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眼睛里似乎泛着泪光，仿佛被感动了般，温柔地说道：“谢谢，以后我会继续努力，配得上你们的喜欢，不让你们失望。”

    女主持人说：“这位同学给天歌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女粉丝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双漂亮璀璨的粉色水晶鞋。

    女主持人捧脸惊呼：“哇！好美的水晶鞋呀！这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吗？”

    女粉丝摇头，骄傲地笑着说：“这是公主的水晶鞋，是我们粉丝后援会送给天歌的一份心意，希望她穿着这双粉丝们送的水晶鞋，早日找到她喜欢的人，幸福快乐。”

    “哇，这份礼物很有意义哦。”男主持人八卦地看着天歌，“天歌，粉丝们在催你找男朋友耶，会不会有压力？”

    天歌掩唇一笑：“有那么多粉丝的支持，我已经很幸福了。”

    男主持人：“天歌，别转移话题哟，如果你有男朋友了，会告诉粉丝们吗？”

    天歌坚定地点点头：“一定会，我一定会把这份喜悦和一直支持我的粉丝们分享的。”

    “粉丝们听见了吗？如果天歌有男朋友了，你们会为她感到高兴吗？”男主持人把话筒对准台下。

    “会！天歌，我们永远支持你！”

    台下热情的粉丝们仿佛受过训练一般，整齐划一地喊。

    女主持人笑眯眯地问道：“那天歌，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

    “嗯……”天歌一歪脑袋，想了想，说：“人品一定要好，会支持我的工作，爱护我。”

    “哎，天歌，你这回答很敷衍哎。”女主持人说：“你以前交过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可以透露一下吗？”

    台下粉丝顿时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十分期待纯洁美好，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歌的感情史。

    长着一张清纯美丽的初恋脸的天歌，神色却是很无奈地笑笑：“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啊。”

    电视前的夏寻：“……”

    两位主持人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是吧？天歌，你没有交过男朋友？在学校也没有过吗？”

    天歌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我爸爸妈妈都是非常保守的人，家教很严格，别说早恋，我跟男生说一句话都不敢。出道以后又一直忙着工作，哪里有时间交男朋友？”

    她说这话时，镜头转到了台下。

    台下有不少的男粉丝，都是一些纯情的少男，脸上和衣服上贴满了天歌的名字和头像，一听见他们心中高贵美丽的女神居然连初恋都没有过，顿时两眼放光，表情充满了爱慕之情。

    丁梦偏头看夏寻：“这个天歌以前在你们高中应该很多追求者吧？她真没有交过男朋友？真有这么洁身自好？”

    夏寻淡定地喝了一口啤酒，淡定地回答：“我和她又不是一个班的，她的事情我怎么清楚，而且我也不关心。”

    丁梦啧一声，有点不满：“那你读高中时都关心什么啊？”

    夏寻理所当然地回：“学习啊，考试啊，一切为了高考，你有心思去关心别班的人有没有交过男朋友这种事？”

    丁梦：“……也是。”

    夏寻不动声色地看着电视里面不改色说自己没交过男朋友，连跟男生说一句话都不敢的天歌，眼底划过一抹不易捕捉的讥诮之意。

    啧啧，如果秦风野此刻也在看这节目，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笑出声？

    她确实不关心高中时那个叫杨舞的女生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因为戚睆程和周苏苏的缘故，她虽然和杨舞有过短暂的交集，但高中三年，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正式和对方讲过一句话。

    杨舞一定不知道，她和秦风野在天台上做那种事的一幕，被她意外撞见了。

    戚睆程转学后，夏寻时常会独自一人上学校的天台发呆。

    夏寻记得那天是体育课，跑完八百米后自由活动，她回到教室，本来打算做一张数学试卷，草稿本用完了，她从桌洞里翻找没用过的草稿本，却翻出了戚睆程留下的那个本子，打开最后一页，映入眼帘的是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她的名字和她的自画像。

    夏寻垂着眼睛静静地瞧着，忽然想到沈从文的《边城》。

    故事的最后爷爷死了，翠翠以渡船为生，苦苦等待着傩送的归来。

    可“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夏寻回头，后面的这张课桌空空荡荡，他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搬走。

    这个人明天肯定不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夏寻想，我才不会傻到永远等你回来。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独自上学校教学楼的天台。

    那天天气灰蒙蒙，有下雨的迹象，却一直不落下雨点来。她上去天台时，铁门是敞开的，诶？难道已经有人在上面了？又是那帮不良少年在天台上抽烟吗？夏寻想着如果是那帮不良少年在上面，她就下去，免得又被他们缠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上了天台，四周扫视一圈，空无一人。没有白爬七楼，她刚想松口气，耳朵却突然听见奇奇怪怪的声响。

