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包间里只剩下沈鸦和叶复惊两人。

    屋里音乐开的音量并不小,沈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听到外面那走廊匆匆的脚步声,她心底总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她敏锐的换了包间的灯光。侧首看叶复惊,他已经全然没有意识。

    沈鸦手扶住他的腰,想要把他从卡座上扶起来,不过用了两次的力都没能把他拉起来。

    她拍了拍叶复惊的脸,见他没反应,加重了力气,叶复惊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但目光没什么聚焦,显然没什么意识。

    沈鸦才不管他有没有意识,把他从卡座扶起来,叶复惊虽然人还晕着,也不大能搞清楚什么情况,但还算配合的跟着她起身。

    沈鸦刚扶着他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像是要印证她的预感一般,沈鸦就听到脚步声在包间外停下,隐约有人说了两句话。

    她抬头看叶复惊,他靠着墙,身体不受控的往下滑。

    沈鸦把他歪向一侧的脑袋扶正,捧着他的脸:“叶复惊,你听清楚了,我不管你现在多难受,你给我在这里藏好了,如果你被人逮住了,我真的会把你送富婆床上去。”

    说完也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就把他连推带踹的塞到了门后面。

    做完这些,沈鸦就估摸着外面那群人应该也要进来了,她便随手拉开洗手间的门挡住门后面的叶复惊,门刚开,便撞上了走廊外推门而入的一群人。

    沈鸦抬头去看,是三四个男人,他们齐刷刷的走进来。

    先是打量了一圈包间,又探头看了一圈洗手间,最目光落在沈鸦身上,也没什么废话:“你见过一个男人吗,十八九岁,穿制服。”

    沈鸦手从洗手间的门把上放下来,没有关门,神情散漫:“没有。”

    靠沈鸦最近的那个男人或许是因为好奇,又问了一句:“你自己一个人开这么大一包间?”

    沈鸦看了他一眼,抬手捻了一下手指:“和朋友来得晚,只剩一个包间了。”

    领头的那个男人又瞥了眼洗手间,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他一走,其他几个人也马上跟着出。

    沈鸦又在门口等了一分钟,确定他们走远才去看叶复惊。

    他这个时候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撑着,几乎是沈鸦刚把门关上,他整个身体就坍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了沈鸦的肩膀上。

    沈鸦虽然不矮,但她又瘦又虚,那小身板哪禁的住这一米八七大高个的小伙子。

    几乎是他刚刚砸在她身上她就一个踉跄的也跟着砸在了地上。

    不过后脑勺着地虽然确实很疼,但也没想象中眼前发黑的情况,撞击的触感也并不像是冷硬的地板。

    她睁开眼,才明白刚刚她砸在地上时叶复惊那一声闷哼是怎么回事儿。

    他好像恢复了些意识,但并没有力气把手从她脑袋下面抽走,也没力气从她身上起来,只能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抱歉。”

    沈鸦无奈,把他从身上推下山站起来站起来看着他躺在地上一时失语。

    他这状况,喝的应该是听.话水,迷.奸水一类的东西,这东西邪乎的狠,两三滴就能让人昏迷上几个小时,醒了之后大概率还会失忆,就是被人拉出去噶个腰子估计都记不得是谁搞的。

    关键是这东西做药检得八小时之内搞定,时间一久,成分代谢完,天王老子也没办法,而且这东西一用,当事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别说报警了,简直可以说无往不利。

    以前沈鸦在外面瞎混,没少见人用过这东西,有几次自己也差点中招。

    现在叶复惊没个两三个小时肯定是恢复不过来的,外面人还在找他,随时都可能再回来,沈鸦只能寄希望于宋听南。

    想到这儿,沈鸦蹲下,轻轻拍了拍叶复惊的脸:“弟弟,你就祈祷宋听南靠谱点儿吧。”

    等了十分钟,沈鸦没等到宋听南回来,反而等到了去而复返的一拨人。

    这次跟着他们一道过来的还有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草大衣,看着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栗色大波浪,保养的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一份徐娘半老的风韵。

    瞧着应该便是那位富婆了。

    她面色寻常,但从那匆匆的脚步中,沈鸦多少看到了些急色的意味。

    目光落在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沈鸦在心底“呜呼”一声:巧了不是。

    男人穿着一件深紫色polo长袖,头发梳的发亮,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精神奕奕,显然是个成功人士。

    男人虽然跟着过来,但原本并不打算说话,但他目光一闪,瞧见了沈鸦,神情变了又变,不等女人开口说话他紧着向前两步:“阿沈?”

    听他说话,一道来的人都暂且歇了兴师问罪的打算,目光齐齐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

    被认出来,沈鸦也并没有从卡座上站起来,她仍旧倚在那里,不大情愿的叫了声:“刘哥,好久不见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大年初一刚刚遇到了方媛,没几天又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了另一位当事人。

    刘哥名叫刘峰,就是当年那位酒厂经理,也不知他和方媛是怎样的妙人,闹成那个样子,如今刘峰还能继续来方媛的地盘寻欢作乐。

    但她此时并没有时间去想究竟是方媛有气量,还是刘峰厚脸皮。

    她在想当年刘峰这个人在酒厂便已经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过去几年后她瞧着也是同样的风光,只怕能和他来这快活的人多少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更不用说是个女人了,怕不是善茬啊。

    沈鸦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她瞄了一眼掩上的洗手间门,心中寻思,不然把弟弟扔给他们,反正本来就和她没甚关系。

    叶复惊一生理性别为男的生物,早早晚晚都得经历这一遭,虽然说方式是屈辱了点,但反正他被下了药,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还说什么屈不屈辱,更不可能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说不定还能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贞洁这东西值多少钱。

