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肖寒一路在保镖的护卫下出来后台，上车前有很多的粉丝举着应援牌，保镖跟的太紧，他也只能跟前面的人握手，嘱咐大家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唱的酣畅淋漓，可是下台后的落寞感一下子就袭来了，他多么希望她能来，尽管他扫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看到她。
上了车他看到了那件绑在花束上的衣服，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无需多次确认，那些一目了然的特征，明明是他亲自设计的。材质和颜色都是他亲自选的，就连设计图纸都是他画的。
“惊喜吧，大嫂亲自送来的。”大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大的神情，他知道老大最近的情绪不稳定。
肖寒沉默着，所以，刚刚她来了。在他发了无数信息却没有回信的今天，她竟然出现在他身边，然后悄无声息的出现，这衣服就像他。被弃如敝履了吗？
他说不出来现在的感觉，明明刚刚的他可以众星捧月，在无数人的欢呼里。为什么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她在做选择，而他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就好像他之前不管做多少努力都无法得到想要的角色，也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配角。而她，此刻就像他跳起来都够不到的月亮。可是，她不是任何一颗星星，她是仅有一个的月亮。
“明天的活动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我们延后一天再出发吧？”
他盯着衣服发了多久呆，大毛就看了他多久。他知道这老大可能上头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换做以前合作的女孩子，不是没有示好的，他从来都是装不明白看不懂。所以，问世间情为何物，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晚上沈翊约了吃饭，他闷闷不乐，沈翊看他那个样子，恨铁不成钢，开解他：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都是豪门千金的爱情游戏罢了，她是华盛的长女，据说是二夫人唯一的孩子，二夫人很少有人见过，估计是死在最受宠的时候，所以她是许家印最疼爱的那个孩子，那就代表她拥有着最高继承权。她约过那么多艺人，却从未有人说过她半点不好，为什么，那就是各取所需。她这样的人，要地位有地位，要外貌有外貌，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脉。你应该知道这种人远远不是名气或者金钱可以提及的，滔天的富贵和权势，就算是像刘晓华那种也是她想见就随时可以约的……所以，你也逢场作戏就好了，认真你就输了。”
“我明白，我是配菜永远做不了主菜。可是，我觉得她是认真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对每一个人都是认真的。只不过是，翻脸无情罢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明明自己才是演员，却最终连在她的剧本里连个配角都不配。”
白玉兰，忠贞不渝的爱情。
他搜了花语，那束花他一遍遍的看，那一夜他真的看错了吗？真的只是欲望在作祟？没有一点真亲流露吗？
喝醉了的肖寒眉头紧皱，睡梦中似乎也是痛苦不堪。沈翊看着他缩在沙发，仰头喝完肖寒易拉罐剩下的酒，拿了卧室的被子给他盖好。盯了他一会，伸手把他的眉心捋平。眼底的情绪，释放无疑。
许轻舟一夜未眠，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沉闷。难怪说情劫是人家八苦之一，她初尝竟是这样的酸涩。为了后面的日子能睡个好觉，她决定见他一面。
她发信息给了肖寒一个地址，然后说见面聊聊。因为宿醉，又缩在沙发上，他有些感冒，眼睛都是红血丝，可是看到许轻舟信息那刻，他忘了昨晚信誓旦旦跟好友发誓说好好搞事业不再沉溺情爱的人是谁。
“我要洗个澡。”
“剃须刀呢？”
“衣服，我换你的衣服。”
“我人也可以给你借用，不行你带我去吧。”沈翊倚在旁边看他换衣服。
“出去，我要换衣服。”
“谁没看过谁。”
“我没看过你。”肖寒把沈翊推出来。
“你穿那个最右侧那套，我就穿过一次，版型特别绝。”
衣服确实好看，白色的高领内搭，外面黑色的西装外套，一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精干，配上他的招牌笑容。
“怎么样？”
“好看，但是大哥我是不是得提醒你，昨晚上你说的一切结束了。”
“对啊，对，结束了，那也得好好的结束对吧。我收拾的好一点，然后去要个结果。让她知道，她错过的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
“什么人间绝色，人间恋爱脑吧你！真的受不了你了，香水要不？”要不是足够了解他，他差点就信了。
“要……不要。”她说他身上又一种好闻的味道，那一会要是拥抱岂不是串了味道。
许轻舟跟他要了地址，让车来接他。
“瞅见没，京A77777，这个车牌有价无市。”沈翊给他继续上眼药水。
肖寒什么也没说，他早就知道，有些东西生来有的就有了，生来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
他好像瘦了一些，脸颊棱角更分明了，眼睛里有红血丝，还夹杂着止不住的咳嗽。出于隐蔽起见，她约在了自家酒店的包厢里。
“轻轻。”
叫出她名字，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他觉得鼻子很酸。她坐在离他那么远的距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冲他笑，有礼貌有距离的笑。她再给他泡茶，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难受，为什么他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会这么难受。
“感冒了吗？鼻音有点重。”
“嗯，没事。综艺是你让邀请我的对吗，所以我去了。”他后面接着就是掩面，咳嗽。
许轻舟微微含笑，避而不答，温温柔柔的：
“你的每一期综艺我看了，唱的很好，你的现场一直很好。”
