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人跟人之间的感觉就是很奇妙的,并不是因为周如生的身份地位,而是苏爸爸苏妈妈第一眼看到他心里便有数,这是个认真就能负责任的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不会被人摆布和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不同意或是阻扰都是毫无意义的。饭局在轻松温馨的气氛中结束,没有人劝酒,唯一喝的有点多的是吴子孺,他拒绝石浩哲送他回家的好意自己叫了代驾,上了车的他给杨涛打了个电话去找他了。卢若然和周如生也走了,周如生搂着卢若然,卢若然靠在他肩上,两个人心中都无比安心,苏爸爸和苏妈妈的态度,让他们两个非常的安心,感情被长辈认可,这是非常幸福的事情。石浩哲还没走,他跟苏家人在收拾,收拾好,苏妈妈倒了杯橙汁给石浩哲,问:“浩哲,你以后还经常要出国吗?”刚才交谈中,石浩哲有说明天要出国一段时间,苏妈妈心里有些想法,以后石浩哲经常出国的话还是有点两地分居的样子,结了婚,苏小小没怀孕生孩子倒也是情趣,要是有了孩子,有些情况照顾不到确实不好,苏小小会比较辛苦。“不会,我这次去就是扫尾,外面该移交的工作都移交清楚,以后重心都在国内,在W市。”“哦。我就问问哈。”苏妈妈觉得自己目的被看穿有点尴尬。苏爸爸没有说话,耳朵却拉得老长,石浩哲看着从卫生间走出来的苏小小,笑着对苏爸爸苏妈妈说:“以后我跟小小结婚就长住W市,在工业大旁边买个房子,叔叔阿姨你们也方便照顾小小。”苏小小脸刷的就红了,娇嗔的推了一下石浩哲,石浩哲顺势握住她的手拉她在身旁坐下,“哎,那好。”苏妈妈看着他们握着的手放心的笑了,苏爸爸轻哼一声别过脸。不一会石浩哲也告别,小王已经到楼下等了,苏小小送他到楼下,石浩哲握着她的手捏了半天才分开。

    石浩哲的离开并没有让他跟苏小小的感情冷却,反而越来越热烈,办公室的刘姐看着甜蜜都能从眼角溢出来的苏小小,啧啧出声,这是真的恋爱了!连说话都娇嗔起来,虽然不至于让人起鸡皮疙瘩,但也能让人觉得太不一样了。陆亚妮倒是乐观其成,卢家明也为苏小小高兴,团宠苏小小就被大家更加宠爱了。信息提示声响起:“我起床了,昨晚梦见你了,想你了,离回去见你还有七天。”苏小小脸上的笑都止不住,回了个爱心,捏起一颗石浩哲让人送来的糖果放进嘴里,真甜!今天没有加班,苏小小跟刘姐说说笑笑的下楼,笑脸在看到靠在车上清瘦不少的楚怀南收住,楚怀南一直盯着门口,看苏小小走出来,他扬起一个笑脸迎上去,那个笑脸在苏小小看起来比哭还让人难受,“小小,可以请你吃晚餐吗?”其实楚怀南也不知道自己执着什么,他跟苏小小完全不可能了,可是他实在不甘心,至少再见一面!刘姐拉住苏小小,直觉楚怀南对苏小小来说不太安全,还给苏小小使眼色。楚怀南的脸色实在憔悴,眼神中神采不在,整个人如枯萎的花朵,苏小小心下一软,轻轻应了声:“好。”这声好让楚怀南的神色明亮了几分,刘姐拉住苏小小,苏小小笑着跟刘姐说:“刘姐,没事,这是我学长,我跟他吃个饭就回家了。”楚怀南看刘姐戒备的眼神,自嘲的笑了,“您放心,我就是跟小小吃下饭,聊一聊。”刘姐看他也算有礼,松开苏小小看她上了副驾,心里还是不放心给陆亚妮去了个电话,说苏小小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截走了,那男的看起来像是受了情伤。陆亚妮一猜就是楚怀南,立马打电话给苏小小,车上的苏小小接起电话:“喂,干妈,什么事?”“你跟楚怀南在一起?”“是。”“赶紧回来。”“我就跟他吃顿饭,一会就回去。”苏小小看了一眼在开车的楚怀南,她不想这么对他。陆亚妮沉吟一下,说:“给你两个小时。”“嗯。”挂了电话,楚怀南笑问:“有事?”“没关系,我吃完饭再处理。”“嗯。”楚怀南心下明白,却也没有多说。

    楚怀南没有开很久,在苏小小公司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私房菜,半包围的卡座,楚怀南把菜单递给苏小小,苏小小扫了一遍菜单,点了两个菜,楚怀南又加了两个菜一个汤,“点太多了,等会吃不完。”苏小小出声制止,“没事,这家菜分量不太。”楚怀南微微一笑,旁边点菜的服务员倒有些尴尬,苏小小有些歉然的对服务员笑了笑,楚怀南也赧然笑了。服务员走了,两人都没说话,苏小小喝了口水,对面的楚怀南比之前瘦太多,精神也差太多,没了傲气只剩颓丧,“对不起!”苏小小真心实意的道歉,“不怪你。”楚怀南缓缓摇头,“伯父伯母是不是很难受。”楚怀南喝了口水,没回答。