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

    大门口的敲门声有些急促,薛晴羽不确定是谁,飞快往前院花园跑去,在假山后藏好。

    萧清漪去开门,机灵地大声道:“二寿公公,你怎么来了?”

    二寿戴着面罩,身后跟着好几位小公公,手里皆捧着赏赐。

    “咱家奉命前来看望萧学士,这些个,皆是圣上的心意。”

    萧清漪一脸为难:“我家主子刚苏醒,已脱离危险,就是仍没劲儿下床。”

    二寿是聪明人,当即会意:“不打紧,咱家将圣上的心意带到便好。烦请姑娘告知这些东西放哪儿?”

    “请诸位公公随便放。”萧清漪领着人往前厅去,飞快将所有人打发走,关上大门。

    薛晴羽自假山后踱步出来,目光逐一扫过周嘉昊赏赐的礼物。人参、灵芝、当归……光是珍稀药材,便有十几种。绫罗绸缎、黄金珠宝,更是不必说。

    “萧学士当真是如今最受宠的言官了。”薛晴羽感慨。

    萧清漪摇头:“只可惜啊,萧哥哥根本不在乎这些。这些于他而言,倒不如书肆淘的旧书来得重要。”

    “萧清鹤也算是群臣中的异类了,我去送饭给他。”薛晴羽很自觉,未凑近萧清漪,更未多逗留。

    薛晴羽端着餐盘回到卧房,萧清鹤已经起身,斜靠在床边,冲薛晴羽微笑。

    “吃点稀粥吧。”薛晴羽将勺子搁置在碗里,发现正是她当初留在滁州的那把梨花银勺。

    萧清鹤却不肯接碗,委屈道:“我是个病人,你得喂我。”

    薛晴羽差点儿没将碗扣在萧清鹤头上:“你都能坐起来了,还知道饿!”

    萧清鹤根本不听,直接张嘴。

    薛晴羽将粥搅了又搅,心不甘情不愿地舀了一勺,递送到萧清漪唇边。萧清鹤心满意足,一直吧唧小嘴。

    “真好喝。”

    薛晴羽:……

    等一碗粥喂完,薛晴羽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搁,取出了针灸包。

    “来,我给你扎扎,巩固一下!”

    萧清鹤知道薛晴羽是故意的,乖乖配合,落落大方褪去衣服。

    “裤子。”薛晴羽瞄了眼萧清鹤下面。

    饶是萧清鹤有心理准备,也不免脸红。

    萧清鹤犹豫之际,薛晴羽直接上手。

    “行了,你生病几次,我就看了几次,有什么好避讳的?”

    薛晴羽下手很稳,丝毫没有拿萧清鹤当男子的意思,反倒叫萧清鹤更不自在了,浑身又烫起来。

    “放松,再过两日,你就差不多大好了,记得入宫面圣,当面道谢。”一盏茶功夫,薛晴羽收了针,萧清鹤快速穿好衣服。

    “圣上多半会让你陪我一道,负责我的安危,你亦要做好准备。”萧清鹤沉声。

    薛晴羽点头:“意料之中,我都好几日不回府了,你既已苏醒,我便回去一趟。”

    萧清鹤一把按住薛晴羽的手:“等等,要走也得有表示啊。”

    薛晴羽没好气斜眸萧清鹤:“萧清鹤,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萧清鹤一把按住薛晴羽的后脑勺,薛晴羽再次被迫接吻。就在薛晴羽准备狠狠推开萧清鹤的时候,后者先松了手。

    “好,我知足了,三日后见。”

    薛晴羽直到离开萧府,皆在骂骂咧咧,把萧清鹤诅咒了一万遍。

    薛晴羽一落在小苑,就见赵舒经过门口,看到薛晴羽的一瞬,喜上眉梢。

    “掌印,你可算回来了,二寿公公方才来了一次,奴才说你抱恙未醒,打发走了。他说,积压了不少奏疏需要盖印。”

    “好的,我知道了,待会儿你拿过来放门口吧。府中近日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门客和仆从们一切安好。”

    薛晴羽心下稍安,转过身去收拾行囊。

    圣旨果然是在三日后到达薛府的,赵舒都说了薛晴羽身体抱怨,二寿定会转达给周嘉昊,可非但没有一句问候,还督促薛晴羽尽快陪同萧清鹤前往滁州。

    薛晴羽心里很清楚,周嘉昊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她了。薛晴羽不知道的是,周嘉昊和萧清漪在御书房的对话,指向意味格外明显。

