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 chapter63

chapter63

    chapter63

    他们自认为瞒天过海,却不知刻意的太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雕虫小技,温政国自然能看出来。老爷子后来找温诚死活不相亲的原因,回忆起他俩在家时你一言我一眼,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直觉着挺有意思。时常感慨年轻就是好。

    “你爸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也没老年痴呆。”

    温诚无声的笑了:“那就这样,您早点儿休息。”

    回家后温诚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过动画似的一帧又一帧,他甚至不清楚到底在担心什么。总觉得祥和相见那场景,永远不会发生。

    第六感极其强烈。

    与心情相呼应的是天气。晚上十二点窗外落了场暴雨。南方雨水多,但从不见雪。而他认为雨比雪要悲伤。雷声轰鸣,月亮洒下诡异的银白。

    屋内一亮,一暗。

    一亮,一暗。

    不安之处在于:这一切也进行的太顺利了。顺理成章在一起,见家长.....机械快速运转都要崩溃、发热,螺丝螺母都松动坠落。

    人和人也是这样?

    宋槐当时真像变了个人,竟十分温柔、善解人意,抛开全部和他陷入爱意旋涡中。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冰冷,薄情。

    —

    感情的事儿尘埃落定,温诚将从db离职。用自己几张卡里的存款,自给自足注册广告公司。

    这个想法并非一蹴而就。早在脑海里有个建模雏形。他厌倦企业中无休无止的加班,以及做事束手束脚,各种绩效考核,规章制度。比如在策划完成后,有ABCD四个选择,他认为B可选,但方案提交被驳回。

    还有部分原因:在行内只能策划企业产品的广告方案,业务并不广泛。

    预谋五年之久。温诚从公司挖出不少人,都是之前合作过、理念相近的。

    希望年轻多尝试,凭借现在资本让生活越来越好。温诚已然把宋槐放在心里,比如钱更多送她套房子,五百平起步,别再挤那恶心地方。

    乔潭立打算第二个交辞职信。他特别信自己哥们儿:“是死是活都交给你了。”

    公司注册流程早在去年底走完。

    中文名:艺拓。

    英文名:Artian

    象征艺术性与拓展创新并存,探索更多广告空间。

    温诚买下地段不错的写字楼十到十三层。周末约乔潭立去看施工到什么程度了。电梯上去一看,竟然还在装修。只铺了灰色大理石瓷砖,墙还没刷漆。几个工人懒散的摊地上玩手机,抽烟,对两个陌生男人到来视若无睹。

    “先铺瓷砖后刷漆?”温诚双手踹风衣口袋里,朝地上几个人喊:“我是按天按小时给你们钱,当时说五个月肯定完工。”

    席地而坐的工人看他满脸不好惹,即刻拍拍裤子起身,支支吾吾解释。一会儿说油漆到的晚,一会又说消防检查清楼。总之理由听进去无疑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

    症结就在于:“你们再这样我就换人。”

    他也懒得多说,和乔潭立边走边说:“过两天装个临时监控。”

    乔潭立燃着支烟,捏手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就得看着,否则不给你好好干,我和老婆那新家也是,我没事儿干就过去盯着。你前段时间就是太忙没盯住,人家先给你把瓷砖铺了,灰色的还是,完了再刷漆,掉几滴下来忒显眼。”

    妈的......温诚真是来气。

    公司装修图纸是他和设计师一起完成的。从粗略到细节,艺拓内部以黑白灰三色调为主,走廊工位每隔两米放绿植。休息空间则搬几颗仿真树:盘根错节枝叶粗壮的榕树。

    他把宋槐约出来,说一起吃个饭。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温诚怕宋槐迷路,就站她常去买东西的罗森门口等。

    他看见宋槐左顾右盼,走两步抬头发现是红灯,又赶紧退回去。温诚掏出手机默默拍张照。神态动作定格一瞬间。她伸手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身上叠穿了高领毛衣和羽薄羽绒外套,牛仔长裤,白色运动鞋,妆容清淡,站在人群里那样显眼、醒目、出挑。

    妆容看几遍都不会腻,只遗憾不是专门给他化的。等宋槐走过来,对上温诚那双笑眼灼灼的眉目,还注意到乔潭立,和他打了个招呼。

    温诚把公司地址给了宋槐,还有注册证明,一些列复杂的电子文件,还没来得及打印。把宋槐看得一脸懵。

    他没忍住揉揉她头顶,弄乱又理顺,手往下捏着她的脸:“在装修了,今天本来想带你看看,谁知道里面人给我偷懒,太乱太脏,怕把你脸弄黑。”

    宋槐躲开他的手,仔细看公司名字、法人:“什么时候的事儿?”

    “很早就开始谋划了,等过几年先送你个礼物。”

    “包?”

