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几人行至御书房外,正巧听见一顿慷慨激昂的自首。

    “陛下,臣这几日痛定思痛,耐不住良心的谴责,决定自首,宫中赃案,实是臣一人所为,女子入仕到底不妥。臣家资颇厚便设法买通这一众女官,只为暂停此次改革。臣知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求陛下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臣死罪。”

    他们通过半开的门缝,依稀能领略其中的情形。

    晁错这时腰板挺得笔直,这一通自陈己过把皇帝和施北淮干懵了,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

    他们原是商议

    慕南枝见时机成熟,踢了一脚陈泉。

    “大理正沐子宸、礼部尚书何琳到。”

    这原不该他来喊的,沐子宸看他一眼,他竟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了。

    她拉着何琳直接冲进去,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微臣来迟,陛下恕罪,近日晁大人与一周姓女官来往密切,将家中珍藏已久的寰凤蝶钗赠与此人,此钗与陛下赐予五公主的钗是为一对。恳请陛下请此女前来对峙,这寰凤蝶钗,天底下只此一对。”

    皇帝愣了一瞬,还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方才施北淮所奏,这沐子宸私底下养了个女儿,请求退婚,如今……

    “不必请了,臣认罪,陛下!”

    晁错不停地磕头。

    “行了,别磕了。”

    他明白晁错是想一人揽下全部罪责,这背后共犯怕是占据了一半的朝臣。

    何琳上前,深吸一口气,说道。

    “陛下,臣想为晁大人求情,污蔑之罪不可饶恕但也情有可原,陛下不知,这几日新任大理寺卿不讲规矩,不懂诗书、不辨礼仪,大理寺卿之职何其重要,臣请还职于赵大人。另外这女子取仕非同小可,陛下可传令天下书院,允许男女同堂念书,另召女先生,教授诗书,为女子另开一科不大合适,臣提议,同时竞争。”

    慕南枝不由得对其刮目相看,不管此举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于她有利就是了。

    “爱卿啊,既然你提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了,这晁错,先行关押,之后再处置,陈泉,将他押进天牢,等候处置。”

    “是。”

    陈泉这便上前将人带走。

    顿时御书房内鸦雀无声,皇帝、施北淮同时看向慕南枝。

    “沐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他一贯地威严,施北淮忧心忡忡地看向慕南枝。

    她却抱之一笑。

    “还有一事,今日在大理寺演了一出好戏,想必已经传到陛下耳中,臣无意欺君,请陛下治臣之罪。”

    她重重地跪下,腰背如晁错一般挺直,心中丝毫不慌,面上极其坦然。

    “好你个沐子宸做戏也瞒着北淮,哈哈哈哈,晁错也是你设计进宫自首的?”

    他坐于上位,右手抬起茶杯,左手轻起茶盖,将浮沫撇去,浅浅抿一口茶。

    “是臣所为,不过臣之言全是事实,并未欺瞒,晁大人参与此事也是事实。”

    “那个孩子怎么回事?有一字诳语,朕绝不轻饶。”

    犀利的眼神直击内心。

    “微臣不敢,臣不过二十来岁,何来一个及笄之年的女儿?这人有一项缩骨绝技,扮上妆便与寻常女童无二般。”

    “世上竟有这样的奇事?”

    这个倒是他未曾料想到的。

    “奇技淫巧不敢献丑,此女听闻朝廷为女子开恩科,冲着武状元来的,臣有个提议,正好一众英杰齐聚上京,正好今年武举就在下月,微臣请个恩典,以此次武举为开端?”

    “你倒是会见风使舵,罢了,朕应下了,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就退下吧。”

    慕南枝、施北淮一齐退下。

    走出御书房,施北淮还是满脸的疑惑,她只笑笑不说话,临近走出宫门之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为你担心受怕,为你求情,你怎可这般不讲义气,真是将我当作外人了?”

    脸色轻微发红,嘴唇稍稍颤抖,他顿时觉得浑身都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哪有此事?其实事情紧急,我也不知是否可成,倘若连累了你我该如何自处?对了,方才提到我赵大人,他究竟如何?看这架势,是得回来了,鹤寻需得安抚。”

    慕南枝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她已知晓此人真面目,就是不知白鹤灵是否与她是一伙的。

    “安抚?你打算怎么安抚?闹得这么凶,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大力一拍她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挑,似是乐意见她为难。

    慕南枝不禁翻了个白眼,指甲盖儿又发痒了,她真想就地揍他一顿。

    其实论武功,他们相差不大,施北淮可能会与人拳脚相加,可从未与她本人说过一句重话。

    “唉!”

