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叶芷有些上头。

    肌肤的接触让她有些麻痹,她甚至觉得,如果能跟宁景行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宁景行看着说明书把她买的折叠浴缸架了起来,放好水之后,把她放了进去,试了试水温后,他蹲在一旁嘀咕:“隔壁房子的卫生间也好小,根本装不下大浴缸。”

    叶芷泡在水里:“这边本来就是刚需房,下次请你去泡温泉。”

    “去我市中心那套大平层,我的浴缸很棒,你会喜欢的。”宁景行一边往手上挤压泡泡,一边诚挚地邀请她。“我们可以在浴室里面玩,我保证让你很快乐。”

    叶芷含糊应道:“下次一定。”

    “姐姐就会搪塞我。”宁景行伸手到水里掐她腰。

    叶芷怕痒,又怕水把宁景行身上弄湿,笑着躲闪。

    “我那边安保很好的,你戴墨镜口罩捂严实点,我让公关部盯着,没事的。”宁景行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浴巾搭在浴缸上,把叶芷抱了出来。

    叶芷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宁景行帮她把身体擦干,又拿毛巾帮她把长发包起来,怕房间里的温度让刚泡完澡的叶芷感冒,顺手又拿被子把她给裹了起来。

    叶芷被包得像个饭团一样,看着宁景行忙前忙后。

    他拿着吹风机,轻轻地帮叶芷吹起头发。

    “少爷,你好会啊。”

    宁景行修长的手指穿插进了叶芷的头发中,他轻轻地按摩:“我已经快忘记爸爸妈妈的长相了,只记得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我跟妈妈一起泡澡,爸爸就是这样帮妈妈的。”

    听他提及父母,叶芷一顿,安静的听他说。

    叶芷是十三岁时搬进宁家保姆放的,她没有见过宁景行的妈妈。

    宁景行的母亲是偏远山区被遗弃的女婴,半岁时被英国的父母从福利院收养,受万千宠爱长大,对中国文化充满了向往,在牛津大学念书时,认识了宁景行的父亲,两人相爱。

    宁景行的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英国陪妻儿,借着妻族强大的零售网络,将欧洲大陆高端商品引进到国内,建立了庞大的销售团队,一举将宁氏从一个地方性企业推成了跨国集团。

    宁母所在的克拉克家族因此获得了大量资金反哺,在欧洲发展得有声有色,随着规模的扩大,两家不断融合合并。

    友好的合作关系在宁景行外公外婆和父母一起在直升机事故中丧生后,戛然而止。

    宁景行的舅舅乔治·克拉克是她母亲十四岁时意外来到的,外公外婆本来已经熄了求子的心,又担心她母亲难过,反复保证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爱她。

    可宁景行母亲在爱里长大,对于弟弟的到来,她满心欢喜,在父母繁忙的前提下,一手安排了她舅舅的生活和教育。

    长姐如母,乔治·克拉克认为是宁父的到来,才害得自己家人丧生,一直对宁家充满了敌意。

    他看着宁景行长大,将他视如己出,又因为姐姐被遗弃的缘故对种花家充满了偏见,在宁景行十六岁回国后,一直致力于接宁景行回英国。

    见识过家庭温暖的孩子,自然会用家庭给予的力量充实自己的人生。

    想到自己破碎的原生家庭,看着眼前的宁景行。

    任谁在这样有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又在兵荒马乱的青春期回到陌生的国内,都会感到孤单吧。

    叶芷心里涌起一丝怜悯。

    她掀开被子,把宁景行搂在怀里:“你现在是他们的骄傲了,不难过了。”

    宁景行喉头一紧,随手把吹风机丢在床头柜上,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叶芷惊呼:“明天要上班!”

    “我轻点。”

    *

    叶芷很瘦,90斤出头,亚健康状态很明显,具体体现就是浅眠、多梦、睡眠质量差、食欲不振。

    她的压力和负能量,通过游戏释放了一部分,残留的那些在潜意识里化成了梦魇,时不时地惊扰着她。

    但自从上周和宁景行重新在一起后,她的荷尔蒙和多巴胺疯狂分泌,使得她的睡眠质量大增,梦境也变得轻松起来。

    周四晚上吃完饭,上秤一看,她胖了两斤。

    她看了眼盘腿在茶几上埋头写文件的宁景行:“周六柳玫来我家吃饭,你东西收一收,明晚挪到隔壁去啊。”

    宁景行摘下蓝牙耳机:“啊?”

