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薛晴羽一夜好眠,殊不知,萧清鹤被她的小动作搅得心绪不宁、彻夜难眠。

    翌日鸡鸣时分,赵舒起身替萧清鹤和薛晴羽做早膳,却发现萧清鹤已立于厨房中,连豆沙包都包好了,只等上笼屉蒸。

    “萧大人,你起这么早?”赵舒边打招呼边接过包子去蒸。

    萧清鹤腾出手,又去准备稀粥,面上泛起一丝苦笑,懒得说不是起身早,而是一夜无眠。

    等萧清鹤和赵舒都用完早膳,后院没有丝毫动静。

    萧清鹤主动请缨:“我去给她送。”

    “哦,好,那我去收拾一下屋子,清洗一下衣物。”赵舒乐得自在,忙不迭跑开了。以他当奴才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两个人必定有事。

    萧清鹤先敲了门,半天没得到回应,方推门而入。床榻上的被子被蜷缩成一团,薛晴羽只余两个眼睛露在外面,死死闭着,完全没有转醒的意思。

    萧清鹤叹了口气坐下,轻轻推搡薛晴羽:“起来了,给你做了早膳。”

    薛晴羽的眉头蹙得老高,不情不愿蠕动了一下,继续睡觉。

    “哎!”萧清鹤叹气起身,耳边“噗”一声,就见箭镞破窗而入,直逼命门。

    一只手及时揽过萧清鹤的腰,迫使萧清鹤倒下,箭镞“咚”一声钉在床头,檀木裂开一条缝隙。

    萧清鹤惊魂未定,整个人就被薛晴羽用被子裹起来,踢到床榻最里面。

    “好好待着别动!”只着里衣的薛晴羽大喝一声,抽出床头悬挂的梨花落,麻溜儿跑出去。

    刀剑相碰的声音很激烈,萧清鹤不放心薛晴羽,拼命挣扎,企图从被窝中挣脱出来。

    薛晴羽很快意识到,眼前的蒙面黑衣人是金燕子。

    金燕子当真身轻如燕、双剑灵巧,招式颇有妙娘子的味道,只为取他人性命的那种,叫薛晴羽莫名想到了吟月楼。

    “金燕子,你若束手就擒,我可放你一条生路。”薛晴羽趁着武打的间隙,放出话。

    金燕子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一柄短剑逼退薛晴羽的长剑,另一柄短剑刺向薛晴羽的腰腹。

    薛晴羽再不留情,一脚踹在金燕子胸口,金燕子连人带剑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石块上,鲜血透过黑色面罩,低落出来。

    赵舒听闻动静赶来,用粗绳将金燕子捆缚:“掌印,对不起,奴才来晚了。”

    “不晚,人交给你了,将驿馆柴房当刑房,任你处置。”薛晴羽挥挥手,不再看金燕子不甘心的眼神。

    薛晴羽回到卧房,就见“粽子”萧清鹤跌落到地上,正像一只毛毛虫,缓慢向前蠕动。

    “噗嗤——”薛晴羽忍不住笑了,蹲下来,俯视着萧清鹤,“萧大人辛苦啦!”

    “快放我出来!”萧清鹤无奈极了。

    薛晴羽本想继续捉弄一下萧清鹤,撇过头,看到桌子上丰盛的早膳。这种风格,和赵舒完全不同,一看就是萧清鹤的手笔。

    薛晴羽心一软,拆开被子,放萧清鹤出来。

    萧清鹤本该生气的,看到薛晴羽身上的血迹,只余关切:“可有受伤?”

    “没事,是金燕子的。”

    “那女子,竟是刺客?”

    “早觉得她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是冲你来的。我以为,她是冲甄渊来的。”薛晴羽纳闷,这个金燕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朱效也离开两天了,不知调查得如何。

    萧清鹤端起稀粥:“快用早膳,要凉了。”

    “萧清鹤,此番出来,你是非要当厨子了。”薛晴羽伸手接过,嗅到一股清冽香气,“里面放了什么?”

    “红枣、肉桂。”

    薛晴羽坐下吃饭,萧清鹤便坐在一旁,满脸期待看着薛晴羽。

    只是萧清鹤没等到薛晴羽夸奖,却见薛晴羽目光一凝,抬头看了眼屋檐。

    “下来吧,萧大人不是外人。”

    朱效很快飞身下来,落在二人跟前:“启禀少主,那甄渊确是去搬救兵了,但寻的不是徐州官府,而是徐州恶霸徐远。二人暗中勾结许久,徐远故意哄抬物价,甄渊亦虚报费用,一并牟取差价。”

    “而那金燕子,亦是徐远多年的相好,有意接近甄渊看着。”

    薛晴羽皱眉:“金燕子昨天对萧大人图谋不轨,方才欲刺杀我们,眼下已被制伏。当真只是和一州恶霸有关联?”

