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宋子慕照例把车停在隔了一条街的路边，等窈窈自己走过来，跟平时的元气满满不一样，今天的窈窈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少气无力，一见面就扑进他怀里。
“好累哦，我要死掉了……”
她挂在他脖子上抱怨，“原来做个小组组长有这么多事要忙的，还要沟通，要汇总，要面面俱到，呜呜呜手忙脚乱。”
宋子慕被扑个满怀，摸摸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亲了亲：“累了？”
“好像也不是，就是有点忙乱，不是承受不住的那种累。”
他偏高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带着很淡的木质香，胸腔和缓有力的心跳一点点安抚了李善窈焦躁的心。
“应该是着急更多一点吧，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应付不过来……”
“你第一次负责项目，忙乱是正常的，小组事务看起来又多又杂，其实很多可以化繁就简。”
宋子慕一下一下慢慢抚着妻子后背，适当的力度配合温柔的话语，慢慢将她烦躁的情绪梳理开。
“要找到事情的关键点，从关键点向外延伸，我帮你？”
“可以吗？你可是甲方……”
“我是你丈夫。”他捏捏怀里抬起来望着自己的小脸，“当然也会是最严厉的甲方，教会之后再做的不好，就打回去重做。”
“明白！宋总声名远播，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嗯？说甲方坏话。”宋子慕笑着低头靠近，“亲一下就原谅你。”
春天的傍晚，天都还亮着，太阳敛了耀眼的光，轻巧地倚在远处高楼上，把附近的云朵都烘成桃花色。
在车来车往的大街，向来脸皮薄的窈窈踮起脚，飞速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
说起来也真是神奇，这人只用寥寥几句，就把她一天积累的负能量冲了个干净。
“我已经好了，咱们去接宋李吧！”
***
锅烧热，喷很少一点油，加入咸肉跟腊肠煸炒，炒到锅里油慢慢多起来，肥肉相间的咸肉变得金黄，再倒进切好的春笋卷心菜小土豆，加生抽跟盐炒香。
铸铁锅刷油，放入已经浸泡超过一小时的糯米跟大米，加水焖煮十几分钟，再倒入炒好的菜一起焖十分钟，出锅前沿锅边淋一圈油，听见滋啦滋啦的热闹声音响起来了，看锅气跟香气溢满整个厨房了，就掀开锅盖撒一把嫩生生的春韭。
“好啦，冬去春来饭。”李善窈拿饭勺起劲拌着，声音也因为这锅饭变得喜气洋洋，“金黄色的锅巴有没有人要吃？”
宋李小手扒着流理台着急：“宋李要吃！”
李善窈先喂给他一口，又笑着捏捏他鼓起来的小肉脸：“去洗手，开饭！”
焖饭有菜有肉，满满一大锅，再配上清爽的菌菇汤，一家三口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主要是听宋李小朋友聊。
“爸爸，我今天在幼儿园新学了一首歌！”他坐在宝宝椅上摇头晃脑，似乎是在回忆儿歌的旋律，胡乱哼哼一阵后心中大概是有了数，自信道，“咱俩晚上一起唱吧？我教你！”
宋子慕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好。”
于是宋李高兴地猛扒两口饭，又看李善窈：“妈妈，我的小黄鸭在不在呀？”
“在柜子里睡觉觉呢，你想要？”
“嗯，唱歌要用！”
“哦，还有道具呀？”李善窈来了兴趣，笑嘻嘻问儿子，“什么歌？妈妈能学吗？”
宋李小朋友看起来有些为难：“妈妈当然可以学，但今天是爸爸给宋李洗澡，所以只能教给爸爸。”
他皱起小眉头，认真思考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小宋子慕，“不然让爸爸教给妈妈吧，行吗？”
得儿子如此青睐，宋总弯了眉眼，矜持地挑了两块肉夹给宋李，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好，你教给爸爸，爸爸再教给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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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收拾干净，宋李催妈妈找出小黄鸭，迫不及待拉着爸爸去洗澡，虽然已经四月，但一早一晚还是会凉，尤其是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下雨，温度到了晚上就格外低。
李善窈找出张小毯子，打算睡觉时给宋李搭在被子上，宋子慕好像不怕冷，她也就懒得再找厚被子，想了想把衣橱里上次网购回来一直没穿的连体家居服翻了出来。
是小兔子的款式，法兰绒的料子，从头裹到脚，兜帽上还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她套上对着镜子蹦跳几下，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一阵歌声。
“沐浴乳和香香皂，今天用哪个好，毛巾浴帽小鸭鸭，水温刚刚好，泼泼水来搓泡泡，今天真是美妙，大声唱歌扭扭腰，我爱洗洗澡！”
原来这就是宋李心心念念要教给爸爸唱的新儿歌，李善窈蹑手蹑脚摸到浴室门口，悄悄从门缝往里偷看，就见热气缭绕中，宋李小朋友光着屁股扭来扭去，唱得超大声。
“擦擦脸抹肚皮，屁屁也要清洁到，胳肢窝耳朵后，脏脏都不能放过！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爸爸，跟我一起唱，来一起唱，预备——”
