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没有撒谎，满双双是被火人村民抓到了蒲丽增三环塔去。那天晚上一起被抓走的还有一个男人，是李玥的哥哥，李家的长子李叙。

    白安告诉林初：“李哥哥是因为我和李玥姐才被抓的。”

    火人村的女人，都被关在蒲丽增高塔里，由每家每户的年轻男性轮流看守。而白安逃出来的那一天，当值的正是李家和孙家的人。

    “孙红那天上午在塔里‘办完事’就走了，只留了李叙哥哥一个人在那里……他听孙红说村里要把我送去当圣女，就把我放了。昨天他趁山神不在，又把蒲丽增的门打开，自己逃进了山里。村民上山抓他，顺便就把满姐姐也抓走了……”

    林初的脑海里迅速闪过第一天下山时遇到的那个长发青年。

    孙红、孙萝、孙卜……

    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白安说这些事的时候很冷静，仿佛与己无关。

    林初和孔方圆对视了一眼。

    听起来这个李家长子倒是这村子里的异类。

    林初问：“那蒲丽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白安摇头：“看守的人很多，不能从入海大道过。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步行，但是不怎么好走。”

    林初和孔方圆看着入海大道下侧用来□□固定的钢筋框架，无语凝噎。

    “确实不怎么好走哈……”

    钢筋框架两侧拉满了钢筋板，中部钢筋宽则半米，中间镂空，向下几十米，直触海面与礁石。万一不慎跌落，必然要落个不死也残的结局。

    天空中扑棱过两只雪白的飞鸟。

    孔方圆用手遮脸，眯眼：“鸽子？”

    林初爬上钢架回头：“嗯？哪里？”

    孔方圆指向铁板外的天空：“已经飞走了。”

    林初一下紧张起来，脑洞大开：“海上怎么会有鸽子？不会是火人村民养的眼线，给他们通风报信吧？”

    孔方圆又被她逗笑了：“鸽子又不会说话，怎么当眼线？”

    他顿了顿又道：“就算真要报信，也只能是……人通风报信！”

    林初吁了口气：“那就好。”

    今天的事太危险，林初是死活也不答应林林跟来。但无奈这小崽子不屈不挠，趁着林初坐上车的空挡钻进了车尾箱，等林初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海边。

    林初对着死倔死倔还满脸写着不高兴、不理人的林林，无话可说。

    一行人走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爬到三环楼正下方的平台上。

    “这边有个地门，可以通到里面。现在正是他们的换班时间，中间会有几十分钟没人的空，进去之后你们跟紧我，不要随便出声！”

    蒲丽增三环楼分称为“蒲楼”“丽楼”“增楼”，呈三角分布，由环道连接，塔与塔之间的距离在一公里以上。其中丽楼离岸最近，也是女人儿童的被囚之地。

    几人依次爬进楼里。

    这里是地下一层的停车场，似乎久久无人踏足，空气中都浮满灰尘。白安带着他们斜穿过车场，打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安全门。

    蒲丽增三环楼的楼体外观是全玻璃的，林初他们一上到一楼就在楼体的最外侧，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楼下摇荡的海波。

    打开第二扇门，里面有幽暗的光照亮了前路，孔方圆关闭了手电。

    一览无余，这是一片横跨几十米的化妆品商业区，全是一个一个的方形柜台，林初偶尔能从布满灰尘的柜台标牌上看见几个一百年前的品牌logo。

    商区的最里侧是被锁链拴住的磨砂玻璃卷闸门，门后的下半截地上似乎堆了很多东西。光亮穿过玻璃传递过来一片模糊的影。

    “他奶奶个球！这个李叙发癫了非要把那些婆娘放跑！这下害得我们天天在这守着！”

    “不知好歹啊！这家伙，熊哥都答应把他妹子女儿还给他了，还承诺以后塔里的女人都随他享受，还不知足！非要当叛徒，违背村条公约！”

    先前那个声音阴阳怪气：“人家可是大帅哥！就算不用强的，村里哪个女人不想往他身上扑？用得着分？”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晃进玻璃的最左侧，有人掏出一串钥匙开锁。

    白安挥挥手，几人立刻分散，蹲下躲进柜台里。

    叮叮咣咣一串响，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林初立刻转到柜台背侧。

    矮个子问：“诶，哥。我昨天听熊哥审李叙的时候说，他们家那个小的，是李叙的种啊？”

    “哪个小的？”高个子伸手，啪地一下按亮了灯。

    有电！？

    高个子停顿了一下：“哦！你说那个姓白的小丫头片子啊？你才知道她啊？”