    “这……属下暂未探听到别的消息。”

    “嗯,你辛苦了,等赵舒使点手段,看金燕子松不松口吧。她的招式,和从前吟月楼的杀手妙娘子很像呢。”薛晴羽随口一提。

    朱效当场警觉:“自吟月楼后,江湖又出现了一个叫作‘望月楼’的杀手组织,和吟月楼运作模式雷同,只人数比吟月楼少近大半。”

    “吟月、望月?望月楼主事叫什么?”薛晴羽总觉着,此事和钱星玥脱不了干系。

    “望月师傅。”

    薛晴羽:……

    “你且下去休息吧,我知道了。”薛晴羽挥挥手,朱效消失。

    萧清鹤见薛晴羽若有所思,忍不住道:“你是否认识从前吟月楼的月师傅?”

    薛晴羽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那种江湖人,我怎么会认识呢?”

    萧清鹤盯着薛晴羽瞧了会儿,他总觉着,薛晴羽瞒着他不少事儿。

    薛晴羽飞快扒拉完早膳:“嗯,不错,但是吧,这些你可以交给赵舒,毕竟,我们还有不少别的事儿要忙。”

    萧清鹤:这不是你昨晚夸我厨艺好来着?

    “行了,我们去翁府和街上看看吧,甄渊回来总得有些作用不是?”

    萧清鹤和薛晴羽换了便服,从驿馆后门出来,刚到大街,就见满目疮痍的百姓四处奔走。

    “听说了吗?医馆免费发药了!”

    “可算有救了!”

    “……”

    萧清鹤和薛晴羽对视一眼,并肩来到医馆附近。隔了老远,便看到衙役维持着秩序,依次给排队的百姓发药包。

    “先用两天大药包,再用三天小药包,按每户人头领取!”衙役们再三叮嘱,百姓们笑逐颜开。

    “虽说甄渊是为了贪墨,好歹救了百姓,接下来,我们提前和翁僖打好招呼,查好账册,便算不虚此行了。”薛晴羽开口。

    萧清鹤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哎,这世上还有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吗?”

    “你啊!”薛晴羽转过头,冲萧清鹤微笑。

    这笑如盛放的梨花,风一吹,花瓣落在了萧清鹤心里。

    “萧清鹤,你会变吗?”薛晴羽认真看着萧清鹤的眼睛发问。

    萧清鹤皱眉,其实,在发现薛晴羽另一面的时候,萧清鹤已经犹豫过了。他最担心的,是并未侍奉明君。若君和民产生对立,为臣者当如何自处?书里亦没有答案。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吧?”良久,就在薛晴羽以为萧清鹤不会回答的时候,萧清鹤缓缓开口。

    薛晴羽发现,在日渐相处中,二人的默契值愈发高了。很多事甚至不必问,就能猜出对方的想法。

    到得翁府,甄渊刚好也在。

    “医馆已然布置妥当,二位大人辛苦了。待回京,我定上奏圣上。”萧清鹤不动声色夸奖。

    甄渊嘴角上扬:“身为布政使,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不好了,夫人中毒了!”一名仆从神色慌张跑来。

    翁僖闻言,惊得往后院走,其余人下意识跟随。

    薛晴羽很快看到一位面色发青、嘴唇泛紫的妇人倒在卧房的地上,不省人事。

    “夫人!”翁僖大叫着抱起妇人。

    萧清鹤看了薛晴羽一眼,后者微微摇头,表示人已经没了。

    “夫人之前用过什么东西?”薛晴羽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很快落在刚用完的汤碗上。

    大丫鬟跪下:“方才,夫人说两位大人辛苦了,让奴婢去煮点鸡汤。等好了,夫人准备先自己尝尝,就……”

    “两位大人,指甄大人和翁大人吗?”

    翁僖意识到什么,说明情况:“是这样,甄布政使回来得匆忙,府邸亦没了人,下官便让他先住下了,也好一起商议事情。”

    “那么,对方是冲谁来的呢?”萧清鹤若有所思。

    甄渊大惊失色:“莫不是,翁夫人是因了我才……翁大人,我对你不住啊!”

    薛晴羽冷冰冰开口:“行了,此事究竟如何,尚无定论,甄布政使即便要哀嚎,也等晚些时候。翁大人,此事咱家做主,交由我和萧巡抚受理便好,你们接着忙瘟疫之事。令夫人的丧事,咱家亦会操办的。”

    “薛掌印费心了!”翁僖面色凝重,已不大开得了口。

    薛晴羽冲赵舒使了个眼色,赵舒立马领着大丫鬟出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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