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尔回到釜山后生活一直过得比较拮据，总是向家里人伸手总归过不去面子，然而一直在投的简历每一家都如同石沉大海。选择来参加《PRODUCE X OFFER》也是走投无路的决定，想着选秀虽然残酷，但却是来钱最快的方式，然而直到现今真正站在镜头前时，金向昭才意识到那艺人的每一分一秒用到自己身上仿佛凌迟。

    “有请下一位应聘选手入场，目前状态：待就业。”

    金向昭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礼貌，她万万想不到这些信息居然会被广播大声读出来。

    穿过亮灯的长廊就是选座区，这与她曾经在屏幕里看到的PD系列没有很大的差异变化，依旧是金字塔型。

    金向昭是第67个入场，她抬头望向上空，不少打量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脸上。想看她走向那第一的王座吗？金向昭偏不，随便挑了个最底排的位置坐下。实际上她就是懒得爬楼梯，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是导师们定的，并不与此刻选择的排名有关。

    “你好？”身边看上去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和自己打招呼，“我是韩运昇，XX广告公司的。”他指着自己腹前贴的名牌。

    “你好，金向昭。”礼貌点头微笑过后又听见对方了然的语气，“我知道你，有点好奇在HYBE工作到底是什么感受的？”

    金向昭不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她脸上仍然表情淡然，话语里却已经是拒绝继续话题的意味，“好奇的话前辈一会儿就去问问方时赫会长吧。”

    韩运昇瞬间尴尬地咳了一下，而后没再和金向昭搭话，只时不时小心翼翼余光观察，毕竟现实中几乎不可能见到这些好看的脸蛋，方才金向昭在自己身旁坐下时，整个人还条件反射地一怔。

    后续不断入场的选手有来自各大娱乐公司的，有不知名普通小企业的，当然也有不少像自己这般待就业的。金向昭盯着大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图标，一想到要持续录制到半夜的时间就心生疲惫。

    HYBE的图案又出现在眼前，金向昭神经一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完全可以想到此刻会有多少摄像机正快速对准自己的脸。

    不是参赛选手，是主持人闵熙珍的入场。金向昭不可置否地松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她熟悉的同事，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职员，平常和那些高层理事并没有很多交集。想到这里，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欢迎各位应聘选手来到《PRODUCE X OFFER》，首先声明一点，我们虽然是在做一档综艺节目，但完全是现实职场竞争，所以机会都需要靠自己争取，因此多余的话也不和大家分享，直接进入第一部分的规则介绍。拿到心中理想的OFFER是各位最终的目的，而接近它这开始的第一步就是首轮面试，我们会根据大家所抽选的入场号码依次进入会议室进行常驻导师的群面，每个人将拥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间，导师可选择提前中断但不可超时。各位明白了吗？祝福你们好运。”

    闵熙珍话语落下，全场几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和原本的101系选秀截然相反，大家都是需要谋生的成年人，少了练习生们拥有的朝气与活力。

    “也不要那么紧张，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有经验的。第一组选手请进入会议室，第二组选手准备候场。”

    金向昭目光从闵熙珍的面颊移开，方才对方似乎看了自己一眼，是因为坐太前排的缘故吗？不过她没时间把脑子花在这方面，因为闵熙珍口中说的是第一组选手，金向昭看向离位的几个人，原来虽都是以个人名义参赛，但有的却是已经有团队基础。

    “他们是那个挺出名的杂志公司编辑组吧。”是叫韩运昇吗…反正身旁那个人又开始说话了，“哇塞连着后期剪辑和文案撰稿都有了。”

    金向昭象征性“嗯”了声，韩运昇可能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实诚的人，看不懂眼色又继续和自己说，“向昭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吗？”

    金向昭很平静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垂眸摇头。别人的面试内容她是看不到的，那便准备好自己的部分就可以了，然后结束录制等待下班，她没什么大抱负的一些小心愿。

    “好吧。”韩运昇见对方始终恹恹的态度，终于安静。

    轮到金向昭时她还是紧张了，进入录制现场前她曾在网上看到过大家讨论的导师人选，说实话，自己此刻一点也不想见到方时赫，感觉多对上一眼就会整个人僵硬的难受。

    然而推门进去的一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方时赫的大脸盘，他还就坐在李秀满和朴振英的中间，金向昭不得不直面他的眼睛。

    “金向昭？”

    “内，安宁哈塞哟，金向昭依米哒。”

    “虽然我们之间是比较熟悉的关系了，但秀满老师和振英老师还不怎么了解你，还是介绍一下自己吧。”

    “老师们好，我是毕业于釜山大学经济学的金向昭，毕业论文的研究方向是战略管理，目前拥有的合格证是审计方向，曾在HYBE公司审计岗任职过一年，但希望未来的岗位可以跳出经济学的领域。”

    “学得好像？有点杂？”李秀满低头看看个人简历，有些好奇，“那既然想要跳出经济学领域，希望在一个娱乐公司的制作团队中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呢？”

    “根据我拥有的专业知识，好像更适合做老板？但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而且秀满老师也说我学得太杂，太精细的专业工作我无法胜任，所以更倾向于统筹策划方面，可以协调推进项目方案的发展。”

    “Dotie的审计工作完成得还是相当出色的。”

    “谢谢时赫老师认可。”金向昭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

    “像Dotie这样的孩子感觉更应该来我们公司做艺人才对。”朴振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完全是女团视觉中心的气质。”

    “偏题了。”方时赫突然收敛起客套的笑容，拉回正脸。

    “Dotie认为自己会在日后面临的挑战中成功留下并进入转正位吗？”