    叶芷又重复了一遍。

    宁景行直接原地变身河豚:“柳玫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乖,你最重要了。”叶芷哄他。

    他手上的工作多,瞪了叶芷一眼,转头戴上耳机,继续专心工作了。

    叶芷搬着餐厅的椅子到电脑桌前,上了游戏。

    徒弟不在线,宁景行在工作,她的队友都不在线,她搓搓手,去散排竞技场了。

    那天宁景行带她打竞技场,经过Leo直播间的发酵,游戏论坛里出现了几个联动帖子,有玩家问Leo直播里的那个蛊毒到底是谁,有人说打本时遇到过,有人说刷成就时遇到过,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同样是被开帖讨论,叶芷更从容了。

    那种自卑和被人窥探的不适感,随着职场阅历的增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

    这种稳定的生活让她很有安全感。

    叶芷打着游戏,心却飞了出去。

    这里是她的家。

    宁景行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奢侈地想留住现在的时光,但她清楚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山顶那场绚烂盛大的日落,摇摇欲坠,转瞬即逝。

    地球的自转和公转是不可逆的,他们两人在宇宙里那么渺小。

    既然宁景行不愿意放弃,那她就陪他梦一场,也算成全了这些年的相识。

    她的心思飘忽着,一个操作失误,被对方的符修抓住了破绽,一个变卦控住了,直接连招一套带走了。

    灰白的战败图案直接跳在了屏幕之上。

    叶芷呆滞看着屏幕,甩了甩头,甩掉纷杂的思绪,专心投入战斗。

    但她笔挺的坐姿随着一次次“失败”字样逐渐松懈,最终软倒在椅子上。

    二十分钟后,她丢下鼠标,拿起电脑前的圆形小镜子,悄悄看向身后的宁景行。

    宁景行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原来在求道世界里纵横驰骋的月神,现在被压在文山字海字斟句酌。

    他专心工作时,眉宇之间带着几分严肃和认真,就像是一块璞玉,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迷人的光泽。

    宁景行很苦恼。

    他不想在叶芷面前表露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前他是零售和人工智能子公司的总经理,是公司除了爷爷以外最大的自然人股东。

    中秋家宴后,爷爷让他以中立旁观者的姿态复盘集团会议,时不时问一些他想法,宁景行如实回答后,宁爷爷又高深莫测地盘着手里的核桃,一言不发。

    今天下午的战略决策会议上,爷爷否了组建集团客服中心的计划。

    那是宁景行安排提上去的,他原计划将客服中心架构在人工智能子公司下面,借此牢牢抓住客户关注点和管理痛点,逐步渗入三叔手中的地产和文娱子公司。

    最主要的是,他要把叶芷放进龙的洞窟,护着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会后,他不像往常一样急着下班,跟着爷爷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他刚准备开口,结果一个接一个的高管过来汇报工作,他只能把满腔郁闷压住。

    好不容易爷爷接待完高管了,叶问鹤带着降压药过来了。

    “你叶叔不是外人,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爷爷盘着核桃斜睨他,好像是在说“你有本事当着叶问鹤的面问啊。”

    宁景行不敢。

    他好不容易才住进叶芷家。

    如果叶问鹤知道了他和叶芷的关系,练拳事小,他怕叶问鹤直接搬过来照顾女儿。

    好不容易用身体留住了姐姐,宁景行不想让任何变数影响他的大计划。

    叶问鹤伺候老爷子喝完药,转身低眉顺眼地问道:“少爷,今天要回家练拳吗?”

