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 chapter68

chapter68

    chapter68

    “今日,2024年2月23日,中央气象局预报我市将迎来春季强降雨,伴随五级小规模龙卷风,新一轮冷空气来临,这也将是今年年初第一次大降温,望本市市民注意出行,及时增减衣物,携带好雨具。”

    汽车里女播音腔报道着天气预报,温诚手扶方向盘开车,眼神不时左右看。

    他今天临去公司打卡前,准备跑宋槐出租屋搬东西。昨天叫货拉拉搬,他得在旁边盯着。

    早晨八点。这座城已经踏入纷繁忙碌的状态。从挡风玻璃望出去,斑马线上行人来往,上班族和学生步调匆忙,电动车也在辅路行驶。新一周工作日,世界好像机械运转,每人都是其中的螺丝螺母。

    繁忙,高速发展,万物复苏。

    但今天气压格外低沉。

    前方红绿灯被绿化带的树挡住,风猛烈席卷着,刚冒芽的枝干在旋涡里挣扎,倒过去,刮回来。这风多少带点儿狠,突然棱角分明塑造草木形状。车在白线后将将停稳,温诚摇下车窗探头望,风吹的眼睛睁不开。当看清是红灯时,眉眼间落下凉沁沁几点,他伸手,掌心有雨水。

    下雨了。

    天气预报可真准。

    温诚坐回去关好车窗,顺手戴蓝牙耳机,调小广播音量给宋槐打电话。

    接通。

    他开雨刷器,打转向拐进小路:“宋槐,我马上过去,你今天不上班吧。”

    今天周一,但早晨宋槐睡到七点半。如果去公司她必定六点半起床。

    温诚不知道宋槐早向陈丰请了很多天假,或者她以后再不会去MF学习。按宋槐的话术,MF人事没她档案,她能工作一段时间全为了学习,借鉴经验。现在学的差不多,宋槐该把重心全部转移到自己公司。

    “哦,你要来搬东西......扔了吧。”

    “你确定?”温诚眉毛挑挑:“那我可扔了啊。”

    这举动属实叫温诚诧异。宋槐平常冷淡,却对那房子很依赖。她喜欢那个餐桌旁的冰箱,最早一批的白色海尔牌,很旧,特难用,经常断电,单开门冷藏冷冻各三层,能装的东西有限;以及那张咯吱响的床,一米五,晚上温诚只敢搭边,半梦半醒的还要防止她掉下去;还有小鱼缸,里面几条瘦小的观赏鱼,在凉水中不停游,跟宋槐一样,无趣,闷,却不停努力;甚至那座衣柜,两扇门,开始左边放她衣服,右边则是他。到后来干脆混一块了。

    “想开了吧,该扔的东西就趁早扔,别跟我爸似的。”

    那边有水声,说话声不清晰:“嗯,你什么时候过来。”

    “快到了,我先帮你收拾收拾,上午十点货拉拉来,车牌号发你。”

    “不是都扔了?”宋槐问他。

    “衣服,电脑那些......”温诚又在等红灯,他侧眼看路上一个个伞,电动车上的雨披,“外面下雨了。”

    “是么,你有没有伞。”

    车启动,温诚哭笑不得:“我在车里,不怕雨。”

    他们在电话中闲聊一路,都是温诚主动问无关痛痒的话题,中午打算吃什么,几天后有电影想看么?包括昨天那顿火锅不好吃,以及阳台别放湿衣服,天很潮根本干不了。

    温诚把手机挂磁吸上,看逐渐递增的通话时长,“你电话费一次□□够了吧。”

    “.......够了吧应该。”肯定交够了,宋槐办理长途电话,就在昨晚回家前。

    “行,别挂电话,三分钟,给我开门。”

    话筒中传来的水声早停了会儿,宋槐说:“你自己开吧,我洗澡。”

    “还没洗完?”

    “在和你打电话啊,顾不上洗了。”

    .......

