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夜里又起狂风,这次来得又急又大。

    她的心跳几乎赶上了风速。

    这一路,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简直疯了,怎么会做那样的动作?

    难不成她对他?

    慕南枝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

    她当初就是为了逃婚离开的,虽说他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但是,她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喜欢他。

    那股莫名的气息好似又复现了,她猛嗅一口。

    “慕南枝,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要冷静,冷静,你只是,你只是……”

    她一时语塞,找补的理由都找不到。

    “莫名其妙!”

    她气急之下,一脚踢翻几块瓦片。

    不多时香梨书斋就在眼前,这会儿也不知道那家伙醒了没有。

    书斋大门敞开着,内里空无所谓一人,她知这是为她而留的。

    慕南枝急忙进去,略过一个两个下属,直接上楼去往书房。

    放中已经点好了檀香,她闭上眼睛深深嗅上一口,疲惫的身心得到安抚。

    “真好!”

    睁眼瞅见圆桌上放着一张纸,正要上前拿起翻阅,这时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

    “子宸,请进。”

    一般人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门一开,果然是他。

    “见过阁主。”

    沐子宸向她行跪拜礼。

    “方才不见你这般,私下竟然客气起来了,有什么要紧事?”

    “若是来得晚了,你岂不是要念叨我一辈子!有秘闻可想听听?”

    他伤势稍好些就卖弄起关子了,仿佛病体已然痊愈一般。

    “是嘛,那我有兴趣。”

    她横跨一步,坐下,拿起纸张。

    “咣当!”

    门被大力关上,沐子宸快速坐到她对面。

    慕南枝指尖的纸张落地,她面上一沉,脸颊上饱满的肉肉凹陷进去,掌心暗暗聚力。

    他见此急忙求饶。

    “慢慢慢,南枝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还受着伤呢!”

    “到底有什么事,说。”

    她收力,虽不与他一般见识,然面色凝重,怒气掩藏进血液中,不断翻腾、呼啸。

    他为自己倒一杯茶,缓缓道来。

    “额,和施北淮有关。”

    小抿一口,眼睛注视着她的神情。

    慕南枝闻名色变,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绪好不容易按下去,现在又被勾了出来。

    棕色的眼眸氤氲着层层寒光,锋利如刀,她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赏他几巴掌。

    “哈哈哈,就知道你在意他,哥们儿够义气吧,冒着病体给你打探消息。”

    苍白的脸色染上几丝红晕,完全是憋笑憋出来的。

    她眼尾沁出一抹艳红,胸前起伏不定。

    右手攥成拳头就要出手,这次绝不放过这个碎嘴的混蛋。

    “诶诶诶,你晚上还吓我来着。干什么?你要杀人啊!老子官位都借你了,让我笑笑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和施北淮多年没来往了,有什么秘闻让他这么开心。

    “你再不说我就要撵人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

    他拍拍自己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我任大理正,这大理寺中共两位大理正,一个是我,另一个嘛——你未婚夫,施、北、淮。”

    此话恍如晴天霹雳,她的脑子一阵空白,那张脸又复现在眼前,脸颊又热起来了。

    “造孽!”

    她右手攥成拳头摩挲着额头,不断抚平皱紧的眉头。

    “话说,我一进城你就来堵我,我中毒之事阁中姐妹也当告知你了。姓慕的,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手扶着手肘,一手撑着下巴,看她“笑话”。

    “胡说,我往北漠练功,遇到奶娘来找我,我就马不停蹄赶往上京,途中不曾打探消息,何来的醉翁之意?你究竟什么意思?”

    “嘿嘿嘿,据我所知,你那未婚夫这么多年不曾娶妻,明显是看出替身不是你了。你要不?嗯?”

    他又倒一杯茶,气定神闲地喝着。

    “我这样,那我这么多年的坚守算什么?你少给我说些乱七八糟的,当心我揍你,你这伤看来没事了,你的官你自己去当。”

    “既然这样,那我——”

    “不不不,还是我去,你这身板,躲得了暗箭也防不住明枪。”

    慕南枝还没见到父亲,她得亲眼见到他们才安心。

    “你的纸掉了。”

    他提醒道。

    “还有脸说,不是你能掉?”

