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窈瞧着那条短信，恍惚了大约十几秒，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双手藏到桌下，偷偷给宋子慕发了条微信。
「山药小馒头：你干嘛呀？【疑问】」
也许是这会儿不忙，对面马上有了回应。
「SZM：周五晚上说过的，忘了？」
「山药小馒头：没有忘呀，可是我要这么多钱又没用。」
「SZM：有用，希望下次再有人讨论类似全职妈妈的话题，窈窈可以不在乎。」
所以说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信吗？李善窈翘起嘴角，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改改，半天回了个「好」。
「SZM：第一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山药小馒头：不累不累，还挺好玩的，就是很久不上班，节奏有点跟不上，我太慢了~~【委屈】」
「SZM：助理工作不算复杂，你只是不适应新环境，多看看别人怎么做，很快就可以上手的，要相信自己。」
「山药小馒头：好，要加油！【奋斗】【奋斗】」
「SZM：不想做了随时回家，我去接你。」
「山药小馒头：才不要！哼！」
「山药小馒头：不说了，开会呢！」
然后发了个再见的表情。
看着对话框里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挥手拜拜，宋子慕冷峻的眉宇间笑意温柔，跟在自己面前时常拘谨的窈窈比起来，网络上的窈窈似乎更放松些。
手机放到一边，他看向正在对面沙发上搓鸡皮疙瘩的江清月：“有事？”
“来看看老婆去上班的宋总有没有焦虑，目前看状态还行。”见他聊完了，江清月端起咖啡喝了口，“咖啡不错，送我。”
“好，打包拿走。”
“今天这么好说话，那顺便投个资呗。”
“不投。”宋子慕向后倚在真皮椅的靠背上，笑，“狗仔事务所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我那是侦探事务所，侦探懂不懂？”江清月优雅地翻个白眼强调。
他是宋子慕的发小，城南江家的二公子，大学毕业之后在家族企业打工一年，拿着挣到的钱开了家很小的事务所，对外号称侦探，实际上干着狗仔的活，专拍明星隐私，明星碍于江家的面子不敢拿他怎么样，一来二去竟闯出了名气，一跃成为娱乐圈第一爆料王。
“侦探或者狗仔，都是不合法的。”
“别说，你这个语气跟江清云一模一样，我看你俩才像亲兄弟。”江清月怼他。
宋子慕回怼：“清云可是你的救星，要不是他，你江二公子哪有时间跑来蹭咖啡？”
江清云是江清月的双胞胎哥哥，出类拔萃的完美继承者，也多亏了有他，江老爷子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离经叛道的江清月折腾。
“对对，感谢清云，愿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江清月放下咖啡，双手合十。
见他开始耍宝，宋子慕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如果真的没事，拿了咖啡出门右转，不送。”
“别别别，有事有事，我来跟你谈合作。”
“合作？”
“听说宋氏要投资影视剧，背调找我怎么样？不管是明星还是经纪公司，有没有黑料，会不会爆雷，全给你调查得明明白白！”
“价格。”
“友情价，绝对公道！”
宋氏集团对于影视剧的投资是早就规划好的，背调也是一定要做，宋子慕沉思片刻，点头：“你这算开后门，记得欠我人情。”
“就知道阿宋仗义！”江清月打个响指，“没问题！”
他兴高采烈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晚上一起吃饭吗？我很久没见小宋李了。”
“不了。”宋子慕拒绝，“窈窈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要去接她，然后回家吃饭。”
“嘁，就知道又是这样。”江清月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双手杵在办公桌上，八卦，“那宋总能不能跟我讲讲，就您这种典型的宠妻狂魔，是怎么同意自己老婆去给别人当助理的？”
宋总不想理他。
“快讲讲啊，又没外人。”
“合作取消。”
“哎哎，我不问了成不成？”江清月举双手表示投降，“不问了不问了，回去拟合同去！”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指点，“人家善窈第一天上班，接的时候记得带礼物。”
宋子慕摆摆手让他快滚，转头按下内线电话，“严秘书。”
“宋总。”
“帮我订一束最新鲜的铃兰，下班前送进来。”
“好的总裁。”