    淋浴关了后,宋槐就站在卫生间打电话,身上流着的水珠还没干,就听到门锁响。老式防盗门很脆弱,稍碰下层层声浪溢满楼道,温诚对这种门锁没耐心,每次回来动静都特别大。

    倘或声音赋予意义,那便是急躁。

    温诚风衣下摆扫过门框。他进来扫视这家,还如往常那样乱,挤,旧,小,尤其外面天气阴沉,视觉上更压抑,像四方罐头盒,叫人喘不上气。好在明天就能搬走,他不需要对这种地方保持留恋心理。

    “宋槐!”他叫了声,换上拖鞋走到卫生间门前,敲了两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扔,那郁金香别扔,我亲手养大的。”

    宋槐声音闷闷的:“嗯.....好。”

    温诚单手插进工装裤口袋里,目光四处搜寻那瓶郁金香。略过沙发茶几,哦,在电视柜上。前半个月还含苞待放,今天已经开花了,并且花瓣是递进层叠的红。非常正统的血红,慢慢变成黑红。要说真留恋什么,也只有这朵花。

    他没有养花经验。很多技能都是跟宋槐在一起学会的,比如接吻,激烈运动,煲汤,做面包,养鱼种花。这么贤惠,他完全换了个人。

    正想着,卫生间门从里打开,水汽先氲进温诚鼻腔。

    温诚转身正对宋槐,看到她满身春光,一览无余,整个人登时楞在原地。一步之隔,屋内屋外。水雾往外飘着,热浪沾染寒气。

    宋槐头发湿着,发尾还往下滴水。她眼睛不知装着什么情绪,温诚看不懂,只觉那从前锋利的眼角今天变得温柔,睫毛敛住阴影。

    他只是彻底懵了。搞不懂这要闹哪出,但宋槐没留给他震惊的时间,主动向前半步双臂搂着他脖颈,挂件儿似的乱吻乱缠。温诚没多问原因,脑海里那点清醒全被荷尔蒙占据,掌控。

    衬衫沾水全湿了。两人亦步亦趋站在淋浴下,只把最激烈的吻送给对方。

    “今天怎么了,”他一头雾水,搞不懂宋槐想什么,只窥探她眼神,竟然心慌气短:“要我在这和你睡?”

    宋槐点点头:“你不喜欢和我睡?那数数一共几次,温诚,你一点儿都不吃亏。”

    去他妈的.....温诚只能骂句脏的。他垂首捏宋槐下颌,欣赏那双眼在灯中情绪,光线落到头顶,她眼尾就稍垂,瞧着温柔无比;光偏离中心,就显出尖眼角,以前温诚不喜欢这眼型,眼头锐利,刀子似的总把人割伤,能有多少柔情呢?

    “有安全措施?”温诚问。

    “有啊,”宋槐伸手拿置物架那盒蓝色的,“不想怀孕,不戴不行。”

    温诚表情隐匿在光线暗处,宋槐看不清,只是手中东西被他猛地抽走,伴随塑料包装窸窸窣窣声音,三两下就准备就绪。宋槐对他坦诚相见,温诚没来得及褪衬衫,两个人在淋浴下完成一次激烈的运动。

    于宋槐而言是最后一次。她只想及时行乐,抛弃槐林那人言可畏的二手货,自己被换花样睡这么多次,温诚何尝不是。难道只有女人该被贴上不检点的标签?她是个干干净净的人。最几年她思想上进步很多。

    剩余难释怀的,就是青春期那张照片,学历,出身。宋槐在今年生日许下愿望,希望有朝一日彻底摆脱心魔,放弃不堪的过去,走在阳光里过完下半生。就像温诚那样,聊起童年可以坦然,甚至当作笑话讲。

    她格外主动的往上贴,无论温诚脸上是水或汗,她都用吻化解。完全把节奏交给他,在朦乱的视线中,透过昏昏的水汽看卫生间所有东西。

    灯泡瓦数不高,白中夹杂黄,让这小空间更昏朦。

    像一场梦。

    “什么叫我不吃亏,感情里就斤斤计较了?”温诚把她禁锢怀中,皮肤互相贴着:“都跟谁学的。”

    宋槐不回答,因为还在走神。直到温诚恶劣的撞,牙齿磕在锁骨上宋槐才回神儿。

    “看着我。”

    “.......”

    再没话了,只是努力在修罗场上挥洒汗水。

    .......

