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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一念(一)

    走不多远,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蝉燥林静,车夫驾着马,兀自劝诫车中的袁满,“袁姑娘,穆大人也是为了你好,他走前嘱咐小人,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白日聒噪的姑娘,从午后开始一声不发。

    车夫掀帘瞧她,见她抱着包袱睡得正酣,梦中也在喃喃赚钱一事,轻笑一声后将帘幕放下。

    入夜,车夫找了一方山中空地停马歇息,燃起篝火,靠在树根处睡着了。

    如雷的鼾声响起时,袁满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次日晴阳照行,鸟啭风停。

    车夫揉着眼睛醒来,拿着干粮想去叫袁满,可谁知一掀帘,马车空空,哪还有人影!

    “她怎么又跑了!”

    袁满在山中走了一夜,才堪堪碰见一过路的行商,热心帮她指了一条近路,只需再走上三日便能去到桃春镇。

    “想丢下我?没门!”她坐在树下,啃着买来的大饼,怒从心起。

    怪不得那晚穆止风一直给她倒酒,说些花言巧语的承诺,原是为了丢下她。等她找到他,定要揪着他的耳朵好好骂他一顿。

    行商指的近路虽近,但那路也是真的难走。

    不巧,走到第二日时,天降暴雨,山中小路泥泞不堪,袁满摔了几次,脸上衣裙上全是泥点。

    行至第三日,桃春镇终于还是到了。

    桃春镇是一不大不小的小镇,袁满饿得头晕眼花,循着肉香买了几个包子充饥。正囫囵吃着,邻桌两人的交谈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一人说:“朱老爷家那件案子还没个信儿吗?”

    另一人说:“没呢,听说广平县首富张老爷等会要贴黄榜缉凶,赏金少说也有五百两!”

    小二端着包子送去邻桌,三人贴着耳朵说着悄悄话。

    袁满耳朵灵,屏息侧耳去听,原来小二与张家的一个小厮是同乡。据小厮说,张老爷痛失爱子与儿媳,准备拿出一千两悬赏查案。

    三人聚首感叹,一千两若是到手,这辈子何愁吃穿。

    查案拿一千两?

    袁满摸摸怀里的三十金,喜笑颜开,当即借口外乡人想去看热闹为由,问到了贴榜的位置。

    在桃春镇的张氏祠堂门口,她到时,已围了不少人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蠢蠢欲动的揭榜者。

    有了第一次在彭城的揭榜经验,等张家的黄榜贴出来后,袁满故技重施,大吼大叫冲到黄榜前,顺利撕下黄榜...的一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仅有一半的黄榜,气得七窍生烟。

    怎么赚个辛苦钱,也有人与她这种穷鬼争抢啊?

    “姑娘,失心疯莫要耽误。”男子语调凉薄的声音响起。

    “你才是失心疯!”袁满回嘴,一抬头,便看见一书生打扮的俊俏男子,眉深目阔,身姿挺拔,手中正握着另一半黄榜,“黄榜给我,你会查案吗?不会凑什么热闹!”

    那男子不怒反笑,负手轻蔑一笑,“在下乃陈留城第一神探。”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聚上来,夸奖有之,赞扬有之。独留袁满立在原地,像是山鸡进了凤凰窝,格格不入。

    人怂嘴不怂,袁满叉着腰,大声说,“我道是谁,原只是一个有点名头的探子罢了。彭城悬赏二十金的刘文举被杀案可是我破的!”

    围观的百姓听闻此言,又聚到袁满身边,要她说说彭城那件案子,她是如何破的。

    两人一左一右,口若悬河说起案子。勾得中间的百姓一会往左,一会往右,左右摇摆,不知该先听谁说。

    一个时辰后,百姓跑累了,摆摆手四散离开。

    袁满:“这位公子,小女子实在缺钱,求求你把黄榜给我吧。”

    男子:“这位姑娘,在下也缺钱得很,不如你把黄榜给我吧。”

    两人闹得正欢,一中年男子上前,“两位...都是揭榜之人?”袁满与男子重重点头,挤到中年男子身前自报家门,都吹嘘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袁满:“老爷,我叫袁满,太平县袁家村人士,师从太平县一品仵作袁关,彭城近日的杀人案便是我破的!”