    嗯？夏寻凝神仔细倾听，这奇怪的动静好像是从天台口另一侧传来的。

    人都有好奇心，夏寻也不例外。她循着声音慢慢绕到天台口的另一侧，然后睁大了眼睛。

    如果早知道会撞见秦风野和杨舞抱在一起的场面的话，夏寻绝对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立马下楼。

    那一幕简直快刺瞎她的眼睛。

    秦风野把杨舞压在水泥墙上亲。

    夏寻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因为秦风野她认识，高一时和他做过同班同学，平时关系一般般，高二分文理科时，秦风野分到了另外一个理科重点班。秦风野这个人，高高瘦瘦，长得英俊帅气，听说家里巨有钱。戚睆程没转学来之前，他是学校头一号风云人物，而且他比戚睆程高调多了，头脑不错，每次期中、期末考，成绩都能排上年级前三十名，虽然没有考过年级第一，但是他打架斗殴绝对是全校当仁不让的第一名啊。是最让教务处头疼的麻烦人物，好几次把学生打进医院，若换成别人，早被学校开除几百次了，可他每次都能安然无恙，被教务处不痛不痒地记过一次便不了了之。

    他什么时候和杨舞好上了？夏寻倒感到挺惊奇，同时也被眼前少年少女狂野的一幕刺激得脸慢慢红了。在她纯白的思想中，即使是她和戚睆程早恋了，也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举动来。

    因为这里是学校啊，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啊。

    夏寻窘迫不已，这天台以后是不能再上来了，幸好秦风野和杨舞没发觉有人窥见了他们这“有伤风化”的行为。不然到时候他们尴尬，她也尴尬。

    夏寻准备悄悄离开之时，秦风野忽然抬起头，视线和她在空中交汇，冷邃锋利的眸光紧紧锁住她的全身，竟然使她一时动弹不得。

    夏寻：“……”

    被人撞破“奸情”，秦风野看起来一点也不尴尬，尴尬的只有她。

    他抱着杨舞，幽暗凌厉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夏寻。

    “风野……”

    杨舞十分热烈地回应他，两条纤长的腿勾住了秦风野精瘦的腰身，像只八爪鱼般挂在了秦风野身上，拉着扯着他的衣服，忘情地吻他的脖子和胸口，浑然不觉天台上早多出了第三个人。

    夏寻：“……”

    这两人谁更狂野她不知道，但她真想自戳双目。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秦风野放荡不羁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夏寻感到好像被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侵犯了一般，全身局促不安，几乎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被他抱在怀中肆意狎玩的人是她一样。

    夏寻终于忍耐不住，转身落荒而逃。

    “夏寻，夏寻，发什么呆呢？”耳边忽然听到丁梦在唤她。

    夏寻从高中时的记忆里醒过神来看她：“嗯？”

    丁梦却对着电视屏幕扬了扬下巴。

    夏寻抬眸，电视里，女粉丝情绪激动地对天歌说道：“天歌，我现在读大四，我是因为你出道的第一张专辑《暧昧未满》喜欢上你的，那时候我在读高二，《暧昧未满》这首歌真的唱出了很多女孩的心声，心里有喜欢的男生，却不敢表白，不够自信，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只好把这份心意默默收藏在心里，直到高中毕业断了联系。我大二时，那个高中时曾经默默喜欢过的男孩忽然在Q`Q上跟我说，他那时候对我也有好感，却一直没有勇气和我表白，之所以下定决心重新和我联系，是因为他要出国留学了，我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不想青春留下这份遗憾。当晚我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听着你的这首《暧昧未满》，哭了一整晚，当时觉得很难过，心酸，却又很感激他，感激他这份迟来的告白，让我明白这份暧昧未满的初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我想问问天歌，虽然你没有交过男朋友，可你把《暧昧未满》这首歌唱得那么有感情，歌声里充满了故事，高中时是不是也默默喜欢过一个人？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台上的女粉丝说完这段话，眼圈已然通红，台下的歌迷们更是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是给这个台上的女粉丝的，她的初恋经历触动了这帮少男少女的心事，他们纷纷向台上的女粉丝呐喊：“加油！你以后一定会遇见更好的那个他！”

    天歌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拍拍女粉丝的肩膀安慰，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自己，也会遇到更合适自己的那个人。读高中时，我也有默默地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是我遇到过的最优秀的男生，那时候好多女生都喜欢他，他骄傲又自信，面对这样一个男生，我也会不够自信，不敢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男主持人插话道：“啊，不会吧，会有不喜欢天歌的男生吗？”

    天歌放开女粉丝的肩膀，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其实我们女生面对喜欢的男生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男主持人一脸八卦地问：“天歌你能透露那个男生的姓名吗？世界上居然有天歌也不敢告白的男生，粉丝们一定也很好奇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吧？”