    搬家公司中午十二点才赶来。宋槐说今天拿签证,在镜子前整理衣裳,从领口到袖口,难得细致到一丝不苟,最后仔细把头发扎起来,耳边鬓角不留碎发,没顾上给温诚眼神。温诚也没看她,跟着忙前忙后,搬东西收拾电脑过程中看似寻常的闲聊几句,两人目光完全没交流。

    直到下午两点才收拾完。师傅问他新家在哪儿,温诚说直接扔了吧,都不要。扶门框看师傅搬下去,温诚也准备出门。

    谁料一出去,温诚就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树叶在半空打转,被强劲的春风赋予加速度,冷刀似的往下冲,落地还有响声。

    啪一声,踩上去,酥脆的叶片。

    这是去年没落完的秋叶。这城市的季节总拥有滞后性,春夏秋冬都错了位。

    温诚顶着恶劣天气赶紧跑车里,先靠椅背休息会儿,才拉好安全带。心里痛骂这不人不鬼的死天气,怎么跟发疯似的,还选在周一?折磨谁呢。

    下午三点半,温诚在南京路被堵死了。长腿被困住很难受,他重重按键打开广播。

    “FM107,汽车之声在这里为您播报最新路况,我市南京路大规模拥堵,预计通过时间三小时左右,请各位司机绕路行驶。”

    “是的,因为今日极端天气,根据我们听众提示,因为绿化带上一棵树被吹到,砸在一辆特斯拉车顶。”

    挡风玻璃陡然被雨点砸中,开始是几滴,不过片刻便大雨倾盆。像天上倒水似的,雨没有形状,只管死命的浇。

    温诚握着雨刷器控制杆,一转圈,在往上抬,调到快速刷雨模式。尽管这样玻璃仍然模糊,前方刹车灯全成了红色光圈。

    从三点半到六点四十。路还没通。

    温诚撑着最后耐心给宋槐打电话,正拨号,宋槐先打过来。

    “我堵路上了,你找个地方先呆着,现在在哪儿呢。”

    “在火车站,高铁马上进站了,我选高铁不会晚点太多,如果买的机票那今天彻底走不了。”

    温诚眼皮一跳,全身血液被调动:“哪儿?高铁?大雨天去哪儿。”他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座椅上,缓很久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没和我说。”

    “那现在和你说,我准备去别的城市生活,能定居最好,那里虽然压力大但机会多,只要拼一拼还是有可能赚钱的,我把所有能用到的东西带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温诚,你的Artian也好好经营,将来你会是个好老板,而且你那二五八万的脾气也适合管人,你以后会赚更多钱,很有可能登上杂志,记者会报道你,说你是业内杰出广告人。以后工作肯定会忙,抽时间多陪温叔叔,老年人独居很寂寞,他心脏不好说服他做个搭桥,我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对了,你是个正常男人,一定接受婚姻,所以我祝你下一任女朋友或老婆,能理解你说的所有,比如什么广告策划,文件,卷宗,那些我看不懂,也别像我这样消耗你的能量,合适的人应该相辅相成。你会有更适合你的恋爱,婚姻,你别像我这么看不开,别在我这钻牛角尖。”

    “对了温诚,我会把钱还你,崔明宇不值得你给钱,一分都不值得。九十七万,四舍五入一百万,是你经营公司的钱。在未来几年我会努力挣钱,用其他账户给你拨款。”

    候机厅人不少,宋槐坐在长椅上,眼底兜住不断涌出的泪,越来越多,她抬头,仰首,天花板变模糊。所有事物都被泪水晃了形儿。

    她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我不觉得我们哪里合适,从性格到工作,再到价值观。在一起开心不算合适。温诚,我们吵过多少次,数的过来么?你的Artian在这里扎根,我的HJ和你十万八千里,我生活里那么多条条框框,你肯定觉得和我相处很累,生怕碰到哪条红线。......算了,我们就聊这些,再多说不完了。谁离开谁都能活,而且活的更好,我们只认识两年,这段记忆很快就会忘掉,能在一起过就够了。我有心病,希望未来某天能彻底释怀。”

    “再见,温诚。”