宋子慕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沐浴乳和香香皂，今天用哪个好……”
李善窈在门口偷看一阵，回到卧室笑得满床打滚，滚了大概几个来回，浴室的水声停了，头发湿哒哒的宋李裹着小浴袍蹬蹬跑出来，看见床上的妈妈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哇，妈妈变成小兔子啦！”
宋子慕简单冲了冲也跟着出来：“什么小兔子？”
李善窈被父子俩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拨拨兜帽上的兔耳朵：“之前买了一直没穿，今天降温了所以……”
“妈妈真好看！”宋李冲过来抱住她，“就像、就像兔子公主！”
“真的？”
“嗯！”小朋友使劲点头，摸摸兔耳朵，又摸摸毛茸茸的衣服布料，在妈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兔妈妈，宋李喜欢兔妈妈！”
他说着回头，“爸爸，你喜欢兔妈妈吗？”
宋子慕被自己老婆这个样子可爱到了，目不转睛看了半天，突然拎起宋李：“去睡觉。”
“啊？我还没听妈妈讲故事呢。”
“妈妈今天很忙，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讲故事了，你乖乖睡觉。”
“真的？”
“嗯。”
“那妈妈好好工作。”
小宋李懂事地跟妈妈贴贴，小胖手摸摸她脸，又恋恋不舍蹭蹭，“我去睡了哦，妈妈晚安。”
“宝宝晚安。”
宋子慕很快哄睡了小朋友，回到卧室的时候，李善窈已经打开电脑等着了，她盘腿坐在床上，整个人裹在毛绒绒的兔子睡衣里，耷拉着两只兔耳朵，听见动静就抬眼望过来。
大眼睛亮亮的，像个等待老师解答问题的乖学生。
宋子慕开始盘算是把老宅的胡萝卜咬胶带过来还是把这件衣服带到那边去，这样子的窈窈让他半分没有讲东西的心思，只想狠狠把她欺负哭。
“老公来，坐这儿。”一点没察觉自己已经被猎人盯上的傻兔子拍拍身边位置，殷勤地请他坐。
“这是我的工作计划表。”
“worktile？”
“嗯，之前没接触过，但公司都在用这个，就跟着可可学了学，是不是做得不好……”
她有点不好意思，心情跟大学时候被他看见自己作业差不多，学渣对学霸，总少了些底气。
“worktile跟微电商商城后台类似，必要时可以融会贯通，所以学起来还是有用的。”
宋子慕勉强收回心思，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被小妻子写的繁复又冗长的图表上，一边听她讲近期的工作内容跟计划，一边找出其中的关键点重新设置。
“像这样，根据关键点来重新排期时间，确定好同事开展的前置任务，统筹所有前置任务时间排序，就可以自动得出最优化时间。”
李善窈亲眼看着自己乱糟糟的界面瞬间变得干净整洁，理了一下午都没理明白的排期也一目了然，高兴地靠在他肩头蹭蹭，脱口而出：“谢谢宋学长！”
宋子慕肩头骤然一僵：“你叫我什么？”
“呃，没什么，我说谢谢老公。”她自觉失言，拉拉兜帽趴到电脑跟前，尴尬掩饰，“是这样啊，要找到关键点，我记下了。”
身后的人没说话，于是她憋了半天，又想起件事，硬着头皮转身，“对了，有件事情很完蛋。”
卧室灯光调得暗，昏黄灯光倾洒下来，宋子慕缓缓摘了眼镜，也不叠好放回床头，就拿在手里，大拇指摩挲着镜框。
“什么事？”
李善窈咽咽口水，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她往另一边挪了挪，觉得距离足够安全了，才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叶淮？就是之前我们去泺园吃饭，在花园里跟曾佳怡拍戏那个。我还跟华经理去要了签名，后来离开的时候咱俩还在门口跟他打过招呼。”
“记得。”
“然后你今天不是去我们公司了吗？宣传部就把你跟乔董的合影挂在展示墙最显眼的位置了，叶淮正好看见，他认出你了，然后好像也猜出咱俩的关系了。”
宋子慕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就、就是见不得人啊！”李善窈不假思索道，赶忙又急着解释，“不不不，不是见不得人是见不得光！啊也不是，啊啊啊总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宋子慕被她叽叽喳喳吵得难耐，干脆一伸胳膊把人拉过来，“你老公是见不得人还是见不得光？嗯？”
他揽住在怀里也不老实的小妻子的腰，作势要打她屁股，只见雪白的睡衣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毛球缀在那里，随着她翘起的小屁股摇来晃去，这衣服居然还有尾巴！
宋子慕眼神暗下来，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掐住她小巧的下巴，寻到她的唇轻轻咬住，然后又撬开牙齿抵进去……
“唔唔……”窈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慌乱，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堵住。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亲的特别用力。
“我见不得人？”
“不是……”
“见不得光？”
“没……”
“你叫我什么？”
“老公。”
“刚刚叫我什么？”
“……宋、宋学长。”
他一手攥住她兜帽上两只长耳朵，另一只手缓缓向下，然后略一用力，提着她翻了个身，变成跪趴的姿势。
“乖，给学长看看小兔子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