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庭院里的宴会不知何时散了,只有几个仆人忙碌地清理桌上的残羹冷炙。

    一声凄厉的孔雀叫声划破寂静的院子,阿伊莎寻声找去,看见那两只长着华丽羽毛的鸟儿正在庭院中央那棵粗壮的树下踱来踱去,扬起高雅细长的脖子四处张望。

    其中一只孔雀不知为何开了屏,油光发亮羽毛呈现出漂亮的橄榄绿。它高傲地挺直胸膛站在那里,仿佛天生就该受到所有人的瞩目。

    阿伊莎见到它开屏的羽毛,猛然想起一件事,快速回了房间。

    一进屋她就在抽屉里胡乱翻找着什么,可惜翻了半天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不死心地又将整个房间都搜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这才失望地坐在地上。

    可时间不等人,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沾的灰尘,走出房间。

    她穿过一条无人的道路,看到了不远处的圣墓大教堂,传说这里是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地方。她站在教堂门口,于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

    有国王准许她自由出入,看守的侍卫没有拦她。

    她轻车熟路来到泰比利亚斯的官邸门口,有位侍女接应她。

    侍女将阿伊莎带去了一间空房,把一套十字军战袍交到她手上。

    “这身锁子甲对您来说尺寸会有点偏大,但我们没有时间去赶制一套新衣了。还有,别忘了戴链甲头巾和头盔,它能遮住你的脸。”

    在圣城里,分为三种骑士。有的穿红十字白底战袍,是圣殿骑士。有的穿白十字黑底战袍,是医院骑士。

    还有一种,是忠于国王的耶路撒冷骑士,他们穿的是车菊蓝配搭白色十字纹饰的战袍。泰比利亚斯给阿伊莎的骑士服就是这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阿伊莎又想起自己要找的那件物品了。

    她向侍女求助:“你有剪刀吗?或者刀也行。”

    侍女看她着急的样子,说道:“您稍等,我帮你找一把吧。”说完转身去找剪刀。

    阿伊莎心想也好,便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侍女拿着一把剪刀回来了。阿伊莎接过剪刀,心跳得比往常都快。

    这是她迈出的第二步。

    心一狠,手部用力往下一压,及腰的长发一下子剪去大半,剩下的一截随意垂落在肩头。

    那位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措看愣了,结结巴巴说道:“呃……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可以去见泰比利亚斯大人了。”

    接待室除了泰比利亚斯,还有另一个男人。阿伊莎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国王的寝宫,一次就在这里的大门口。

    “他是我的手下纳绥尔。”泰比利亚斯说,“这次出征,我安排你跟随他。你必须听纳绥尔的指挥与安排,不可以擅自行动,更不可以暴露女性的身份,明白吗?”

    “明白。”

    泰比利亚斯本以为阿伊莎不会来或者临时改变主意,但她真的来了。而且她现在看上去像个漂亮的少年,眉目间隐约透露出几分超越她这个年龄之上的从容与坚韧。

    纳绥尔瞟了眼阿伊莎,眼神里带着轻蔑鄙睨。当阿伊莎接过泰比利亚斯交给她的骑士剑时,他更是不服气哼了一声,当场便忍不住质问自己的团长大人:“为什么您要同意一个女人跟着我们?她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如果让陛下知道,我们都会受牵连!为什么我们要因为她去冒这么大的险?!”

    “够了,纳绥尔。”泰比利亚斯打断他这些愤怒的话语,“在战场上,你不能轻视你的敌人和你的同伴。在同意阿伊莎加入我们之前,我已经考虑过你说的这些情况。”

    纳绥尔被呵斥一番,脸色通红,咬紧了牙关,负气将脸偏向另一边。

    “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泰比利亚斯的语气非常坚决,不像是在说笑。这件事一旦被发现,后果是无法想象到的,他却仍选择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阿伊莎沉思了一会,说道:“大人,从现在起我叫伊莱亚斯,是您手下的一名士兵。无论您交代什么任务,我都保证完成。”

    纳绥尔听到这句话时眉眼跳动了一下。然后,他对阿伊莎的意见与埋怨更大了。

    原因很简单,如果没有阿伊莎的加入,他原本可以在出征的时候跟在泰比利亚斯身边,为国王举旗。作为一名骑士,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可他现在只能被迫安排和阿伊莎一起,骑着马走在一众步兵前。

    直到十字军军队从耶路撒冷出发,纳绥尔都没给过阿伊莎一个好脸色。

    出征这天,在耶路撒冷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行驶在路上。那些白袍的圣殿骑士等着冲锋陷阵,与□□军队殊死一搏,只为贯彻上帝的旨意。

    和纳绥尔骑马并排走的阿伊莎罩上了头巾与头盔,将脸部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特意打扮一番也能像模像样混迹于这些骑士之间。

    她遥遥望去,在那些随风飘扬的旗子中,她看到了骑着马背上的鲍德温四世。

    纯白色的披风垂落在侧,在阳光的照射下涟着淡淡的光。尽管病魔已经折磨他许久,他的身姿依旧保持笔直挺拔,有一种不可让人忽视的王者的威严与震慑力。如天使临凡,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她起初来到这,未曾想到与这位年轻的君王产生任何羁绊。现在,这种羁绊已经超乎她预想的太多。

    他说过人不可不问一己良知。也许连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曾经教她的话有一天会用在这种情况下。不顾自己生死,也不给自己留一点后退的余地,就这样追随他去往加利利。

    如果只能被留在城里为他默默祈祷平安归来,那她还不如跟着一同前往。只有看到他安好,那所谓的良知才能平静。

    风沙飞扬,耳边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她脑海中浮现出圣经里的一段话。

    【你平生的日子、必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样与摩西同在、也必照样与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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