    天歌眼睛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我可不敢在电视上说出那个男生的姓名，现在的网友们简直就是福尔摩斯，我若把他的姓名说出来了，又知道他和我一个学校的，网友明天马上就能把那个男生的一切信息扒出来了，我不愿打扰到他的生活。”

    男主持人：“哇，真羡慕那个可以被天歌暗恋的男生，那么天歌，高中毕业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那个男生的样子吗？”

    天歌眨眨眼：“记得呀。”

    男主持人：“哦？这么多年了天歌你还没忘记那个男生吗？”

    天歌俏皮一笑：“想忘记很难呀，因为那个男生长了一张女生一看见就忘不掉的脸。”

    女主持人插话进来：“那个男生很帅？”

    天歌点点头，脸上有点害羞之色：“还很酷，总是不爱搭理人。”

    女主持人笑眯眯地问：“那个男生是不爱搭理别的女生，只有我们读高中时就被封为校园女神的天歌是例外吧？”

    天歌不回应，却是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是默认主持人话的意思。

    女主持人：“好，我们不问那个男生的姓名了，那天歌你能稍微透露一下你和那个很帅又很酷的男生发生过什么特别的小故事吗？”

    “这个……”天歌歪着脑袋，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回答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故事啦，就是学校放假的时候，他陪我到学校外的奶茶店喝奶茶，可他明明不喜欢喝那种甜甜的饮料，但还是陪我坐在奶茶店里，看着我喝，他一口没碰，最后他的奶茶也是被我解决了。”

    她说这话时，表情是掩饰不住的甜蜜羞涩。

    夏寻：“……”

    夏寻告诉自己别瞎想，也许她说得这个人是秦风野呢。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哇，一个男生肯陪女生去喝奶茶，这不是男朋友才会有的举动吗？那个又帅又酷的男生明明喜欢你呀，天歌，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

    这个时候天歌沉默了，低着眸，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下来，勉强一笑应道：“因为他还未上高三就退学了。”

    夏寻：“……”

    女主持人满脸遗憾：“哇，好可惜呀。那个男生转学以后你们就断了联系吗？”

    天歌：“对。”

    女主持人：“那天歌，如果再次遇见那个男生，你想对他说些什么？”

    天歌想了想，笑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想像从前一样，陪我去喝奶茶，他看着我喝，等我喝光我的奶茶，再喝光他的奶茶，让我过足奶茶瘾。”

    男主持人：“天歌，你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估计全国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你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陪你喝过奶茶的男生，正在电视机前看着你呢？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他正在电视机前看着？”天歌面对着电视机镜头，目光透过屏幕，正好对着戚睆程冷漠帅气的侧脸，甜蜜羞涩地一笑：“如果他此刻在看着我的话，我希望他知道我过得很好，他知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希望他也过得很好，虽然那些喜欢从未开口过，但高中时的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谢谢他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如果还有缘分，希望再见你一面。”

    夏寻：“……”

    她有点怀疑了，慢慢转过头去看向戚睆程。

    而戚睆程正喝着碗里的海鲜汤，仪态从容优雅，俨然一副漠不关心、沉静冷淡的模样，从始至终没瞧过电视里的当红女明星一眼。

    夏寻眼神质疑地瞧着他时，他抬眸，清俊的眉宇一动，淡声道：“快九点了。”

    意思是她明天要上班，不能待这里太晚了。

    夏寻哼了一声。

    电视机里，还在传来那两个主持人聒噪的声音：“那个男生，你听见了吗？天歌还没忘记你，你忘记天歌了吗？如果没有，就来见天歌一面吧！”

    丁梦撇撇嘴：“这话说的，万一那个男生已经结婚，或者有女朋友了呢？人家在电视机前听见了不尴尬吗？”

    “也许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天歌说。

    男主持人说：“这个世上还有比我们的大明星大美女天歌更优秀的女生吗？那个男生，你应该不是笨蛋，知道——”

    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戚睆程拿过遥控器，换了另外一个台。

    电视上出现一个夏寻不熟悉的女明星正在唱歌。

    丁梦：“这个也是天盛娱乐的艺人啊，叫希禾吧，去年刚出道不久就得到公司力捧，又是唱歌又是演戏的，挺红的，不过我觉得她唱歌不咋的，演戏也就那样，虽然算得上美女，但娱乐圈最不缺美女了，她应该有背景吧，天盛娱乐那么捧她，这样下去感觉天歌在天盛娱乐的一姐地位不保啊。”

    夏寻：“你对现在的明星倒挺有研究。”

    丁梦耸耸肩：“家庭主妇当得越久，越爱八卦。”

    对电视机里播放什么本来漠不关心的戚睆程倒侧过头，目光停留在屏幕里的希禾上，微微挑眉，随后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了。

    丁梦今晚上喝了好几罐啤酒，忍不住去上了一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