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是，没有。

    玄黄界资源实在匮乏。

    “三瓶碧莹丹。”王语认命般地递出三张中级幻剑符。

    七星阁的吴掌柜（筑基初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级符箓，许久后才满意一笑，正要唤侍女去取丹药，不料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变，大腿猛地一拍。

    “哎哟，真是不巧，碧莹丹只剩下一瓶了！”

    王语眉梢微挑，闻言就要抽回剩下两张符箓。

    “诶，等等，阁下等等——”吴掌柜连忙留符，“本店还有不少上好材料、法器，仙子不妨再看看有没有可以瞧上的？”

    “我只要碧莹丹。”王语果断摇头，碧莹丹已经是七星阁内最好的经验丹，而差一点的赤龙丹她也买到了原材料，才不会花高价当什么冤大头。

    “一刻钟，就等一刻钟。”吴掌柜是真心舍不得这威力不凡的中级符箓流向别家，“娟儿，再给虞仙子换杯热灵茶！”

    于是王语又坐回原位，她倒想瞧瞧这吴掌柜要拿什么换她的中级符箓。

    吴掌柜落下话音转身就进了内室，一晃眼消失不见。

    视线转至七星阁顶层。

    茶室内坐着两人，一青衣一白衣，前者正是今日出现在拍卖会上的温嘉平，另一位，全身周遭没有丝毫灵力浮动，却孤坐高位，头戴一顶紫玉金冠，眉眼修长深邃，一派天潢贵胄之相。

    “公子。”吴掌柜朝那白衣公子拱手。

    封阳闻言侧目望去。

    “公子请看此符，虽也是中级符箓，其威力却远超风刃剑符，就是结丹修士也难抵它一击。”吴掌柜语气里略显急促。

    “只有一张？”封阳伸手接过那张符，目光停留在符面上的‘幻’字，仅是肉眼观摩都能感受到符箓上蕴含的强大剑威。

    “有三张，”吴掌柜不等对方再提问，又忙道，“但出售者只愿意用碧莹丹换，如今库房里倒是刚好三瓶，只是上月……宫柔仙子传音过来让为其留下两瓶。”

    “无妨，先全部换了就是。”封阳脸上表情未变，顺手将这张符箓递给身旁的温嘉平，又继续问吴掌柜后续，“出售者的身份查了吗？”

    吴掌柜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是有登记在册的修士，任蓝田县的自在观执事，虞仙子。”

    “结丹修士？”封阳微微皱眉。

    “筑基期，初期。”

    听到这，原本还在研究手中符箓的温嘉平忽然一怔，一抬头就对上了封阳略带疑惑的表情，只好无奈摇头道：

    “一口气拿出三张中级符箓，又是这等威力，津宁城内确实未曾听过这号人物。”

    封阳低头思索片刻，有了个决定。

    ……

    七星阁，待客室。

    王语身侧的灵茶已经彻底冷却，终于等来了陌生的脚步声，来人却不止吴掌柜一人。

    走前面的先是王语见过一面的筑基后期修士温嘉平，稍后半个身位的是个看不出修为的白袍锦衣公子，最后才是吴掌柜。

    “让虞仙子久等了，这是碧莹丹。”温嘉平满含笑意地送上三支青绿小瓶。

    王语瞧这眼前的阵仗，也不多说什么，俯身回礼后便收下了丹药，同时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这津宁城内外，在下也算熟悉，竟不知自在观有位极善符道的仙子，实在罪过！”温嘉平有意试探。

    王语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好在她早有打算，便摇头道：“只是运气罢了，不值一提。”

    这番王语没有选择藏拙的理由有三。

    一是她拥有官方身份，即是修仙大派自在观的弟子，同时还在外担任执事一职，并非无依无靠的散修；二是七星阁在玄黄界势力不小，对外口碑还算不错；最后，王语现在需要一个合作对象，家庭作坊固然自由，可成效却也是真的慢。

    她苦修仨月才走那么点进度条，按这个效率那得猴年马月才能结丹，现在王语固然还年轻，可人总不能一直年轻下去吧，要知道筑基期修士的寿元也不过三百载，结丹才有六百载，元婴堪堪破千。

    时间可不等人。

    温嘉平在听到王语的回复后，便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封阳，见对方表情不变，略作思考，才朝着那紧遮面容的灰色道袍女修拱手。

    “实不相瞒，在下有意邀请虞仙子入驻七星阁，担任专供制符师。”

    “贫道只是一介筑基修士，法力低微，怕是难以担任。”王语并不意外七星阁的招揽，她很清楚一个野生的制符师对这类商会有多么重要，而现在就是谈判的机会。

    温嘉平微微一笑，右手金光一亮，拿出一块刻有‘灵霞’的玉牌。

    霎那间，王语的呼吸几乎停滞。

    “虞仙子何必谦虚。此乃‘灵霞天宫’入宫令。仙子若是答应，这便是在下的见面礼。”

