许老太医入府看,也说是赤白游风。

    “可查到引发赤白游风的是何物?”袁满问道,她昨日就想问这个问题。

    “查到了,是外番来的庵罗果,文举好奇吃了一个。他出事后,我命人将庵罗果全丢了,因他不见好,我夫人让丫鬟把他所有的衣物被褥全换了,还搬了院子。”刘仲悲痛地说道。

    “一日又一日,文举还是说痒,身上的风团也越大越大。三月前,我亲眼看他挠得全身都是红痕,挣扎着死在床上...死前对我说:爹,好痒啊,救救我...”一声惊响,是刘仲大力在拍桌子,似要将丧子之痛全发泄出来。

    穆止风听完三人所言,摸着下巴深思,辛辞端坐在交椅上,默不作声。

    房中陷入沉默,袁满努力回想三人所言,迟疑地开口道:“所以你们猜是有仇人故意报复,杀了你们的儿子,让你们断子绝孙?”

    “是!袁姑娘不愧是穆大人的未婚妻,一点就通!”武子义迎上来,不停夸赞袁满。末了,问起她的师父,“不知袁姑娘师承何人?”

    袁满骄傲叉腰,“我师父乃是太平县的袁关袁仵作,他在任时,太平县无一桩未破之案!”

    甄禄与武子义面面相看,竭力想这袁关是哪位世外高人。

    如此人才,屈就在一个小小太平县,岂不可惜?

    穆止风从两人身边走过,冷不丁冒出一句,“太平县四十年没出过一件案子,自然无未破之案。”

    不是仵作验尸之术高超,而是无案需要他破。

    袁满没好气地回他,“坏木头,回头我就告诉师父,说你说他老人家坏话,还败坏师门!”

    穆止风盯着她额头上的纱布瞧,正当袁满以为他要关心她时,他却憋着笑,说了一句:“你这样子,倒像袁有才。”

    袁有才是袁满送给穆止风的大黄狗,身上全是黄毛,唯头上有一圈白毛。

    “好啊,烂木头,你敢骂我!”袁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冲出去就要打他。

    “武大人,走吧,先去你家看看。”穆止风回头按住袁满,说要去武家走走。

    武子义转头看了一眼刘仲,等他点头后才跟上去。

    等几人出府,甄禄怒气冲冲地对刘仲说道:“大哥,等揪出凶手,我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何止千刀万剐,我要此人三族俱灭!”刘仲怒火中烧,一掌拍到厅中八仙桌上。

    他最是看重大儿子,被罢官之前,送了不少银钱向上疏通。只待殿试之后,大儿子便能为官。

    岂料,他与儿子相处不到三个月,却无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亲眼看着儿子挣扎死去,让他如何不恨!

    隔壁东厢房隐约有哭声传来,应是他的夫人思儿心切,又在伤心。

    武家与刘家挨着,出府拐几步就走到了。

    与刘家一样,武家也是二路三进的宅院,前院种有一树海棠并多株玉兰花树,疏疏树影间,新蝉始鸣。

    厅中坐着一拭泪的妇人,旁边立着几个丫鬟婆子。

    武子义一进门便听武夫人哭个不停,语气不善地问道:“夫人,你怎又在哭?”

    武夫人连失两子,日夜悲泣,眼眶红得不成样。乍闻武子义之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得罪仇家,阿禛与阿禧怎会被人残害?”

    武子义声量拔高,“罗氏,休要胡言乱语!”

    武夫人抬头看见袁满他们三人,闷声闷气回了一句“是”,便由两个婆子扶着回房了。

    有丫鬟送来茶水,武子义招呼他们坐下说。

    穆止风来此,主要想去武家两位公子的院中看看是否有旁的线索,“若两位公子真是中了幻毒,毒须入口,凶手下毒之处定是他们常待且毫无防备之地。”

    武子义懂了,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带他们去两位公子的院子查看。

    刚推开门,走在最前面的穆止风便与一小脸煞白的高瘦男子撞了个满怀。

    “哪个没长眼的玩意儿,敢撞小爷我?”那男子恶人先告状,瘫坐在地上,耍赖说是穆止风故意撞他,“你定是见不得小爷长得比你俊俏,故意为之!”

    房中的武子义一听这人开口,连连无语,“笑风,穆大人是大理寺少卿,你快起来。”

    地上的男子闻言,猛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谄媚地说道:“穆大人好!我是许笑风,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边说边去握穆止风的手,被一旁的袁满一掌拂开,“你好好说话,握人家郎君的手干什么?”

    许笑风愣住,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从穆止风身上扫到袁满脸上,“他是你郎君?”

    袁满志得意满:“那是自然!”

    虽然还没成亲。

    许笑风惋惜道:“可惜啊可惜,好白菜偏偏被山猪拱了...”

    白瞎一张好脸,眼却是盲的。

    袁满挥拳怒斥:“小白脸,你说谁是猪呢?”

    许笑风嬉皮笑脸:“谁骂我,谁就是猪。”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穆止风丢下二人,跟着小厮去武家两位公子的院子。袁满看他走远,发狠踢了许笑风一脚,也赶忙跟上去。

    因武禛与武禧还未成家,故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内。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

    带路的小厮说,这两人除了卧房,其余地方都在一块,“大公子虽不是夫人所出,但与二公子极为亲近,两位公子长至十五岁才分床睡。”

    “他说的没错,阿禧胆子小,素来怕鬼神之说,阿禛便一直陪着他睡。”三人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许笑风。

    袁满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又踢了他一脚。

    “你有病吧?”许笑风气急,想踢回去,无奈袁满身前有穆止风挡着,只好原地跳脚,撂下一句狠话,“你给小爷等着!”

    穆止风与辛辞两人,分别去了武禧卧房与书房搜查。一炷香后,两人在院中聚首,互相摇头都说无任何发现。

    袁满倒收获颇丰,在武禛衣柜的夹缝找到一叠...春.宫图。

    笔锋飘逸唯美,画功惟妙惟肖,她只消看了一眼便涨红了脸,大喊“恶心”,将画全丢给了许笑风。

    “俏也不思春,只把春来绘。这般好画,你个山猪懂个屁?”许笑风打开看了一眼,猥琐之色浮于面上,舔了舔嘴角,将春.宫图卷起揣进衣袖。

    袁满看不惯他的一脸色相,趁他揣画的时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穆止风在院中与辛辞交谈,闻听房中袁满大呼恶心,以为许笑风轻薄她,急忙推门进去,却发现许笑风抱着腿倒在地上,旁边四散着一张张春.宫图,

    袁满叉着腰,得意地说:“狗东西,敢骂我!天睛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我看你是乌龟照镜子,瞧瞧你那一脸王八样!”

    见房中情形,穆止风默默关门退出去。

    是他错了,袁满在袁家村欺上欺下二十年,打遍袁家村无敌手,怎会被许笑风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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