    男子:“老爷,在下叫谢知章,字行简,乃是陈留城人士。不才破过几件大案,百姓们便给在下封了个陈留城第一神探。”

    中年男子面带尴尬,“两位都是大人物,请随小人来吧。”

    去的路上,袁满凑到谢知章身边,提议与他一起破案,平分赏金。谢知章思索过后,点头答应,不过有一个条件,“若真凶最后是被在下找出的,你得多分我一百两,反之同理。”

    “好说好说。”

    中年男子带着他们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走到了桃春镇东南方的一间宅院,宅门口有白幡在飘,白灯笼四处挂着。

    进门后,来往的奴仆都满面愁容,双眼红肿,不知哭了多久。中年男子引着他们去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在门口说了一句,便推门请他们进去。

    房中榻上坐有两人,中年男子身宽体胖,中年妇人雍容华贵,发髻满插步摇,晃得袁满眼花缭乱。

    “两位请坐下说,”中年男子先开口,等他们坐定,继续说道:“两位称我为张老爷便好,这是内子魏氏。”

    “张老爷,不知你要查什么案?”袁满来时,扫过一眼黄榜,上面并未说明案情,只说重金悬赏能人破案。

    一提起案子,张老爷与张夫人哭得是泣不成声,涕泪横流。

    方才带他们入府的中年男子进门,与他们解释案情,“小人的老爷有两位少爷,大少爷叫张允德,刚过及冠之龄。半月前,与镇上朱家的三小姐朱少君结秦晋之好...可...”

    “可六月十六那日,少君带着允德去了朱家,彻夜未归。第二日,我差人去找他们,小厮回来告诉我,他们都死了!”张老爷补上那句“可”之后的话。

    谢知章问道:“回家的路上被人劫财吗?”

    他方才见张夫人满身珠翠,张老爷通身绸缎之物,想来张家非富即贵,猜是有歹人知晓新婚夫妇的行踪,在回程时埋伏在一旁,谋财害命。

    张老爷摇摇头,说不是,“不仅少君和允德,朱家人连带奴仆全死了!整整二十口人,连七岁的孩子都没逃过!”

    袁满与谢知章心下一惊,两两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深意。

    “要不你来吧。”

    “还是你来吧。”

    张老爷沉浸在悲痛中,不曾发觉两人的异样,“县衙昨日已派刑部的两位大人来查案了,我找两位,权当锦上添花。”

    有刑部的大人查案,他们稍微查查,银子便能进荷包,何乐而不为?袁满眼珠子一转,立马接上:“张老爷放心,我揭了榜,自当找出杀害张少爷的凶手。”

    谢知章:“在下也是义不容辞!”

    张老爷连声说好,吩咐张全带他们去朱家瞧瞧情况。

    张全是张家的二管家,因未曾娶妻生子,兼之从小看着张允德长大,对他多有照顾。朱少君回朱家那日,是他亲自送他们回的桃春镇。

    本来定好午后来接他们回广平县,但到朱家后,朱老夫人范氏生了病,朱少君想照顾祖母,便让张全先回张家,她和张允德晚点坐朱家的马车回去。

    戌时三刻,他们二人迟迟未归,张全想驾车去接他们,张夫人劝下他,说朱少君从小养在朱老夫人院子里,祖孙感情深厚,让他莫要去催促朱少君。

    等到第二日,张老爷也隐隐觉得不对劲,赶忙吩咐张全去接他们。

    可等他到了桃春镇的朱家,门口已围满了衙役与围观的百姓,他拉了朱家旁边的一位邻居细问,才知朱家全家在昨夜都被人毒死在家中。

    报官的人是为朱家送菜的摊贩,在前门敲了许久,无人应他。

    他心觉奇怪,便从后门进入朱家,走到前厅,竟发现朱家人全部趴在桌子上,他上前推其中一人,那人口鼻流血,早已死去多时。

    袁满听完问道:“朱家是否有仇家?”

    张全说没有,“朱老爷为人豪爽,常做善事,不曾与人结怨。”

    谢知章神神秘秘,“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真有仇家,外人哪里清楚。”

    张全坚持说没有,“桃春镇不少穷苦人得朱家照拂,谢公子若不信,可亲自去镇上问问。”

    一个大善人,没有仇家但却遭了灭门之祸,难道是为财?

    袁满:“朱家丢了银钱吗?”

    张全答最奇怪的就是此处,“没有丢任何银钱,甚至朱老爷前日收的一百两,死时仍放在他寝房的八仙桌上,家中也并无翻动的痕迹。”

    朱家的宅子在桃春镇的北面,三进的大宅子,陈设奢华,比之桃春镇的其他大户都要大,朱家不愧是桃春镇的首富人家。

    “朱老爷是作何营生的,这般有钱?”袁满看着门口的两对威武石狮子,啧啧称奇。

    “听说从前在外地做生意,攒下不少家底,十年前携家带口来了桃春镇,以收粮卖米为生。”张全解释道。

    袁满与谢知章正要进朱家,迎面走出来一对交谈的男女。

    “烂木头,你果然跟她私奔了!”

    “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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