    宁景行摇头。

    老宅有什么好去的,我要回家抱您香香软软的女儿。

    说是回家抱叶芷,可他每天都只能端着电脑工作,在叶芷身后看她打游戏和练舞,尽管如此,宁景行也甘之如饴。

    爷爷否了他的提案,又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那他就给爷爷一个不得不组建客服中心的理由。

    叶芷看他沉浸在工作里,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茶几上。

    宁景行数据分析到关键时刻,电脑上各种报表眼花缭乱地切换,不想打断思路,简单回了句“谢谢”。

    叶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顺势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他的头发很硬,很浓密,撩得她手心软软的。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从叶芷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很好看,长而微翘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就像个毛茸茸的大狗狗。

    一股说不出来的幸福感涌上叶芷心头。

    她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半蹲下来,亲了亲他脸颊。

    宁景行慌乱地盖上了笔记本屏幕,紧张看向叶芷:“姐姐心情不好?”

    他这是……在怕什么?

    是怕柳玫要来,自己不让他回家了?

    叶芷一愣,不禁莞尔一笑:“房子是柳玫陪我一起找的,我请她吃饭是天经地义的。”

    “我哪有那么小气呀。”宁景行的脸腾地红透了,“姐姐不要勾引我呀,我这还没忙完呢。”

    叶芷:“?”

    叶芷伸出食指点他的额头:“专心工作吧你。”

    周五,宫欣欣销假回来上班,叶芷例行巡场时,发现了她胳膊上的淤青。

    她悄悄把宫欣欣喊到办公室。

    小姑娘眼睛肿着,精神十分萎靡,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一样。

    “叶姐,我让他打了征信报告,他欠的不是十万,是三十万啊,我一年被客户骂的死去活来,我才挣多少!”

    “当初我们一起考上大学时,他说他要努力给我幸福,他还骗家里人,还骗我。”

    “这就是他给我的幸福。”

    说着说着,宫欣欣就哭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叶芷递了张纸巾给她,坐在她身边,静静等她平复情绪。

    “他父母说男人结婚后就成熟了,去我家闹,我妈不同意退彩礼,骂我嫌贫爱富,让她丢人,街坊邻居们全都来围观了,我爸抵住了压力,把彩礼退了回去……”

    宫欣欣一边抽泣一边说:“叶姐,其实我以前挺看不起我爸的,我妈骂他没出息,骂了他一辈子。我奶奶,我姑姑,我妈都在骂我爸。”

    叶芷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人生的关键时刻,有人不离不弃地在你身后支持,这才是家庭的意义呀。”

    “他当着所有邻居的面,下跪跟我道歉,叶姐,我……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下跪呢,我们七年了,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我……”宫欣欣的眼泪夺眶而出。

    叶芷抽纸,帮她擦去泪水:“欣欣,你在赌,赌之前考虑清楚,失败的后果能不能承受。”

    看着宫欣欣止不住的眼泪,叶芷轻声说:“我18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人,我很幸运,跟在他身后仰望了他六年,后来我发现我们没有结婚的可能,我就放弃了。”

    “欣欣,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接下来的处境,我和他分开那段时间,我希望他快点找到新女朋友断了我的后路,我又怕他新女友比我好,我嫉妒。”

    “我怕他对我念念不忘,又怕他真的忘了我,我每天矛盾得快要死掉,只能逼自己工作。”

    “如果你真的很犹豫,我建议你分开试试,如果一段时间以后,他真的改掉了网贷和赌博,你还是忘不了他,你们再试着破镜重圆。给你自己,给你们彼此一点时间。”

    叶芷的声音像是家乡风吹过麦浪后的温暖,宫欣欣只觉得自己沉浸在一汪清泉之中:“您这同理心话术用得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您。”

    叶芷见宫欣欣不哭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起身:“你再皮。”

    宫欣欣眨巴眨巴眼睛:“您说得对,客户情绪需要冷静期,感情也需要冷静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怕再多等这半年了,反正老娘自己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

    哭得太狠了,宫欣欣一直在打嗝。

    她看着坐回到办公桌上的叶芷:“叶姐,周日宁景行上热搜时,身边那个人是您吧,我是不是破案了?您放心,我会为您保密的。”

    叶芷转过椅子,扶着额面无表情:“我刚给你分了五张投诉单,今天不呼完不准下班。”

    “好嘞!叶姐!我一定会为您保密的!”宫欣欣不等叶芷说话,转身一溜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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