    “温师兄这‘礼’未免太重了些……”王语幽幽一叹，摇头柔声道，“师妹只怕承受不起。”

    温嘉平闻言却是笑了，眸光宽和周正，一举一动宛若谦谦君子，道：“虞师妹，别忙着拒绝，不如先听完七星阁的条件……”

    来之前王语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商会对签订制符师的条件必定严苛，却不想竟然还得立下心魔誓言，同时会被设下留踪令监控行踪，而且专供时间长达二甲子年（一甲子=60年），这些条件都让王语有些犹豫。

    温嘉平见对方蹙眉，略微停顿后，又道：“亦或者，虞师妹能在百年内顺利结丹，自结丹之日起，此番誓言便算作废，而七星阁只保留收售师妹符箓的的优先权。”

    结丹修士在玄黄界是有特权的，七星阁作为商会大头也不例外，只是古来今往能同时兼顾二者的修士并不多，更何况结丹。

    王语对这个等同‘开窗’的提议还算满意，只要资源到位，百年内结丹她还是很自信的，只是当下她并没有直接答应，那未免太过张扬，而是告知对方自己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温嘉平点头表示理解，微笑道：“无妨，眼下距离‘灵霞天宫’开放还有十年，这十年内此协议都有效。”

    双方执礼告别，王语这才离开七星阁。

    她刚一走远，温嘉平便面朝封阳退后一步，以示敬重。

    “你觉得那女修会答应吗？”封阳问。

    “会。”温嘉平没有丝毫犹豫。

    “哦，你竟如此看好她？”封阳有些意外。

    温嘉平闻言却是摇头，回道：“非也，而是机缘从不等人。”

    封阳这才领悟，不由一笑，也是，此等机缘对修仙者而言是断然无法拒绝的。

    ……

    另一边，王语马不停蹄地赶回到蓝田县，先是处理门下管事报上来的几件琐事，对这段时日表现良好的管事、弟子一一赐下符箓，虽只是几张不入流的黄符纸，但对这群练气期、甚至凡人而言，已是相当不错的奖励。

    随后，王语又视察了后院的灵植状况，见一切妥当安好，这才重新闭关。

    静室内，已切换成小号的王语，将之前从拍卖会上购买的百年份赤龙枝叶炮制入药成珠，取出那鼎五品白玉丹炉，仔细观察着炉内火势变化，看准时机将未成丹的药珠倒入，经过长达三天的不断炼化，终于可以开炉。

    一株百年份的赤龙枝叶，未成丹药珠共制成二十一颗，其中顺利成丹十八颗，算下来足以让她服用整整三个月。

    当然，王语小号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灵力尚且还能靠灵石随时补充，神识却只能硬生生消耗，毕竟服药恢复神识是需要炼化药力的，靠吃药来炼药根本无法实现，而她即便有被动‘心海难渡’的加持，这番操作下来她的神经还是阵阵抽痛，转身时险些站不住，好在她身侧有纸人协助，这才没有太过狼狈。

    “练气期的修为还是差了点，神识的消耗险些跟不上，难怪这类高级丹药只有结丹期修士才能炼制，原先我还以为是材料和丹方的问题，没想到被神识卡住了。难不成我真的要双修？可我哪来的时间升级小号啊，大号这边都要忙不过来了……”

    “唉，忙不赢真的忙不赢！”

    稍作调息，王语起身把白玉丹炉收入小号的储物袋里，还有那株用玉盒封印的百年份赤龙枝叶。

    这时王语重新切为大号，几息后那抽痛感荡然无存，她看着桌案上的十八颗赤龙丹露出满意微笑。

    “好在这次收获不错。”

    至于那小号，还是等半个月后神识自然恢复了再说吧，为了炼这赤龙丹，她都三天没修行了，得抓紧时间赶上进度才是！

    ……

    人间又是一年春。

    经过九个月的闭关后，王语终于推开了房门。

    在纸人们日夜辛劳的打理下，自在观和去年她刚到那会儿相比已然有了大变化，泛着微光的灵花遍布整个后院，醉梦蜂扑棱着翅膀肆意在花田里游走。

    王语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会儿阳光与花香，然后召唤出属于自己的角色面板，只见角色等级后面的进度条变成了10级25.76%。

    一年了，王语总算看到了升级的希望，照她现在这个速度，在进入灵霞天宫前进阶筑基中期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王语能维持住如今的开销。

    短短九个月，她就连续吃了三个月的碧莹丹，再加上六个月的赤龙丹，这几样东西如果换算成下品灵石，数字简直不是一般修士能想象的。

    可是，氪金真的很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