    “这巡抚制度本是萧学士提议,颁布以来,至今未落到实处。此番便借由滁州瘟疫,萧爱卿跑一趟看看吧。”周嘉昊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不容置疑。

    萧清鹤谦逊:“圣上,微臣定竭尽所能,保老家及社稷安宁。”

    “还有,出门在外,替朕看好薛掌印。”

    萧清鹤心下一紧,圣上这是准备动手了啊,可怜的薛晴羽。

    因是为了滁州瘟疫而去,薛晴羽只带了朱效和赵舒,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赵舒装了满满一大包面罩、香囊和熏香,供几个人路上使用。

    萧清鹤的包袱照例很少,几乎不占地方。

    赵舒在外面驾车,萧清鹤和薛晴羽端坐在马车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

    “经闹荒一事,左布政使聂汉已伏诛,如今只余右布政使甄渊。我们可直接去找翁僖,当地知府定比远在天边的布政使更了解当地情形。”薛晴羽建议。

    萧清鹤为二人的默契感到惊喜:“我亦正有此意。”

    “萧清鹤,我们速战速决,方子就用在京城见效的。”

    萧清鹤点头:“怕就怕滁州一事,没那么简单。这次我们人少,不如先乔装打扮,探一探滁州真实面貌?”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清鹤想起什么似的:“还有,我能一个人住一间,或和上次一样,和你住一间吗?”

    萧清鹤压低声音:“悄悄地说,赵舒睡觉姿势不大好。”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萧清鹤一个踉跄,险些飞出去,幸好薛晴羽及时扶稳。

    “赵舒亦是习武之人,打小我亲自教大的,听力自是极好的。”薛晴羽及时解答。

    萧清鹤神情尴尬:“所以,可以和他分房睡吗?”

    “可以,不过,你得在我这边打地铺,不许逾越。否则,不管几时,我都会一脚将你踢出去!”薛晴羽恶狠狠叮嘱。

    萧清鹤直点头,心里盘算着,说是这般说,届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滁州离京城不远,上午出发,在外借宿一宿,翌日傍晚便可到达。是以,薛晴羽对萧清鹤包容了些,想着左不过睡一晚。萧清鹤得瘟疫期间,那么多天都忍过来了。

    谁知,到了晚上,赵舒替他们铺好了地铺和床,还用屏风隔绝开来,薛晴羽亦准备灭烛躺下,萧清鹤却仍坐在窗前看书,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萧清鹤,你干嘛呢?”薛晴羽直接夺过书卷,双手叉腰。

    萧清鹤笑了:“晴羽,你这副样子,当真像我的小娘子,在管着我呢。”

    薛晴羽直接卷起书卷,狠狠敲打萧清鹤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快睡觉,明日还要赶路。到了滁州,又是一场恶仗。”

    “可是,我是大病初愈之人哎,睡地上的话,会不会再着凉?”萧清鹤委屈巴巴,极不愿意。

    薛晴羽一忍再忍:“那行,我睡地上,你睡床上,总行了吧?”

    “那怎么好意思让女子打地铺,更何况你刚治好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萧!清!鹤!你到底要怎样!”

    “我们一起和衣而睡,可好?”萧清鹤指了指床榻,“这是上好的厢房,床榻大得很,两个人一人一条被褥,完全睡得下。”

    “把你被子抱上来吧。”薛晴羽最终妥协,挪到了床榻里面,转过身,不对着萧清鹤。

    萧清鹤很快抱着被子,在薛晴羽身边铺好,和衣躺下。尽管什么都不会发生,但萧清鹤心满意足。想着翌日醒来,心上人便在身边,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薛晴羽却累极,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睡个安稳觉。萧清鹤家的地面实在是硬,加上萧清鹤前期高烧不退,薛晴羽几乎没睡到好觉。此刻安下心来,不多时,薛晴羽便进入梦乡。

    萧清鹤听闻耳边沉稳的呼吸声,隔着被子,鼻尖充斥着薛晴羽身上的梨花香,亦笑着进入梦乡。

    薛晴羽是在鸟儿的啁啾声中醒来的,转过身,便感到身边无形的束缚感。睁开眼的一瞬,萧清鹤无限放大的脸近在迟尺。

    “啊——”薛晴羽不假思索地尖叫出声。

    赵舒就在隔壁,听闻动静,破门而入,就见屏风后,二人同床共枕:“对不起,打扰了!”

    赵舒麻溜儿阖上门,心下再次替裴俊达感到惋惜。看来,裴公子不行啊!在掌印身边那么多人,愣是不如刚出现的萧清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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