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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怒目(十三)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四人一路踏着月色归去,万英皓志得意满,与他们说起他日后的打算,“来年秋闱,本公子定是头名!”

    他在前面说,万英姿在后面拆台,“你们别信,他连秀才都不是。前日,夫子说他才疏学浅,还不如有志表兄!”

    闲话间,不知谁提到薛远洲。

    万英皓定定地仰头望着星夜,“他虽杀了人,但他仍是我心中的青州城第一公子。只是,从昨日开始,再不是了...”

    纵有万般理由,杀人便是不对。

    他所敬仰的青州城第一公子薛子临,该是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之人,不该是一个杀了人却不敢认,一辈子躲在公主府的贪生怕死之人。

    “木头,盛京城好玩吗?”

    “还行吧...”

    “陛下好看吗?”

    “还行吧...”

    在万家的最后一晚,袁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方才嘴馋,吃了太多东西,眼下胃中翻腾,额头冷汗直冒。强撑着走到门口,想开门去喊人,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

    倒下之前,她看见穆止风披着衣衫朝她奔来,“木头,你慢点。我发誓,下次不吃这么多了...”

    等袁满醒来时,万英姿正托腮盯着她。

    “你总算醒了!”万英姿一脸无语,“我还是头次见到有人因为吃太多晕倒。”

    袁满狡辩,“我哪有吃太多,是贪凉吃冰食!”

    万英姿道:“大夫都来过了,说你吃太多,导致胃中积食。”

    正说着,神色憔悴的穆止风端着一碗药汁进房,“喝吧。”

    药汁闻着甚苦,袁满捏着鼻子,直呼苦。本想找个借口,支两人出去后把药倒了,结果穆止风对她严防死守,不管她怎么骗,都不上当。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完,再伸手讨要蜜饯,“木头,没蜜饯吗?”

    “本来有,但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来的路上,我吃完了。啧,甜滋滋的...”

    袁满瘪着嘴,翻身躺下,嘴里念念有词。穆止风凑近去听,原是在骂他,“烂木头、坏木头,连颗甜枣都不给我吃,还没成亲就欺负我!”

    “傻子,张嘴。”

    “啊?”

    酸甜的蜜饯入口,果真如他所说,犹如饴蜜,甜味顺着舌根一路爬到心里。

    “木头,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午后,等你好点再走。”

    今日天凉,晨间风过。袁满喝了药吃了蜜饯,呼呼大睡,穆止风靠在床头,眯着眼假寐。

    不知何时,天上稀稀落落下起雨来,房檐的水珠滴下来,砸到地上,汇成丝丝缕缕的积水,层层又叠叠。

    万大人便是踩着这般层叠的雨水进房,“穆大人,不好了,薛远洲死了!”

    半空一声惊雷,暴雨将至。

    两人收拾好出府时,乌云遮掩了青州城半边天空,沉沉的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薛远洲死在昨夜,死时唇边有血,想来是中毒。

    穆止风掀帘往外看,街巷行人寥寥无几,“仵作未剖尸吗?”

    万大人叹气:“公主不准,但又要府衙三日内找出凶手。若如不然,她会请陛下下旨,将府衙所有人赶出青州城。”

    他倒是不甚在意,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做官。可府衙的其他人,大半都是青州城人,要他们年过半百还要受他牵连背井离乡,于心何忍?

    公主府大门紧闭,门前立了不少带刀的武将。

    万大人领着两人进府,东阳公主全身缟素,头上别了一支白花,脸上无一点血色。见到万大人,更是勃然大怒,“万呈,我儿无故惨死,你若抓不到凶手,本宫要你为他陪葬!”

    穆止风带着袁满先去瞧薛远洲的尸身,万大人留下与公主周旋。

    薛远洲的尸身还在床上,穿着寝衣,眼睛紧闭,嘴角流出的血迹已干。穆止风看过之后,判断他死在子时与寅时之间,死因为中毒,毒物不明。

    袁满在房中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管事和丫鬟跟着万大人进房,据他们说,薛远洲昨日一直待在府中,晚间陪公主用饭后,在院中练剑至戌时末。丫鬟伺候他沐浴后,在亥时三刻离开,回到公主府后院的丫鬟房。

    丫鬟:“公子不喜奴婢们在房中,每每伺候他洗漱后,他便会挥手赶奴婢走。”

    管事:“公子昨日所有吃食都是与公主一起吃的。”

    吃的一样,没道理一个死了一个活着。

    袁满记起昨日他们来时,一碟点心一壶茶,薛远洲一个没动,全进了她的肚子。

    如今想来,真是遍体生寒。若凶手将毒物放在点心与茶水中,岂不是她和穆止风便成了薛远洲的替死鬼?