    矮个子嘟囔：“那不是！之前不都说跟白落梅搞了的那个男的早死了吗？更何况，这爹是高大英俊、娘是美艳动人，下的崽怎么跟小豆芽菜一样……”

    林初惊愕地和躲在隔壁的孔方圆对视了一眼。

    白安抱腿蹲在角落里，脸上也露出茫然的表情。

    “那还不是给饿的！”高个子说，“要是她妈没死，作为咱们村里的第一圣女，白安能被熊卉琳那个老妖婆搞成这个样子？”

    他说完又忍不住砸了咂嘴：“白落梅那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段也好的不得了！当初祭礼的时候简直了！睡过的男人没一个不夸的！火人村这么多女人，我睡的最爽的，就这一个！”

    孔方圆猛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点阴郁的狠意。

    “还有她那个小崽子白安，我前两年摸过一次，腰细腿长的！要是少受些虐待，好好养养，保准也是个尤物！”

    林初瞬间变色，怒火一下就蹿到了大脑。

    她捂住脸，竭力避免自己控制不住愤怒而发出声音。

    【叮咚——！恭喜亲亲发现“白安的身世”，当前任务总完成度：45%，支线任务“幕后黑手”完成度：20%，请林笨笨再接再厉，继续探索副本】

    【叮咚——！恭喜亲亲发现“白安的遭遇”，当前任务总完成度：50%，支线任务“幕后黑手”完成度：21%，请林笨笨再接再厉，继续探索副本】

    “嘿嘿嘿，厉害啊孙萝？这熊老太婆还没同意呢你就摸上手了？”矮个子发出猥琐的笑声，“不过要我说，白安就是再怎么着也干瘦干瘦的，摸起来没手感。还是我们家招娣那胸那屁股，捏起来简直了！”

    “还得是你婆娘会生，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丰满，还听话，前天晚上别的家里婆娘多少都跑了两个，就你们家的一个都没……”

    两人的声音移到安全门边，转出去了。

    林初呆滞地靠在柜台上，久久不能回神。

    白安凑过来小声说：“我们只有二十分钟，再晚一会交接班的人来了！”

    林初眼眶通红地抬起头。

    白安安静地看着她：“没关系的，这里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林初伸出手，白安就像温驯的小兽一样贴上来，任由林初摸了摸她的脸。

    林林罕见地蹲在一边没吃味，只是眼眶红红地看着白安跟林初撒娇。

    孔方圆起身：“走吧！有什么事都等出去再说。找人要紧！”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潜进楼里，火人村那两个村民带上了门帘却并没有锁。几人很顺利地就进入了里区。

    里区是巨大的通顶圆形大厅，地面是深褐色的光面砖板，顶部则是彩绘的恶魔上帝赌约图，正中的透明电梯井直通顶层，每一层都有连接着电梯与环形走廊的通道。

    通道按照楼层奇偶分成90°角的两个方向，顺着电梯正位从下往上看仿佛一个九点整时间的表盘。

    与之前见过的所有地方比起来，这里，

    新的过分，

    格格不入。

    林初环视着大厅的沿线大大小小的房间，每一间都修了带窗的铁门，乍眼望去，宛如监狱。

    孔方圆推开一扇铁门的窗看了一眼，低声道：“里面有人！”

    尽管压低了声音，过于空旷的大厅还是把孔方圆的声音放大回旋了无数。

    似乎是有光线通过窗□□了进去，里面响起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林初凑过去，看见里面是三个被铁链拴在墙上的女孩。

    房间里很空，除了三床垫和一个放在墙角的痰盂被没有多余的东西，连灯都没有一盏，关上窗大概就是漆黑一片。

    三个女孩赤身裸体，满身是伤，像瘫在石上的猪肉一般四肢大张，看见林初开窗也没多大反应，最多只是感到灯光刺眼而动了动和脖子一样拴着链子的胳膊。

    孔方圆逐一看过去，一连数间都是如此。

    里面的人已经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堆没有灵魂和尊严的死肉。

    白安指了指上面：“满姐姐和李哥哥应该在楼上。”

    林初点点头，一起跟着白安上了电梯。电梯运行平稳迅速，显然是常有维护的样子。

    叮——！

    电梯停在了53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几十米长的通道和环形走廊墙上几乎铺满墙面的巨大油画——《最后的晚餐》。

    路过油画的时候林初仔细地看了一眼，画像上的耶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画面正中耶稣与犹大的脸似乎看起来有一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