    她急忙弯腰捡起来翻阅。

    “月前,皇宫赏花宴上,帝后遭遇敌国刺客袭击,刺客被擒,身上搜罗出镇北侯与敌国使臣来往的信件,以及三军列阵图、皇城布防图。皇上一怒之下下旨逮捕镇北侯一家入狱,家仆流放漠北。后朝臣求情,百姓跪于皇城门前求情,皇上被逼无奈下旨重新审理此案。此案至今仍被搁置,朝臣无一人敢接此烫手山芋。”

    然后便将纸对折起来。

    这简直太荒谬了,她父亲多少次带兵出征,少有败绩,怎么就?

    泪又滴落。

    “南枝,其实还有一事。那个,带人搜查侯府的人就是施北淮。”

    沐子宸说道。

    “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语气有些激动,浑身都在发抖。

    “我看这事有蹊跷,外界说他忘恩负义,亲手将你爹送进大牢。我看其中迷雾重重。”

    “那你刚才说那种混账话!”

    她现在真想打人。

    “哈哈,算混账话吗?倘若算,那便是吧。我两年前曾到过上京,与施北淮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不曾亮明身份,我有预感,他一定还喜欢你。其实我不觉得他会加害你父亲。现在上京百姓不容他,这很奇怪,我觉得是有人故意煽动,你要小心查探,我将官位交托于你,也是想你们自己亲自来解决。至于我,就躲在暗中助你。”

    他一改嘻嘻哈哈的表情,变得肃穆、板正,像极了平日里断案的他。

    “子宸,多谢你,若是没你帮忙,我此刻倒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中毒一事不必隐瞒,我就扮成你的样子先养伤一段时日。施北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凶手就算不是他,也是他亲手抓我父兄,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瘫坐在凳子上,眼睛突然放空,十指交叠着又松开,双臂垂直落下。

    一身的精气神仿佛被恶鬼抽走了似的。

    “南枝,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了,千万不要太劳累了,你身后有朋友、家人,幕后真凶一定会浮出水面的,你代我战明枪,我自去寻觅暗箭主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沐子宸也不再打扰她,这便退下去了。

    夜深,

    慕南枝盯着桌上的纸张良久没发觉蜡烛已经燃烬,眼睛已经十分干涩。

    一合眼眼中都是父兄在天牢受刑的惨状,以及,施北淮在对着她笑十分诡异的笑容。

    他拿起鞭子毫不留情地往他们身上抽去。

    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可怕,可恨!

    “住手!你给我住手!”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慕南枝又合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实在难眠她便重燃烛火,抓住已知线索分析此案。

    镇北侯被诬陷通敌,这平南王府可是一丁点儿也没受到牵连,实在是匪夷所思。

    从前两家往来还算密切,自她逃婚后便减了来往,可一直也相安无事。

    平南王与镇北侯多年好友,这桩案子里甚少提及他。

    他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慕南枝脱离闺阁入江湖,深知人心难测,在背后捅刀的人往往是最亲近之人。渐渐,天边泛起鱼肚白,倦意袭上心头,慕南枝徐徐移步至床边小憩。

    头轻依靠在床角边,眉头紧蹙,俏脸紧绷着,不得舒展。

    脑中黑茫茫的一片,随后又做起噩梦来。

    阴冷潮湿的天牢内,犯人们的惨叫声几乎要冲上云霄,她的父母、长兄,以及那位代替她受牢狱之灾的姑娘都惨不忍睹。

    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他们身上,那进碳火滚了一圈的铁块,冒着热气,直接印在父兄的胸膛上。

    大大的“奴”字印在他们身上。

    家人的惨状循环反复、挥之不去。

    “啊!”

    她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颤栗不止,身体难以自控地瘫倒在床上。

    两次相似的噩梦,是不是有什么征兆?

    睡意皆无,只静静躺着。

    眼角无声地放出几颗晶莹泪。

    “爹娘,大哥,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心中也暗暗祈祷:施北淮,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多年的情分在,她也不愿意相信他就是凶手,这还得多加查探才可下定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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