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会·冰消

    春风和煦,万物生发。满地茵茵绿草,马儿在草地上肆意奔腾,马上的少年们意气风发,女郎们英姿飒爽。

    高高的看台上用厚厚红棉布围成一个小帐,只留下正对着马球场的一面支了起来,那里头坐着的是太子妃郭宓。

    余下坐席皆是芦苇帘子做挡风遮阳的隔断,盛家姐妹花被安排坐在红棉帐次下的坐席上。品兰与几个姑娘打捶丸去了,慧兰没入人群,近距离看那些哥儿打马球,只有华兰她们四姐妹坐在帐中品茶吃点心。

    墨兰环顾四周,那个说有好戏看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倒是有个不应该会出现在马球会的人出现了。马球会,邀的都是王公侯伯、皇亲国戚,文炎敬区区一个小举人,是如何进来的?

    马球场外围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文炎敬便是其中之一。如兰远远看见他,满心欢喜,压根没有去想为何文炎敬会出现在这。文炎敬满含笑意的朝盛家四姐妹的方向看过来,如兰甜甜一笑,娇羞的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有个穿褐色衣裳的男子,拍了拍文炎敬的肩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立刻就跟着褐衣男子走了。待如兰抬头再去看文炎敬,却不见了人影。而后,她寻了个借口离席,去找文炎敬去了。

    墨兰摩挲着茶盏,陷入沉思。方才叫走文炎敬的那人,她好像在寿春郡王府里见过,文炎敬莫不是赵受益请来的?从未听说过赵受益和文炎敬有交情,他为何要请文炎敬?墨兰百思不得其解。

    红棉帐内,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太子妃果如传闻一样,玉体欠安,缠绵病榻,为了给顾廷烨赐婚,强撑着身体到这马球场上来,着实是辛苦。

    不多时,顾廷烨风风火火的穿过马球场,来到了红棉帐前。皇上身体欠佳,太子摄政监国,今日亦是公务缠身,尚未到场,红棉帐内的贵人只有太子妃一个,待太子一到,顾廷烨必会让太子夫妇给他和盛家嫡女赐婚。

    顾廷烨恭恭敬敬行过礼,一番交谈过后,他就从太子妃手上讨到了太子妃加太子妃冠服时用过的钗当下一场马球赛的彩头,他准备亲自上场将钗赢下给未来的大娘子当聘礼。

    顾廷烨讨完彩头还不忘微微探头去看明兰,明兰也正好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当真是一眼万年。

    墨兰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抬眸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明兰,扬了扬嘴角。顾廷烨要娶盛家嫡女,太子夫妇赐婚,何其隆重,盛家哪敢不从?只是这盛家嫡女何其多,顾廷烨可没指名道姓要娶谁,便是如兰嫁不成,也没必要让个假嫡女去应付顾将军不是?

    前世,盛家大房三房这两位妹妹根本就没来京都,但是现在她们来了,顾廷烨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而华兰、明兰,她们想要的,恐怕也是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旁的华兰激动的看向明兰,千言万语要说,可看见墨兰在这,欲言又止,顾廷烨的意思是求娶盛家嫡女,可这个嫡女指的不是如兰,而是明兰。她可不能说漏嘴,让墨兰听去了,大肆宣扬,打乱顾廷烨的计划。

    “大姐姐,六妹妹,这马球赛着实没意思,我去湖心亭那边奏雅乐取乐去了。”墨兰说罢,起身离去,华兰那么迫不及待想和明兰说话,她杵着不是平白给人添堵不是。且让她们自喜一会,到时候变成闹剧乌龙,顾廷烨就会知道他的计划有多么愚蠢,明明说清楚求娶的人,他就能如愿娶到明兰,却为了抬明兰的身份,绕个弯子说要求娶盛家嫡女。他千算万算,可没算到,盛家嫡女可不止如兰这一个,顶替也轮不着一个假嫡女。

    墨兰莲步轻移,好似弱柳扶风,袅袅娉婷,我见犹怜。华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道:“矫揉造作,附庸风雅,真不愧是小娘养的,一副妖精做派。”

    说罢,华兰转头看向明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喜笑颜开道:“顾将军他在瞧你呢,你呀,马上就要成为侯府的正室大娘子了。”

    “大姐姐,你说什么呢?”明兰羞红了脸否认道,“我还没答应呢。”