“轻轻你别这样……其实，决赛那天我唱的那首‘爱如潮水’是唱给你听的歌。”她的笑容那么有距离感，他不喜欢。
“这个不知道，但是是真的好听。”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张信哲的歌。”
“嗯，喜欢。”不是喜欢张信哲，是喜欢他，喜欢他唱的所有歌。
两个人都想起了那晚，好像所有的美好都停在了那个夜晚，一个月前的那晚。
“轻轻，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突然就走了，事后我想了很多，我应该听完你的解释再走的。是我不对……”继续咳嗽。
“肖寒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事先没有跟你讲清楚我有未婚夫这件事的前因，其实我当时犹豫是想处理完所有事我们再好好的在一起的。”
“是我太冲动了，只想着吃醋，轻轻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他应该信任她的，她也说了很多作为豪门儿女的身不由己，也说过了不离不弃，他怎么就全都忘了。
“其实肖寒你没错的，换我知道你有未婚妻，我可能比你更过分。你很好，我只是一直在想怎么去解释这个事，怎么才能让你不生气。”
许轻舟温温柔柔的解释着，他一下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眼泪似乎一直在眼眶打转，肖寒的睫毛很长，挂着泪珠的样子让许轻舟无法不动容。他局促不安的在解释，只是因为她，她让他难受了。其实她并没有怪他什么，因为她知道，知道自己多糟糕。她那么冷血的人，根本不配得到谁的爱。所以，她在想怎么做才能配上那么优秀的他。
“轻轻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咳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咳嗽还是真的想哭了。
“没有，至少没联系的这段时间里我从来没想过分手。肖寒，你很好，真的很好，好到看到你的一张照片一个视频，我都会开心，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
“我们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我在认真的看你拍的剧，突然就想开了。喜欢也不一定要拥有的，剧里的你带着婚戒，跟孩子玩耍，满脸的幸福。其实这就是你最向往的，对吗？可是，我从来没有向往过这种生活。看似简单却很遥远，我这一生都没有被人好好爱过，我想我应该永远只配在路上。所以，我很自私，我最爱的其实是我自己。你有天会抛弃我这一点都不惊讶，换了任何人，任何人都会。”
至少，她自己不会抛弃自己，除了她自己，她似乎也没什么好抛弃的。
“是我不好，我把你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可是你喜欢我，而我爱你这就够了。”她以为自己那天夺门而出是在抛弃她，其实并没有，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喜欢上一个根本无法掌控的女人，而且对方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他只是，自己慌乱了。
“你记不记得有次你跟我讲，一旦拥有就想要的更多。我一直觉得自己很随性，可是后来我发现遇到你我乱了。”那种感觉很不好，无法掌控情绪，甚至想把复仇大计都推后。那明明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她不满意现在的自己。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们相处的时候，你有没有说过骗我的话？”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做人胜在坦荡，她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没有。”
“那我不同意分手。”
“肖寒，我是生意人，谈感情的时候很少。我跟你谈过感情了，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我们谈生意吧，这里有两个很好的资源，都是可以保你拿奖的。你好好做事业，以后如果还有缘，我们再继续。怎么样？”
这是典型的忽悠政策，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其实只是拖延时间不给答案而已。
肖寒感觉嘴巴有点干，他有些紧张。许轻舟太认真了，不是那个在他怀里软软的许轻舟，是那个满身都是刺的许轻舟。许轻舟推过来茶水，示意他喝水，他咬着嘴唇，眼神又红了一些。
许轻舟不太敢看他她逃避他过于炙热的眼神，这小子太诱惑了。演技本来就好，再加上真情实意，多看一眼都能让坚硬的内心动摇。她最后挣扎，婚暂时退不了不能拖着他，这对他不公平。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绝不能心软。
“我错了，我那天其实是想带你回家见我父母的，看你勉强我就没敢提，后面一听‘未婚夫”三个字，吃醋了就口不择言。我真的错了，轻轻，你既然没有骗我，那我也不愿意分手。人生这么短，我不愿意去赌明天。你的每一个今天我都要，轻轻你知道的，我是真的爱你。”
他过来拉她的手，听见他鼻音好重，不知道是感冒引起的，还是要哭。她只这么看了他一眼，那座压在心口的山就倒塌了一半。
“轻轻，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就算以前没人爱你，但是现在你有了，而且你说过以后的岁月你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的。”
对，这话是她说的，她没忘。
最后的理智依然维持倔强：
“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言而有信的，以后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不留余力，不计代价。”
她很像父亲许家印，这与她而言，亦是非常重的承诺。她一旦决心做的事情，是会不计代价的去做的。
“那你都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双深色的瞳孔里看到答案，真实的答案，不是冠冕堂皇的敷衍。许轻舟与之对视，肖寒的眼睛像是孩童，纯净不染灰尘，就这么盯着你，张开嘴也说不了欺骗他的话。
“我现在暂时退不了婚。”她终于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