    “自己猜去。”

    温诚看她平静无波澜的眼里终于泛起点涟漪,心情大好,把人搂怀里往饭店走。亲昵动作走大街上并不显眼,遍地情侣都如此,宋槐还是有点不自在。温诚故意和她咬耳朵:“现在变蔫儿了?之前那野样子呢?”

    宋槐瞪他。

    温诚回敬。

    吃饭时宋槐手机一直在腿上放着,偶尔埋头点点屏幕。温诚突然凑过去,宋槐小鹿受惊似的拿开,重重把手机扣桌上。

    不明所以,他只看到了一个“妍”字,于是问:“叫什么妍?你客户?先吃饭吧。”

    “哦......”宋槐虚惊一场,浑身冒冷汗,手有些抖着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不嚼直接咽。

    温诚对她的童年和家人一无所知。像张白纸。无论何时何地,宋槐都守口如瓶。

    然而纸包不住火,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揭开,宋槐每天处于重度焦虑里。

    温诚从没看过她这样,惯会隐藏情绪的人把紧张写脸上,手机绝不离身,只要他靠近,她必摆出防御姿态。还有天半夜睁眼,看见宋槐坐床头看手机,屏幕亮光照着,双眉紧蹙。

    除夕前一天,所有企事业单位放假。

    宋槐记得宋妍还在医院里住着。宋妍前些天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全被她挂断。可偏不如意,宋妍不肯放过的给她发微信,告诉宋槐:崔明宇要来找她了,一来借点钱,嘴上说肯定还,二来想看亲女儿崔宣。

    近些年他在外面输了点儿钱,外面不好找工作,要么看简历,要么瞧关系。崔明宇就像霜打茄子似的回了槐林,小镇上碰见熟人,找了份保安亭工作。每月两千块啥也干不了,还不够饭钱。于是就去赌,十赌九输,没拿钱反倒欠了两万块。

    “你爸年纪大了......五十岁的人找工作那么难,小槐,帮帮他,好歹是你妹妹的亲爸,你的干爹啊,做人不能太冷血,对不对?”

    “两万块而已,他肯定会还的。”

    宋槐不明白为什么多年后还得面对崔明宇。也不懂宋妍怎么又和他搞一块儿去了。她记得崔明宇和宋妍的满地鸡毛,那可能算世界上最恶心的婚姻。他们又打又吵,动不动甩家里的杯碗盘碟,明明到最后彻底横眉冷对了。

    其实宋妍做大老板情妇时,都比嫁给崔明宇幸福。

    宋槐对他们的事没兴趣,只声音冷淡:“他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忘了?”

    电话那端是长达十分钟的寂静,宋槐马上挂断,才听到宋妍的声音:“记得,我怎么会忘呢......但是人非圣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错了,他回来专门给你道歉的。”

    “我不接受。”

    通话结束。

    她知道这四个字根本不管用。宋妍只会再打一通电话,直到她同意。

    宋妍发来消息,告诉宋槐原因。大概意思就是人老了,不能像年轻时那样瞎折腾,总得有个伴儿,到底生活过的夫妻,互相谅解搭伙过日子没什么坏处。

    宋妍还说她要出院回槐林了,在住院楼很难熬。每天在小床上憋着,睡觉连翻身都不敢。次日早晨被其他床病人吵醒,护士推门进来给人输液,还有医院走廊消毒水味儿,吸进肺腔里总感觉会得大病。

    .......

    温诚今天回出租屋比较晚,进门家里全黑,以为宋槐不在,直到拉窗帘时,看见沙发角落里蜷缩成团的黑影。

    也不嫌地上凉,宋槐全身发麻的在那儿抱膝而坐。

    窗帘隔绝月色,晦暗中温诚只听见极低的啜泣。

    温诚开了灯,看她脸上挂两道泪痕,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登时被吓着:“怎么了。”

    “站起来,地上冷。”

    宋槐不动。

    “什么事儿,跟我说。”

    宋槐仍旧不动。

    温诚和宋槐认识将近两年,从没见她这么哭过。颓败,无助,恐惧,还有她把四肢屈起,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态面对他。

    他把宋槐抱起来,往沙发上轻轻一方,垂眼问她:“到底什么事儿,陈丰么?他把你怎么样了?”

    许久,温诚得不到回答,两人一坐一站,他只觉家里窗户不严,溜进来刺骨寒风,把他血液都冻住了。

    宋槐摇摇头:“可以不问么。”

    “不可以。”

    “我爸从槐林来见我.....”宋槐说到这被泪呛了气管,猛地咳嗽几声,脸憋红了缓过来,急忙抽纸擦泪,“我妈打电话和我说的,说他想我妹了。”

    温诚比较意外,因为自己从没在宋槐嘴里听过关于她父母的任何消息,初次见面她就孤身一人。他总以为宋槐和家人关系不好,闹别扭。如今看来是心软了?家长拗不过孩子。

    “你妹还在内蒙,怎么办?”温诚神经松了截,面容笑意恢复:“他们知道你把妹妹放那么远,还有个男朋友?”