    若是可以,她希望他不要那么让着她。

    “为何叹气?是为鹤寻还是为镇北侯的案子,这事急不得,满朝文武都盯着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

    他出言安慰。

    “不是为这个,其实我在想,为何一个人他对着喜欢的女子是一副面孔,对着其他人又是一副面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眸中泛起不小的涟漪,这事一日得不到解答,她一日不得安宁。

    “你在说鹤寻?你不是不喜欢,你是认为她故意在你面前装,不愿意展露真性情?”

    施北淮好奇地问道,眸中不含一丝杂质,单纯得令人火冒三丈。

    她的拳头又硬了,嘴里牙齿咔咔作响。

    “你……说得真不错。”

    “你,近日火气似乎不小,不过我可未曾招惹你,其实,你说的那位呢,未必是假装,人本就是多面、复杂的。我们对待家人、朋友、爱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俗话说被爱者有恃无恐,你可曾动不动就与父母发脾气?与朋友或有利益考量,你若爱慕一个女子,会卑微,患得患失。我就是如此,我懂她却又看不懂她,想放手任她高飞却始终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唉!”

    原本平和的心胸瞬间被无尽的哀愁充满。

    红丝攀上眼角,水雾瞬间蔓延上来,模糊了视野。

    “你不是吧,怎么还哭上了,你一个大男人,真好笑。”

    她嘲笑道。

    “人之常情,有什么可笑的,我堂堂正正,哭又怎么了,我爱她,从始至终从未变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说着胸口更堵了,虽然他同慕南枝有过亲密举动,但是对方的心意他是一点也摸不准。

    “爱人爱到如此卑微,我才不要,其实以你的文采武功、家世样貌,何愁芳草?也不必单恋那位天涯浪——女,嗯,咳咳!”

    子字差点脱口而出,□□之名好似不太好听,她的的脸颊倏地涨红像极了如火的石榴。

    “你这么说她,不担心她找你算账?”

    “算便算了,谈她做什么,我们感觉赶回大理寺将一众女官都给放了,这次破案全赖运气不错,否则可真是够呛。”

    她加快脚步,已经将施北淮甩开一段距离,他快速追赶。

    “你这赶什么,她们入狱两天,囚衣都换了,你还担心有人对她们不利吗?”

    “这可说不定。”

    “一个两个还可能被灭口,那几十个,几乎是将内廷重职女官都拉来了,幕后之人是多蠢才会集体动她们。”

    “诶,说不定可以用此法试上一试!”

    她突然转身正好撞了上去。

    “哎哟!”

    一撞撞个满怀,施北淮急忙拉住她,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

    他立即嫌弃地撒手。

    方才慕南枝差点着迷,见着这男人这副表情,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做什么!”

    “你撞上来,还来问我。”

    他突然顿了一下,想起前些日子这小子公然在公堂上抱他。

    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恶心。

    “沐子宸,你,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啊——刚才还劝我放弃她,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停,离我三尺远。”

    说完倒退一大步,他是真心珍惜“沐子宸”这个朋友,如若他真的心怀不轨,这段友情也只得到目前为止了。

    “你,我……”

    她忍不住了,她真想打人,这家伙闹子塞了多少浆糊,平日里挺精明、稳重一人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慕南枝上前一步,想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

    她本来就不是男人!何来的断袖?磨镜之好她也没有!

    “你给我退后,退后,我说你怎么同意婚事,对她若即若离,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我告诉你,我施北淮这辈子只喜欢慕南枝,不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只要她一个,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他慷慨激昂地发誓,她的脸1红一阵白一阵。

    一腔怒火越烧越旺,唇微微张口,吐着一重又一重的浊气。

    眼角和唇角几度抽搐,胃气得发痛,她渐渐蹲下去,慢慢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施北淮见此满是疑惑,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子宸你没事吧?我,我猜对了?”

    “猜你妈个头,老娘~呃啊!”

    一不小心咬着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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