    宋槐没说分手那两个字。她想说,但总有种魔力,呕哑嘲哳的念不出口。

    但再见就是分手的意思。宋槐把手机上所有联系方式删掉,像抛弃这段感情。翻到相册时,宋槐停顿很久。她想看看再删。

    两个不爱拍照的人,竟然存下十几张。全部都是原相机,她没有美颜相机,常被温诚调侃寡淡,女人中的另类。她手机像素不高,所以每次拍照都是用温诚手机。但他喜欢抓拍,总不给她准备时间,美其名曰:喜欢那一瞬间的,不经意的美。

    但温诚拍照水平自学成才,构图,光线,画面留白,都具有独特艺术感。

    第一张。是宋槐在摸他公司楼下的橘猫,秋分扫落叶,身上披帛金色夕阳,照片里只能看见侧脸。应该也叫三花猫,宋槐也不懂品种。只是被温诚领过去看,肥猫懒洋洋的躺在爱心猫窝里,爪子挠挠地,再打哈欠。宋槐没忍住,探手抚着三花背部的毛。

    听到咔嚓一声,宋槐转头:“别拍照,温诚,我不喜欢。”

    他笑得特别欠:“保存了。管你喜不喜欢。”

    第二张。是宋槐去悦福楼吃饭,穿白色短袖,很专心的啃粉蒸排骨,米黄色光线打下来,给她整个人镀层颜色。那天周末,酒店人满为患。多亏温诚提前预订,两人得以悠哉的走进包间。他们坐下后看菜单,温诚点了一堆她没吃过的,宋槐不想尝试,就点常吃的老熟人。结果上来满满一桌。

    最后服务员上菜还诧异的问:“你们这包间一共几人啊。”

    “两个,就我们。”

    ........

    “......”

    温诚半晌说不出话。电话早被挂断也没反应过来。

    人在这种情况只有下意识的怔住,类似于自我保护机制,大脑空白,耳朵嗡嗡响,很久缓不好。温诚也同样,在座椅上呆呆瘫着,没骨头似的,眼底没情绪,嘴边没话,一切那么平静,镇定,空白。

    他记不清到底发了多久呆。像浸在成灾的雨水里,摸不清路向,水越来越深,淹没膝盖,肺腔的一丝氧气都被水吸干净。

    耳边是敲玻璃的声音,温诚转头看,是交警。

    摇下车窗,交警话里带着脾气:“还不走?再停就扣分儿啊。”

    温诚这才反应过来,迟钝的环视着。早不堵车了,空旷路面上积水不少,坑坑洼洼倒影路灯,红黄成片。

    他没理交警,麻木的踩油门,结果车向前冲了下,又狠狠停住。低头,原来踩错了。温诚自认为车技很好,科三一次过,从未发生刚才的情况。

    车在南京路疾驰,不知不觉开到出租房楼下。温诚左腿都踩地上了,才反应回来不对,他们早上刚搬家,而且宋槐已经坐高铁离开,他不知道她即将去哪里。

    温诚坐着向上看五层,灯竟然还亮。应该搬进新租户。城市的出租房就是这么火爆,再破旧,都有人住。他不自觉勾起嘴角,在想,谁和那女人脑回路相同呢?

    再后来,他脑子里什么东西都不装不下。只是觉得很累,在小空间里,一呼一吸都格外困难,四肢再挪动就能耗尽全身力气。

    一切都可用四个字形容:浑浑噩噩。

    最后吊着一口气,给乔潭立打电话。

    “干嘛温诚,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他嗓音低沉,听起来有股半死不活的劲儿:“帮我叫个代驾吧。”

    “喝酒了?行吧,地址发我。”

    “南京路口下了,相山路,有个特别破的小区,你就这么备注。”

    乔潭立没再问。他觉得肯定出事儿了,还是大事。因为温诚那声音分明就吊着口气,好像多说半个标点就没命了。

    乔潭立和代驾一起过去,看到温诚半死不活那样。

    能动,会说话,能听清他说什么,就是麻木,提线木偶一样很奇怪。

    坐在后排,温诚额头抵着车窗。

    乔潭立问他得喊着:“怎么了你!丢魂儿了!啊?问你呢!”

    雨停后的空气潮热,车内憋闷,温诚开窗通风,说话没什么起伏音调:“分手。”

    “?”乔潭立不可置信的看他,也是愣住,很久才问:“谁提的分手。”

    “.......”