    温诚走去厨房给她热红糖茶。昨天晚上用小砂锅熬好的,等凉下来再倒进药袋塑封,塞冰箱里随时一闷就能喝。红糖茶暖宫,他清楚记得宋槐生理期。也苦学了好几天,怎么用砂锅,怎么掌握火候、红糖和水的配比。

    乔潭立闯进办公室看他电脑上搜索引擎记录是:怎么暖宫?就笑着说:“对老板娘多上心。”

    煮好倒进瓷杯里递给宋槐,她也不管热气猛灌几口,刚才那眼泪又被烫出来。

    温诚不想在她生理期损人,只狠狠抽张纸,抹赶紧她脸上的泪:“慢点儿喝!这算中药,当水呢你。”

    “那正好,把我带到你爸妈那儿,见个面?”

    嗓子被红糖茶烫住,宋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她本能的回避和畏惧。关于出身,学历,家庭,甚至全部的过去。宋槐鲜少和温诚谈论这些。他可能以为自己出生于县城,家庭比较温馨,父亲出去打工,母亲开麻将馆。一个补贴家用,一个赚点外快。而她虽然聪明,但县城教育资源不好,没读个好大学,长大后才给人修车过苦日子。

    完全不是。

    无法逃避她就对他编造谎言,脸部红心不跳的撒谎。

    一个又一个。

    谎言终究会被揭穿。

    她很怕,觳觫,当温诚发现他始终被蒙在鼓里时,会作何反应?

    骂她傻逼?自私?还是谎话连篇。

    她的谎言是面具,尽管并不华丽,但摘掉面具后的脸也依然可怖。

    满脸疤痕,血肉模糊,阴暗,潮湿......

    这样一个人会把他吓跑。

    她会被他发现自己在故作坚强。

    宋槐心脏开始没规律的胡乱跳,在胸腔里蹦,快从嘴里跳出来。

    ......

    宋妍刚生下崔宣那会儿,家里只有他和崔明宇。必然是整宿不敢合眼,到后半夜实在太困,干脆偷跑出家门,蹲外面台阶上支着下巴睡。从前老式六层的构造是一层只有五六阶楼梯,之字形上沿。宋槐就坐在第五阶,靠着墙昏昏沉沉。

    再睁眼,宋槐大叫一声。不知何时前面站了个陌生男人。满身烟酒味儿,等待她的是两只粗糙充满汗渍的手,往大腿上摸。

    “出去卖么?”

    宋槐抓着栏杆往上跑,头也不敢回。

    女孩儿穿成什么样才是对的?

    做什么才是应该的?

    高二辍学回家照顾妹妹么?

    问出这话是在宋妍让她退学的饭桌上。

    宋妍骂她犟骨头,要死的没脸没皮:“照片传出去了,你还有脸跑学校么?槐林县就这点儿地方,非要被老师同学知道骂一句骚?你快点儿回家躲好,别惹事儿了。”

    宋妍让她躲起来,干脆与世隔绝。每天弓腰驼背的在各种家务活间忙碌,洗衣服,做饭。戴口罩出去匆匆买个菜回家。无论冬夏,必须穿长裤长袖,不能露胳膊、脚踝。只要女人规训自己,就不会有人乱摸,给你拍照。

    还有上学读书。女孩儿出来能干什么?还不得嫁人生孩子?女孩儿能学懂数学物理化学么?她们脑子没男孩儿活泛。哪怕男孩多动淘气,但后劲儿大,初中再差,高中肯定把女孩成绩甩一大截。

    宋槐不想被别人骂骚。她不卖。她也不想靠那种交易赚钱。

    当然也不想做月嫂。

    她想学习,想读书,想类似于一滴水涌进大城市的潮流,靠脑子吃饭。这种念头在无时无刻疯长,枯草被火星子点着一般野蛮。烧成灰烬了,新芽再发疯的破土而生。

    她被很多老师夸赞过,聪明,灵活,勤奋,肯吃苦。下课后教师没什么人,只有她在做题。作文课上分享:我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当大老板。”

    “我的梦想是住别墅,去北京鸟巢,去天安门看升旗。”

    “我的梦想是.....上大学。”这是宋槐的梦想。

    同学们在笑,怎么会有人把水到渠成的事当作梦想。

    ......

    ......

    “温诚,你小时候有什么梦想?男孩子的梦想都很宏大么?”

新书推荐: 绑定相亲系统后 不完美的P[ABO] 抽卡神明成为宇宙最强 中式恐游npc来到废土世界后 何以归 织梦古今 销与眉同瘦 在兄妹综艺靠苟活爆红了 十八年暗恋终点 企鹅不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