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怎么样？乖乖听话不叫好了，说起来，我也是个医生，就是要医治你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乔可拉特甩了两下沾染鲜血的手术刀，血珠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南辞捂着鲜血直流的右眼，疼痛令她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滞，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

    尽管是依旧完好的那只眼睛，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眼泪流不出来，只是嘶哑地蜷缩在墙边发出微弱无比的□□。

    身上穿着普罗修特买给她的衣服也被血液浸染出刺眼的鲜红色的刺绣般的痕迹。

    南辞哭不出来，眼前是一片黑暗和血红的混合的痛苦，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发丝有些沾了血，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真切又痛苦的冲击令南辞心底发冷，无法动弹，纤瘦的女孩在角落一动不动，凄凉又稀碎。

    “右眼碎在里面了，那么，左眼就直接挖出来吧，这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藏品。”

    狰狞的笑传入南辞耳中，她发白的嘴唇翕动着，鲜血如同眼泪般流淌。已经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能感受到巨大的阴影把她笼罩起来。

    黑影将南辞吞噬在里面，漆黑如夜，那双金黄色的瞳子再也无法注视一切。

    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了，无论是那片令人难忘的风景，还是心心念念的人们……

    ——只是眼睛，不算什么的。

    南辞默默安慰着自己。里苏特他们，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吧。

    任凭乔可拉特掰过她的脸，尖锐的刀具逼近她毫无生气的眼瞳，南辞彻底认命，挣扎只会让她遍体鳞伤。

    她绝望地等待世界变为一片黑暗。

    ——

    直到真正接触到无尽的漆黑，南辞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其中的绝望，没有双眼，几乎缺失了对世界的全部感触。

    乔可拉特至少护理得很好，没有让南辞的伤口感染，他留着她一条命，留着她的绝望和希望。

    南辞从未再说过一句话。只是被锁在角落，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更像是被抛弃落灰的玩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是一个还有生气的人。

    一个木偶，说尸体也不足为过，只是一副毫无念想，充满绝望的躯干。

    “喂，真是没趣，喂喂喂，为了你我可是背叛了boss啊，给我起来，妈的，你是死了吗？”乔可拉特拽起她的头发。

    南辞只是发出微弱的鼻音，身子软软的被带起，嘴唇连动都没动。

    乔可拉特又狠狠地骂了一句，皱眉将她摔在地上。

    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直到听见了他人陌生的哭声——乔可拉特绑了其他人来。

    陌生的呜咽声贯彻南辞的双耳，伴随着乔可拉特令人恶寒的胁迫。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人真的能如此恶劣吗？

    哭泣着的是个女人，声音都是嘶哑的，用着最卑微可怜的话语乞求着他。

    “真是太没趣了就找了新的病人，在你面前把她切成块怎么样——哦，忘了你看不见了，但是声音总能听到吧。”

    “继续装死的话每天都会听到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让我帮你，是要做什么…”南辞哑着嗓子开口，许久未出声的喉咙如同刀刻般撕痛，血腥味浓浓地弥漫在口腔中。

    “很简单，杀掉boss而已。”

    “你放了她，我会帮你的。”

    南辞依旧低垂着头，用刺痛的喉咙勉强说出微弱的话语。

    他口中的boss，是特莉休的父亲吗，如果能见到他，能否向他求救呢，无论如何，都要比待在这里好——无论是谁，都要比面前的这个恶魔好。

    乔可拉特发出一阵狞笑，紧接着女人的呜咽和生机顿时消散，铁锈般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重。

    “你……你杀了她？”南辞看不见，但她能感到无力垂落在地上的指尖沾染上了温热粘稠的液体，那令人悲悯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慌什么，你能复活人是吧，给我看看啊。”乔可拉特将女人扔到她身前。

    南辞摸索着身前的人，指尖颤抖地触碰到依旧温热尸体，眼泪蓦然落了下来，明明眼睛被挖走时没有掉半滴泪水。

    这个人刚刚明明那么低声下气的乞求他了，明明都那么努力的求生了。

    这个恶魔仿佛蔑视一切生命，好不怜惜地破坏一切。

    “你，你要放她走。否则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本来是很平静普通的人，却因为她，经历了一场死亡和惨痛……

    她轻轻捧起女人的手，用干裂的唇触碰女人的手背，泪水和生机一同触及了身前的人。

    南辞只感觉到女人的手迅速抽走，随后依旧是那般惊恐的哭声和乞求。

    乔可拉特笑的声音几乎盖过那人的哭喊，他似乎喊了人让他丢弃那个女人，随后站在了南辞面前。

    他带着肆意的笑握紧南辞的下颚，捏得南辞生痛，骨头都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