    “不会又是她吧,诶我服了,有病吧那女人,脑子抽筋神经病啊?你他妈怎么又被人家甩了,没上去吵一架?怎么忍住的?”乔潭立认为温诚不是吃哑巴亏的人,无论职场或人际关系,他都占主动地位,谁敢欺负他?他从没怕过谁,向谁服过软。

    上次温诚被甩,乔潭立就劝他别再往上凑,这种女人不好惹,人家能甩你一次就有第二次。白沫似的让你成瘾,戒不掉,沉醉其中,结局自然是深受其害。但他就是泥菩萨过江,飞蛾扑火往前凑,最后还在一起了,乔潭立瞅俩人关系挺好,也没再说什么。

    乔潭立从开始就不喜欢宋槐。他还想趁今晚让温诚长记性,但转眼看他那诡谲模样,没敢开口。

    所以说真心话是五天后。

    这五天温诚都过的很颓废,不过情绪在回暖。每日拖着身体上下班,那死气沉沉的脸任谁看都吓一跳。他各种方法都试过,打电话,发微信,短信,Q.Q,甚至某宝和美团,全部联系不上。到最后狠狠把手机摔地上,冷笑了声,再没说话。

    屏幕摔碎了。温诚散伤心钱,突然买下几部新手机。乔潭立问你是不是疯了?温诚点点头,怕再摔碎几个。不过后几天没再摔,只是决绝的把旧手机扔掉,彻底换部新的。手机承载很多回忆,乔潭立都以为他终于拿得起放得下,谁料温诚第二天去翻垃圾桶。

    整个人又开始颓废,比如饮食不规律,开会时睡觉,半夜失眠。就这样反复多天,状态终于正常点。

    折腾到三月,乔潭立想骂醒他:“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还像以前么?被女人甩了只会折磨自己是吧,你公司不要了?老子辞职信都写好了,不是要Artian做大做强?就你这样,行么?恢复单身有什么可怕的,你自己成废人才可怕。”

    相比温诚昭然若揭的颓废;

    宋槐反而是平静的昂扬。

    宋槐落地上海后没心思伤心,每天和阿金忙租地搞外贸,被各种外贸课程培训喂养,新老客户中英文交杂,利落洋气,陪着他们体验各种娱乐项目,逛步行街,做美甲,美容。她拖着行李箱走过上海每个角落,轮子和鞋跟踏过的路面从南铺到北,从西走到东。上海太繁华了,宋槐走几遍路口小巷,却还得用高德。

    忙活十几天,终于把公司地址迁到浦东川大路。A3写字楼十五层1503。

    三月中旬,陈丰特地来上海看她,在路口瞥见她手机里高德还开着实景导航,轻笑着:“来了有一个月,还记不清路?去了重庆可怎么办。”

    宋槐仔细看路,眼神没往陈丰身上挪:“我第一次来。”

    倒也不是方向感差。因为好奇心,宋槐走在路上总忍不住左顾右盼,看街边梧桐有几颗,看哪些连锁店眼熟,更观察上海人怎么搭配衣服,和刚离开的那座城一样么?

    心往别处飘,就顾不得脚下了。

    正如事业和爱情。

    她明白人生的舍与得,她知道不可能事事完美。

    “我看你完全没伤心的迹象。”

    宋槐没有回答。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人心都是肉长的,世界有太多舍不得,说不难受才叫骗人。

    “你自己的公司正式运作,还考虑来MF拉私活么?”宋槐在MF跟进那么多客户,档案又不在人事。好听点算跟着陈丰学习管理经验,实际上除了分成很少,其余和拉私活有什么区别。

    “有空再说吧,上海租金很贵,我想让它坚持下去。”

    陈丰看她眼神坚定,慢慢颔首,将欲出口的问题还是憋进去。他望着宋槐转身后的背影,在这条小路上渐行渐远,两道树木已葱绿,阳光从缝隙间筛下来,印在她身上爿爿斑驳,影子从一个点变成椭圆,延长,再延长。

    和上海的柔和风情不同,她有棱角,坚硬,决绝。

新书推荐: [崩铁] 梦中的男友是砂金? 毒行天下[网游] 蛊爱长生[中式克系] 快穿之在下平平无奇 月亮不知道 这个替身我当定了 神也有情·朝露 疯开癫走(美食) 我在八零当红娘 爱的极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