    “不论结果如何，会拼尽全力去试一试的，因为我没有什么退路。”

    “kk如果不幸被淘汰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JYP公司，有向我们投过简历吗？”

    朴振英的问话太过直接，方时赫再次嫁接，“不过还是祝福Dotie可以顺利走到最后吧，我们的问话结束了。”

    金向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左右聊那几句应该只有三分钟多一点，她这样不会被首轮面试就打超低分吧。“谢谢。”金向昭礼貌弯腰，努力屏住呼吸走出会议室，门后的脸色又白了一点。感觉是完蛋的气息，她又要搞砸一份工作了。

    “为什么总不让我多问几句话？”朴振英目光落在个人简介的公式照上，语气遗憾，“这个孩子明明…”

    “就不适合做艺人呢。”方时赫无奈看了眼朴振英，“她明确拒绝过这方面的邀请。”

    “那是你们两个方式没用对。”李秀满有点夹枪带炮的意味，“这样的孩子要好好哄着才可以进公司来。”虽然已经离开SM，但不得不说招练习生这方面的技巧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简短的面试后是无止境的放空，韩运昇刚才从会议室出来后面色也不好，总之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快压抑到爆炸了。金向昭无神的原因一半是犯困，另一半则是已经开始物色未来的简历投递。没有退路是假的，她必须继续找工作才行，参加《PRODUCE X OFFER》是一份希冀，是dotty中最后一份低能的迷恋，而这却不可能成为她全部的期待。

    “恭喜各位应聘选手已经完成了首轮面试，面试结果将于明天早晨九点三十分正式公布，请各位准时于早晨九点抵达录制现场打卡，此项成绩将计入各位的考勤分。最后辛苦各位应聘选手坚持录制到最后，请好好休息吧，再会。”

    与PD101选秀系列不同的，在场的大多数人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与家庭，故而采取更多的是《新职员诞生记》的模式，不强求安排集体住宿，这样也便于更好地记录各位职场人的生活状态。计算到这里，金向昭想起自己几个月没有九点打卡的经历，脑袋不由得又开始发痛。回去还能睡多久，太心碎了。

    从HYBE离职后就已经搬离员工宿舍，回釜山的家几个月后再来首尔，为了节目录制便利还是选择性地租了一套特别的房子。金向昭拿钥匙开的是门，心里无数遍想象的却是卧室的床，她实在是太困了，录制到凌晨两三点的作息快把自己搞垮。

    节目组事先在每个参赛选手的住所客厅都安放了摄像头，所以在走到卧室里面的那几步中，金向昭仍旧强撑着还算是个人的样子。

    “呀！你怎么在这！”条件反射关上透进亮光的那道缝隙，刚才一闪而过梁祯元清晰的面庞似乎还在眼前，“外面——”

    “放心啦，这个摄像头只有晚上十点至第二天早晨八点才会工作，我下午六点多回到家后就没有从卧室中出去过。”

    “你不是说这房子是出租的吗？”金向昭摸向墙壁上的开关按钮，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梁祯元，“你怎么还住这？”

    “这是我的房子啊，我出租给你，和我也偶尔在这住，好像没有什么冲突欸。”梁祯元笑起来的模样很无辜，面对年下的弟弟，金向昭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哽住。

    “可是只有一间卧室，祯元明明知道我今晚录制节目，还特地挑这个时候回来是想表达什么？”

    “又要被努那看穿了吗？”梁祯元嘴角下压，整个表情似乎都散发着委屈，“努那抱着我一起睡好不好，最近压力大失眠严重，想要努那这颗安眠药。”

    “我有男朋友的。”金向昭的一本正经在梁祯元面前毫无说服力。

    “努那不是和Jay hiong分手了吗？才在一起了三周耶，真的很三分钟热度。”

    “祯元怎么知道的？”

    “Jay hiong这样的人情绪消沉很明显的吧。”梁祯元不顾金向昭吃惊的表情，笑意盈盈地装乖，“努那很喜欢小猫吗？圆佑前辈是小猫，Jay hiong是小猫，那什么时候可以收养祯元这只小猫。”

    “祯元是认真的吗？”金向昭想起当时决定参加节目后梁祯元第一个联系自己的举动，抿唇犹豫，“我或许就和你口中说的一样，只有三分钟热度呢？”

    梁祯元眼角的笑比刚才淡了一些，其实他没有表情的大多数时候都凶得不像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努那，可以知道你和圆佑前辈与Jay hiong分手的原因吗？”

    “原因吗？好像有点简单，最初和圆佑欧巴在一起是因为喜欢雪儿，分手的话是因为不喜欢圆佑欧巴的新发型，至于Jay…在一起是因为他做的饭挺好吃，让我想到了偶妈在家照顾我的感觉，分手是因为那段时间离职准备回釜山，我不喜欢异地恋。”

    “哦……那努那喜欢祯元这样的小猫吗？”梁祯元自顾自摸着脑袋，“我家有心心，最近发型也没有剪很丑，而且我们现在都在首尔。”

    金向昭望进梁祯元的眼睛，在他一条条的列举中终于说出了让自己最心动的信号，“如果努那愿意和我交往的话，那就完全可以免费住在这里了。”

    “真的？”金向昭的眸光瞬间亮了亮，毕竟在首尔租一套房开销太大，梁祯元当初说是打折给自己时才接受了。

    “不是有句流行语这么说吗？情侣入住，房租全免。”

    “哇，那我们赶快交往吧。”金向昭极其认真地拉过梁祯元的手，“还好我连定金都没有给你付kk。”

    “一开始也没想努那花钱。”

    “所以一开始就想和我交往吗？”

    金向昭眉头微皱，总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哪里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