    明兰回想起那日顾廷烨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心跳的更厉害了。

    “你以为今日的马球会是为了谁?还不是顾将军为了见你,为了赐婚,专程求到东宫,亲请了太子妃娘娘开了这场马球会。要知道,咱们太子妃娘娘自打入了京,可从未办过什么宴会,万事都是沈妃娘娘代理的。今日,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呢。”华兰说着,又想到了换了庚帖以后,墨兰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意有所指道,“也不是谁都能有这等殊荣呢。”

    郡王侧妃,终究是妾,哪比得过侯府正妻来得体面尊贵,这可是连太子和太子妃都重视的赐婚。

    为了不让人察觉他想娶的是明兰,顾廷烨在太子妃处回完话后便回了自己的坐席,只是那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明兰身上。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美艳难言,明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魂牵梦萦,怎么看都看不足,他真恨不得今天就将她娶回家去洞房。

    马球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顾廷烨就等着这场马球赛结束,好亲自上场将聘礼给明兰赢回来。可他视线不过离开一会,明兰就不见了人影,他原想去找的,可算了算时间,太子应该就快到了。太子百忙之中赶来,就是为了给他赐婚的,他怎么也得候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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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砖铺成的小径蜿蜒曲折,小径两旁的海棠稀稀疏疏的开着,不远处是太湖石堆叠成的小山。

    如兰踩在小径上,闷闷不乐的伸手揪了一朵刚开不久的海棠花。

    “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程怀景不知何时出现在如兰身后,他从如兰手中夺过海棠花,小心翼翼的护在掌心:“花是要好好呵护的。”

    如兰看见程怀景,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要去夺回海棠花,奈何程怀景手高高抬起,如兰根本够不着。

    “你!”如兰小脸气得通红正要发火之际,程怀景突然从身后掏出来一个梧桐木盒子,递给了如兰,如兰狐疑的盯着程怀景,迟迟不敢接过盒子。

    程怀景见她不接,直接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方上绿洮砚,俏色巧雕,厚重浑实,一看就是方上好的砚台,比上回如兰在成竹堂买来的绿洮砚更胜一筹。

    “盛五姑娘,初见时,是我冲撞,弄坏了你的砚台和玉簪;那日在凝露轩,是我出言不逊。文彧向你赔不是了。”程怀景将砚台朝如兰递过去,继续道,“我已让人去寻最好的工匠来,必定帮你把那兰花玉簪修复如初。”

    如兰接过砚台,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前日那胭脂也是你送的?”

    毫无意外,如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紧紧握着砚台,眸子里却再没有初时的光彩。

    “五姑娘?”

    “嗯?”如兰从悲伤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捏着帕子,行了个礼,道,“抱歉程郎君,那日我亦情绪冲动,打了你一巴掌。”

    “咱俩这事算是扯平了吧?”轻快温润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去,程怀景正好立于广兰树下,粲然一笑,那一刻她瞬间明白,书中所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为何意。

    如兰点头应道:“自然是扯平了。”文炎敬是第一个夸赞她的人,也是除母亲以外第一个觉得她很重要的人,即便眼前君子如玉,她也初心不改。

    “吃糕点吗?听说你喜欢吃如意斋的方糕。”程怀景说罢,递过来一方帕子,里头包着几块方糕。

    原本还有些纠结郁闷的如兰见了糕点,那些个不愉快瞬间就抛诸脑后去了,她乐呵呵道:“多谢程郎君。”而后接过糕点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如兰吃着糕点,程怀景走在她身侧,距离两尺之远,女使小厮跟在身后,身边也人来人往。两人时不时聊上几句,这才发现二人志趣相投,都想当个富贵闲散人,都对地理游志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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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曲回廊,碧波荡漾,琴声悠扬。湖岸玉兰正盛,娇花照水,恬淡雅静。

    墨兰驻足于满树玉兰花下,色白微碧,香味似兰,高高悬挂于枝头。墨兰想嗅一嗅玉兰花的芬芳,她踮起脚尖,却始终很难够着。

    突然,枝头的玉兰花低至她的眼前,有一只手,将玉兰花的枝头压了下来,她一回头,赵受益正低着头看向她,四目相对,脉脉含情。

    美人低眸含笑,轻嗅鲜花芬芳。公子芝兰玉树,笑看美人如画。

    “这马球会着实无聊,你又不见人影。还说有好戏可瞧,怎的我还没见着?”墨兰嗔怪着。

    赵受益抚了抚枝头的玉兰花,轻声道:“这场马球会就快结束了,你快回到坐席上去吧。”

    墨兰没有言语,只不解的看着赵受益。

    “给你准备了惊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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