苏小小觉得自己太不当人,这不是明摆的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有些懊丧,亏心的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楚怀南心痛得很,但是他明白事情不能怪苏小小,石浩哲那么强势的人,有一万种方式让他难堪,没有对他下死手已经是克制了,想起他的警告,不知道今天过后,他还能不能好好工作。苏小小并不觉得自己没有错,要是自己没有跟楚怀南交往,楚怀南就不会碰到这些事,心情低落了起来。苏小小的自责让楚怀南心疼,他转动手中的杯子,诉说的欲望越发强烈,他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哑,但还是发出了声音:“小小。”“嗯。”苏小小抬眼看他,她眼中的干净让楚怀南沉下眼皮,他没法直视她纯净的眼睛说出自己不堪,“小小,其实这次相亲是我处心积虑求来的。”“嗯?”苏小小有些疑惑,王伯伯说是苏妈妈拜托他,他见来家里坐的楚怀南顺口提的。“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第一句说了出来,后面的话也不似那么难以启齿,“几乎从见你的第一次开始。”苏小小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握不住,她那时候才初一!注意到她动作的楚怀南,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很猥琐,对吧。”苏小小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想等你长大些,我就可以追求你了,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跟你保持距离。可是两年后石浩哲来了,你喜欢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一开始确实把你当小妹妹看,可后来,呵,不过他自己应该没察觉,所以他出国了。”苏小小把双手收到桌子下,捻着自己的衣角,她有些不安,服务员来上菜,打断了楚怀南的诉说,等服务员走后,楚怀南接着说:“我那时候在S市,听说他出国了,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工作需要时间转移,我也想给你留一段时间收拾心情,后面听说你相亲了,我并没有放弃,觉得你不会那么快忘记石浩哲,所以我工作调动到了W市,而你也跟前面那位分手,我觉得真是上天助我,后面的发展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定能如愿,没想到石浩哲他回国了。呵。”再一次的上菜让楚怀南的叙述再次停顿,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回来让我有了危机感,所以想加快进程,我本来也想跟你好好的谈一段,你还小,还没有享受过恋爱的美好,我~”楚怀南惊觉自己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所以你不用自责,吃饭吧。”楚怀南给苏小小打了汤,还沉浸在楚怀南话中的苏小小呆呆的拿起筷子夹菜,这顿饭吃得很沉默,楚怀南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还是打算让苏小小可怜他的,让她心软,可是她干净的眼让他再也没法做之前的打算,他舍不得她难堪。

    还没吃完,苏小小的手机就响起来,苏小小接通电话,是陆亚妮,“干妈。”“两小时了,你在哪?”“我马上好了,等会就回。”“我过去接你。”苏小小看了一眼对面的楚怀南,听了这么多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回道:“好。”刚坐下的时候苏小小就应陆亚妮的要求把定位发给她了,陆亚妮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苏小小跟她说稍等挂了电话,看着对面了然准备跟她告别的楚怀南,于心不忍,还是开了口:“怀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喜欢石浩哲,所以,你忘了我,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很苍白残忍,但是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不该像现在这样,意气风发,那才是你!”“谢谢!”这声谢谢楚怀南说的很真诚。苏小小起身,狠心走出饭店,楚怀南重新拿起碗,慢慢的吃。苏小小出门口,陆亚妮看她脸色不对,微微张开双臂,苏小小投入她的怀里,蹭了蹭,鼻头发酸。“怎么了,他为难你了?”陆亚妮的语气染上些许怒意,“没有。”苏小小吸了下鼻子,“他说他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我就知道他心怀不轨。”陆亚妮轻哼出声,苏小小摇摇头,“干妈,我觉他好可怜。”陆亚妮气的拧了一下苏小小的鼻头,“那你要回应他的感情?!”“没。”“不能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懂不懂。”“我知道的。”“走吧。”“嗯。”陆亚妮牵着苏小小的手,她乖乖的跟着走向车子。

