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时间一晃,年关已至。

    江宗衍安排人给何智夏送来一套小香风礼服,做好造型后,驱车带她一同前往江家。

    何智夏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免紧张。

    她看向窗外,当初她随江宗衍出来时,走的也是这条路线,时过境迁,脑海中的景象早已模糊。

    那时的心境她已无法感同身受,此时的心情亦是难以言喻。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一路上不发一言。

    窗外飘起了小雪,形状漂亮的雪花落在车窗上,这是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

    今日的家宴设在江家祖宅的贤仁堂,子孙先行祭祖,然后听训,最后才是阖家团聚。

    这一日,海内外所有江家子孙必须到场,齐聚一堂,无论过结恩怨谁都不敢造次。

    因此,只要长辈不开口,何智夏便会顺利过关。

    江宗衍与她讲了家里的规矩,安慰她不要有压力,也可能提前和家里人铺垫过,当日不会有人出言刁难。

    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克制的紧张,那日的遭遇在她心里裂痕太深,那也许是她长到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害怕的事了。

    红灯时,江宗衍微微偏头看向她。

    何智夏始终看向窗外,没有察觉他复杂的目光。

    来到江家祖宅,江宗衍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他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和小崽子就站在那里。”

    他伸手指向侧前方,继续道:“我当时看你像个初中生,又瘦又小,营养不良是的,还好这半年养回来些。”

    久违的记忆涌上心头,当初何智夏走投无路,带着弟弟铤而走险,拿着一纸婚书找上了江家祖母。

    也是那一次冒失的决策,把她和江宗衍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绑在了一起。

    她转头看他,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把我带走吗?”

    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却又固执强悍,她想知道答案。

    江宗衍不假思索道:“不会。”

    何智夏一愣,她以为江宗衍会说“会”或者油腔滑调地调侃她,或者避重就轻不回答,唯独没想到他直接矢口否决。

    她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脑子像宕机了,木然地仿佛问题没有经过大脑直接从心出发。

    她脱口问:“你后悔了?”

    江宗衍看着她,面色认真,难得地一本正经,他说:“我会在你没有走进这扇大门之前就把你带走。”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何智夏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心跳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心口怦怦震动,待她回神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金量。

    她本来是个有钝感力的人,但这一瞬间却忽然变得精明,她参透了江宗衍的语义:如果重新来过,他不会让她经历风雨。

    江宗衍没有把车开进祖宅,他打开副驾车门,把何智夏请了出来。

    大门缓缓打开,当初那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的老管家,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前。

    “衍少爷,何小姐,老夫人派我来迎二位入府。”他弯腰颔首,连头都不敢抬。

    何智夏看了眼江宗衍,江宗衍冲她笑了笑。

    何智夏忽感眼眶发热,当初留在心里的芥蒂好像消散了些。

    管家恭敬地将他们带进府邸,招来一辆电车,带着他们前往贤仁堂。

    何智夏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江家的车库在北门,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处。

    本家人都是直接开到地下车库,出来就是江家房宅。

    有时遇到宾客拜访,他们会在大门相迎,带着宾客坐电车前往会客厅。

    驱车时间不长,便于寒暄叙话,也可领略府邸的建筑风光。

    这是江家的一道风貌,也是待客之道。

    这么多年,迎来送往不少,只有何智夏一人是用双脚走进去的。

    那时正值八月,太阳炙烤,她走得满脸通红,额头续汗,呼/喘连连,一身狼狈之下与江宗衍结缘。

    而今她一身礼服,光鲜亮丽,昂首挺胸地再次迈进江家大门,心头滋味莫可名状。

    她明白江宗衍的用意,他在用实际行动为她撑腰,心脏再次怦然,她悄悄抬起手,挽上了江宗衍的臂弯。

    心里却想着:此生得遇江先生,他人怕是再不入眼。

    来到贤仁堂,江家子孙已过半数,江老夫人没在,江宗衍安排人带她去女眷厅。

    自己则去和叔辈兄长,外戚亲眷叙旧周旋。

    到了女眷厅,何智夏才知道,原来江宗衍还有一个姑姑,这个厅便是由她主持。

    江家姑姑的气质和叔辈们截然不同,身上没有半丝银钱气,端庄清雅,不争世辩。

    虽不管家族事业,但在江家说话却非常有分量。

    她是家中独女,上面又有四个哥哥宠着,全她自由无拘随心而活。

    何智夏进厅后,就被安排在了江姑姑身旁,这个位置一坐,所有女眷均哑然。

    无人不知,江家独女的地位,而她又最疼江宗衍,甚至可以说是宠惯的程度,有她在,谁也不敢冒犯。

    整场家宴和谐顺利,何智夏紧张担忧的事都没有发生,她松开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随性。

    自由活动期间,何智夏独自出来透气,在府邸近处浏览风光。

    东边的花苑里种了一排红梅,白雪已停,薄薄地覆盖在枝头。

    何智夏抬头望去,鲜艳的枝头对照她亭立的身姿,一样的傲骨坚韧,一样的冷寒孤独。

    她伸手摸了摸花瓣,轻声出语:“不知明年家宴,会是谁来陪他赏梅。”

    何智夏忽感心伤,她看着簇簇红梅,心想:人人夸赞红梅坚韧,迎雪盛开,可红梅若有灵,是否也向往春风和煦,朝阳暖照?

    也许红梅只是生错了时节,那么同样阴错阳差的她呢?是否也要错过?

    她矗立在红梅之下,在空无一人的花丛中下定了决心,至少要在契约结束前表明心意。

    家宴聚到敲钟结束,烟花散去,众人归府。

    江宗衍喝多了。

    管家安排他和何智夏住下,但他却执意离开,管家只好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

    到了楼下,江宗衍挥着手把司机赶走,一条胳膊搂着何智夏的肩,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何智夏费力地把他送进卧室,放倒在两米多宽的大床上。

    江宗衍太重了,何智夏被他的重量带倒,整个人失衡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手抵着他的胸膛,一手撑在他的身侧,刚要起身,江宗衍忽然搂上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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