    那边的穆止风与万大人商议着去找公主说情,“只有剖尸,我们才能知晓他到底因何物而死。”

    万大人劝他别去,“公主正在气头上,你若是贸然去说,少不了一顿打。”

    他方才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眼下膝盖还痛着呢。

    袁满悄悄拉着穆止风去墙角,“你在公主府不是有一个认识的人吗?去问问他,看有没有线索。”穆止风乐呵呵地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苦兮兮地回来,说那人前日出府办事去了,要三日后才会回府。

    事到如今,只好找找旁的蛛丝马迹。

    袁满与穆止风在院子翻找,薛远洲的院子曰汀洲,有一间正房,两间客房与一间书房。正房两边的东西次间原是贴身丫鬟们睡的房间,他长至十五岁后,不再留她们在此。

    而后,闲置出来,成了他放剑的地方。

    后院茂林修竹,几块山石点缀其间。丫鬟说,薛远洲的手未伤前,一早一晚都喜欢在后院练剑。手伤后,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

    “昨夜,公子在院中练剑,奴婢们还心道奇怪,以为他终于想通了。”

    房中忽地传来悲泣声,是东阳公主在哀哭。一声声唤着子临,凄厉地如同昨日看过的那出傀儡戏。

    可惜,同为母亲。

    昨日三圣母得子,今日东阳公主失子。

    闲花落地,管事来请两人去房中,说公主有事吩咐。

    东阳公主眼中噙着盈盈泪水,无精打采坐在软榻上,失神地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薛远洲,“本宫多年前,失了亲子,若非捡到子临这个孩子,怕是难活。”

    话一出口,泣不成声。捂着胸口喘气平静之后,她才继续说道:“本宫抢了他人的郎君,害驸马的亲子飘零半生,这是本宫的错,为何要报应到无辜的子临身上?”

    经她一句无意的说辞,袁满倒想起一件事。

    傅楣,真的死了吗?

    若她没死,薛远洲可以为母杀人,她自然也可以为子报仇。

    袁满趁机问起关于傅楣的一切,东阳公主拿起手绢掩住嘴角,许久的思索后,方说道:“本宫与她相处时日短,只知她极爱驸马。”

    她不知道,他们便只能去薛家村找找当年之事的知情人。

    一去才知,当年薛父赌钱输光了宅院,抛妻弃子一走了之。薛家家道中落后,薛母带着十余岁的薛荣昌与傅楣去了山中过活。

    村中人对当年之事都不甚清楚,是有一日,盛京城来人,敲锣打鼓要带薛驸马回宫。他们直到那日才知晓,住在山中的穷小子薛荣昌走了狗屎运,无意救下公主,贵妃娘娘要赐婚。

    袁满追问傅楣,“宫里的人接走薛驸马,那傅楣呢?”

    村中人摇头说不知,“她下过一次山,拎着包袱大着肚子,那肚子大的呀,瞧着都快生了。”另一个妇人打断他的话,“她与我同一月有孕,那日下山时,只六个月而已。”

    傅楣下山后不知去过何处,等她再次出现时,已在傅家村。生下儿子薛远滨后,又消失不见。

    袁满问起傅楣的长相,方才那位妇人说她长相温婉,“她爹娘死的早,家中无其余亲眷,薛婆婆怕她孤身一人,活得艰难,七岁便让她住进了薛家。”

    等他们二人长至十七岁时,由薛母做主,两人成亲。不久后,薛母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因薛荣昌要读书,傅楣起早贪黑绣些绣品去镇上卖。

    日子过得紧巴巴,直到薛荣昌二十三岁时,中了秀才,他们二人的小日子才算好起来。

    “荣昌死了,这话我才敢说。他实在对不起傅楣,你们不知道,傅楣为了供他读书,没日没夜的熬。他倒好,接了圣旨,欢欢喜喜跟着宫里的人走了。”

    “唉,傅楣听说死了,是不是?作孽啊...”

    村人带他们去薛家在山中的院子,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当初的温馨小院,如今只剩一片废墟。

    袁满:“他为什么又回来把院子烧了?”

    村人:“想来是觉得这破烂的院子配不上他的身份吧,他后来回青州城后,在村中另修了一间大宅子。”

    村中的薛宅无一人住,却大的出奇。

    绿柳周垂,里面还有曲折游廊,村中人说薛驸马素来爱显摆,“他自小惯爱吹牛,他那个儿子,叫什么薛远滨的吧?上次来村里吃酒,跟他一个样,口无遮拦,嘴没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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