    回到家的苏小小决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石浩哲,她给石浩哲发了一条信息:“浩哲,我今天跟楚怀南见面了,以后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了。”这没头没尾的信息,让正在开会的石浩哲皱了眉,他示意正在发言的下属暂停,他起身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苏小小的电话。“喂。”石浩哲听苏小小的声音兴致不高,心中急切:“怎么了?”“没什么,就今天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他跟你说什么了?”石浩哲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让苏小小不开心,情绪低落,“就,就他说他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也是因为我才调来W市的。”苏小小咬唇还是说了出来。石浩哲沉默,苏小小追了一句,“我只是一下听到这些有些震惊,他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苏小小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些我都知道。”石浩哲沉默只是没想到楚怀南会对苏小小说这些,他以为他不会说的。“你知道!”苏小小惊讶,“嗯,要不他上学的时候为什么老是针对我。”“有这事?!”苏小小茫然,石浩哲无声的笑了,他的小糖糖单纯得像个小孩,那时候喜欢她的可不止楚怀南一个,他可真是操碎心,阻了多少她的烂桃花!“你不用可怜他,他自作自受。”苏小小张了张口,最后回了个“嗯。”“好了,不要不开心,事情都会过去的。”“好。”“你说我买对表给你爸妈好不好。”石浩哲转移苏小小的注意力。“不用吧。”“怎么不要,我好歹是要做女婿的人,怎么不表现表现。”苏小小耳根发热,“那你不要买太贵,我爸爸妈妈不好意思收的。”“好。我也给你买一块好不好。”“不要,我不爱戴表。”苏小小确实不爱戴表,“那我要好好想想给女朋友买什么礼物了,这可是个大难题。”石浩哲故作认真的语气让苏小小笑了起来,“好了,这时间你在工作吧?”“嗯,在开会。”“你。”苏小小气急,“你赶紧去。”“没事,自己公司员工。”石浩哲轻笑,“那也不行,你赶紧去。”苏小小催促,“好,你也洗洗睡,不要东想西想,要想也是想我,知道吗?”苏小小面上发红,“知道了,拜拜。”挂断电话苏小小拍拍发烫的脸,拿衣服去洗澡了。挂完电话的石浩哲则是沉下脸,楚怀南!可不要再做什么!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妆点整个城市,热闹的街道,热闹的人群,一窗之隔,瘫坐在地上的楚怀南喝了一口酒,苦涩辛辣的感觉让他想流泪,热闹都是别人的,甜蜜都是别人的,幸福都是别人的,只留他孤零零一个人受冷风吹,暗自伤心,凭什么!凭什么!可他还能如何!他除了暗自舔伤口还能做什么!终究是比不过石浩哲,无论哪方面!楚怀南脸上现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这么多年的执念能放得下吗?该怎么放下?放下后他该怎么活?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好歹能暂时麻痹一下不好吗?酒水混着泪水顺着喉咙灌入腹中,起风了,风越来越大,房间越来越冷,狂啸的风中夹着几声压抑的呜咽,不认真听分辨不出来,或是谁听见了又如何,谁会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伤心,自己的生活也都很辛苦了好吗?这世上有谁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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