    刘峰并不知道沈鸦在想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

    对刘峰来说,虽然和沈鸦之间的渊源也不过短短十几二十几天的时间,但却颇有些得不到的白月光的意味。

    不然他也不能为了她和方媛闹成那个熊样子。

    沈鸦第一天陪酒遇到的客人就是刘峰。

    当时他和几个风格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过来,一边搂着方媛,一边喝她递到嘴边的酒。

    他手不怎么老实,翻来覆去的把方媛那一身皮肉摸了个遍,偏生一双眼也忙的很,死死落在沈鸦身上。

    盯着她灰色吊带裙露出的那一小片嫩生生的胸脯和微卷裙边下白花花的大腿,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来的样子。

    沈鸦当时青涩啊,哪怕她没什么贞洁观,但被这种露骨的目光盯的久了,总觉得自己被人扒光了扔在桌子上,像是一盘上好的珍馐等着饕客享用。

    这对于沈鸦这种在成长道路上丧失了几乎所有尊严,勉力维持着那点可怜的自尊的人来说太过难以忍受。

    她主动走进这个地方,面对客人露骨的目光,这原不是一件让她觉得自尊被践踏的事情,但当她只能被动的坐在那里被凝视时,却又不一样了。

    主动和被动之间的差别像横亘了一条天堑。

    至少主动可以让她彻底摆脱身为弱势一方的羞耻。

    她并不做在场其他女性的妖娆之态,仅仅露出一个微笑,撩拨一下头发,抚摸一下额角,那些欲说还休的情态便已经足以让刘峰在脑海意.淫一场香.艳的岛国动作片。

    刘峰见过很多年轻鲜嫩的姑娘,他给她们需要的,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些姑娘或许热烈,或许泼辣,又或许羞赧。

    但无论怎样,剥去最后那一层衣服,这些姑娘的本质都带着生涩,像未熟的杏子,入口微酸,甚至带着丝苦,并不美味。

    不过这并不重要,她们有年轻的身体。

    这对于刘峰来说已经足够。

    而沈鸦是不同的。

    她明明同样年轻美丽。

    眼底却藏着一条轻佻的钩子,望向那双眼时刘峰总会产生一种强烈而明晰的直觉,好似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拥有她。

    但每每靠近,她便如水晶球中的飘零的雪四散而去,总也握不住。

    若非要用什么词语来概括一下此间心情,大概便是传闻中的求而不得。

    沈鸦很清楚刘峰并非什么好人,龌龊手段也并未少用,多年前自己的全身而退也不过仗着他几分逗弄的心思和时间尚短罢了。

    但此刻重逢,沈鸦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全身而退,何况还有一个叶复惊。

    刘峰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从她茂盛的头发到鼓囊的胸脯,最终悠悠道:“你长大了。”

    沈鸦放下了架在左腿上的右腿,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向他们走过来:“刘哥也还是意气风发。”

    女人打断了他们的寒暄:“原来刘哥和妹妹是旧相识,既然都是一家人事情便好说了。”

    她目光瞥了眼半掩的洗手间,向前走了半步,握住沈鸦的手:“小妹妹,今晚你把人交给我,改天我肯定好好谢你。”

    “姐姐,也不是我不愿意,只不过人是我弟弟,今晚我如果就这么把人给了你,回去之后我也没法交代。”沈鸦抽回手,笑盈盈。

    肉眼可见女人的神情僵了一下,接着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方便,也不麻烦,我亲自带人回去,你回家也有得交待。”

    她身后的人接收到讯息,伸手去推洗手间的门,沈鸦紧走了两步拉上了洗手间的门。

    碍于刘峰,他们不敢冲她动手,于是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女人身上。

    “你想留下他,也得有那个。”女人脸凑到沈鸦耳边,说完用力推了她一把。

    洗手间门被推开,叶复惊被两个男人架起来拖着就要出去。

    “砰——”直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在场人才注意到沈鸦另只手握着一只碎裂酒瓶,她嘴角缓慢扯了一个弧度,瞧着依旧是冷淡的模样:“试试。”

    “你当我吓大的?”

    “怎么会呢,我才是吓大的。”说着沈鸦轻轻抬起手,锋利的玻璃抵在女人颈边,其他人要动,沈鸦的手往前送了送,“小心点,我可下手没什么请中能够。”

    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妹妹,你还年轻,为了这种事情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毕竟是被人拿玻璃抵着脖子,女人也是怕的,说话间语气已经开始服软。

    沈鸦笑,另只手胡乱的揉了下额头,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幅十二万分不耐烦的模样:“你管我。今天要么我弟弟留下,要么你留下。”

    离得近,女人可以看到沈鸦眼底微微发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一时觉得她仿若癫狂,心底暗暗打鼓。

    “我没什么耐心,选吧,谁留下。”她一幅不要命的架势,在场的人哪里见过。

    就连刚刚赶来的宋听南都愣在那里。

    好歹刘峰也算见过点世面的,也怕局面难以控制,他站出来:“阿沈,不至于不至于,听刘哥的话,把东西放下,今天这个主刘哥给你做了,我们不动你弟弟。”

    他边说边伸手按沈鸦的手臂。

    但沈鸦却坚持不放,目光盯着女人,在着渗人的眼神之下,女人不自在道:“我听刘哥的。”

    沈鸦这才慢慢放下酒瓶,宋听南急忙到她身边:“怎么样,没事儿吧?”

    她捧起了她的手,沈鸦才发现手背被玻璃碎片划出了几道细小伤口正在渗血,她甩了甩摇头:“没事儿。”

    女人得了自由她手下的那些人又想动手,被刘峰拉住:“别动,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再动一下手明天就给我滚蛋。”

    震慑完这些人他又和颜悦色:“阿沈,带你弟弟回家吧,改天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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