“再要一盒银河西餐厅的巧克力蛋糕，要总厨亲自做。”
“好的总裁，马上安排。”
宠妻狂魔什么的听起来不太好听，不过论起巴结老婆，宋大总裁如果认第二，真的没人敢认第一。
***
开完例会，李善窈去了信息部领办公设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iPad，两支电子笔。
工位靠窗，视野很不错。
她推掉了苏星岚要中午一起吃饭的邀请，跟着新同事一起去了楼下新疆餐厅吃烤包子。
李善窈毕业后只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就被宋子慕娶回家安心养胎，眼下在新环境里还有些不适应，显得有几分拘束，倒是身边跟她一起的新人看起来游刃有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满水，热情洋溢：“以后就是同事啦，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棠，苏州的苏，海棠的棠，请多多关照！”
“李善窈，善良的善，窈窕淑女的窈。”李善窈接过话，笑得很甜。
苏棠是偏冷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感觉很严肃，但笑起来就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种反差萌的可爱：“原来你的名字这样写的啊，真好听，是有什么典故吗？”
“是取自屈原《九歌.山鬼》里的一句，子慕予兮善窈窕。”
“哇，你们家人好有学问啊，一定都是知识分子。”可可加入了谈话，“我的名字就很普通，于可可，好普通。”
“可可很好听啊，很可爱，感觉甜甜的。”李善窈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名字是街上算命的给起的。
一起来吃饭的除了她们三个，可可还喊来了人资部的杨雯静。
杨雯静人如其名，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她回了几个消息，用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起来，重新拿起手机提议：“互相加个微信吧，建个饭搭子群。”
于是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一通扫，加了好友，拉了个群，起名《饭饭之交》。
“我备注一下哈，糖糖是苏棠，山药小馒头是善窈……”杨雯静说着看了李善窈一眼，却被她的手机吸引了视线，“善窈，你的手机是最新款吗？”
“应该是吧，去年圣诞节买的。”李善窈见她好奇，干脆大方地递过去，“我对电子产品了解不多，不知道出到什么型号了。”
“是最新那款，这个颜色要多加两千块呢，好好哦，手机链也好漂亮。”
杨雯静拿在手里羡慕地看了半天，又去看那个粉色小兔子的手机链，看清小兔子脚底的logo之后吃了一惊，“天哪，我说这个手机链这么眼熟，这不是DOWNY的设计师限量款吗！”
“真的？我瞧瞧我瞧瞧！”可可把头靠过去，啧啧有声，“真的呢，我见曾佳恬手机上挂过，据说是什么什么毛的，反正老珍贵了，一万多呢！她还给套了个罩，特别爱惜。”
“呜呜，善窈你好有钱啊！”
三双眼睛看过来，李善窈有点懵，手机链是宋子慕在国外买的，当时他去国外考察，回来之前在当地商场拍了几张照片让她选一件当礼物，记得有钻石耳环手表什么的，包括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贵的手机链。
她选了手机链。
想想也是，宋子慕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贵呢？
李善窈挠挠头，撒谎：“什么限量款啊，某宝买的，不到一百块。”
“不到一百块？”可可又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仿的太真了，回头曾佳恬来公司看到还不得气死？”
“嗯，我回家就收起来。”李善窈顺势接过自己手机塞回裤兜，一万多的手机链啊，回家就供起来。
说来也巧，吃饭时候刚说过的曾佳恬，下午就来了公司，彼时李善窈正给一个明星访谈节目配字幕，这是可可分给她的第一项工作——将节目里的对话整理成文字，标好时间轴交给后期。
节目里的小鲜肉满脸胶原蛋白，帅气又青春，说出的话却像含了半块雪糕，结结巴巴又含混不清，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懂。
正想着要不要找别人来帮忙听听，突然一群人围拢过来，李善窈疑惑抬头，对上一张美艳的脸。
话题女王曾佳恬面色不佳地抱着手肘盯着她，见她抬头便缓缓伸过来一只手，勾勾食指，红唇轻启：“手机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