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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诸相(三)

    一夜无事。

    天光破云,浅淡的日色透过菱花窗,在砖地上被切割成交错的光影,室外一派融融的景象。

    没有人前来打扰孔嘉。

    坠崖之前,尚且还有陆济舟受命时不时来敦促她修炼,奈何原主无论如何仍旧仙缘寥落,进益十分不显。兼之明里暗里蠢事做太多,陆济舟在她苏醒之日撕破了脸,如今索性不来了。

    至于那些外门弟子,原本因为她这张脸与仙尊对她的格外优待,也总爱围着孔嘉打听,如今见打听不出什么来,便捏着“不过是个替身”的结论,也四散了。

    孔嘉乐得清闲。

    趁这个机会,她将原身记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结论是:原身实在是很标准的路人一枚。

    大概作者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女主身上,其他角色相比起来,便显得十分脸谱化。原身从出生至今,唯一可圈可点的经历,便是在云墟大试上被时渊选中带走,除此之外乏善可陈,平淡得几乎激不起孔嘉心中一点儿涟漪。

    这样的角色,真有穿书的必要吗?

    自孔嘉苏醒至今不到一天工夫,见过的角色不足十人,其中多数都如同点卯打卡的NPC,唯独昨日那黑衣少年勉强算得上是例外。

    只不过出场和退场方式也很没有新意就是了。

    无数处细节令孔嘉确信这一点,所处世界不过是扁平的纸片天地,就像一场游戏总要打通关,她总有一日,能够回到属于自己宇宙。

    在此之前,得先弄清楚系统让她穿来的目的。

    瞌睡犯了便有人送枕头,门外步入一人,看衣装似乎是个内门弟子,道显正摧邪仙尊有令,请速往之。

    听闻“仙尊”二字,孔嘉眉心一跳,她终于想起来自己遗漏了什么。

    ——昨日院墙外,那些弟子怎么称呼领头人来着?

    孔嘉一边安慰自己这世界的仙尊指不定是批发的称号,一边去漱了个口。

    万一此仙尊果然是彼仙尊,吃代餐之前先漱口,很正常吧?

    *

    坤定峰上。

    甫一落地,孔嘉便知先前的期待已然落空。

    峰上沛然冲和的灵气,与昨日所感受到的灵压极为相似,墙外之人身份昭然若揭。

    在弟子的指引下,孔嘉径直入殿中。

    倒没有想象中声势浩大的排场,时渊兀坐于前,周围不过三两弟子,也各自在忙活手头的事务。

    待在不远不近处站定了,孔嘉方看清他的容貌。

    受仙侠剧的影响,孔嘉对仙君道子的想象,总是穿着一袭淡色纱袍,掐诀时风鼓广袖,猎猎长飞,至于实用性、安全性,那都是不必考虑的事情。而古人对神仙的理解,又往往是披红着绿,金碧辉煌,比帝王的冠冕朝服还要繁复。

    时渊并不在这二者之列。

    他身量颀长,容貌俊美无俦,面上除两丸亮若寒星的乌珠之外,再无其他鲜明的颜色。但绝不会有人在见过这张脸后还能忘记他。

    此刻,时渊只着一身缥碧直裰,手中握着一册书卷,并不精致的布料覆在他身上,也很有嶙峋的意味。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为郎容貌好,难有相似人。

    见孔嘉走近了,时渊略抬眼,示意她落座。

    孔嘉愣在原地,面上呆若木鸡,心底却有一万只米奇在上蹿下跳。

    ——妈妈咪呀!我见到真的神仙了!!!

    她恨不能立马掏出手机拍下时渊照片带回二十一世纪,然后抓住同好肩膀拼命摇晃:谁懂?谁懂?这就是我心中的时渊!不枉苦守冷圈这么多年,吃这么好都是我应得的。

    这一瞬,孔嘉的思维穿过力场、穿过磁场、穿过电场,直接与掉线的系统接轨,一定是穿书系统不忍她这么多年过惯了饥一顿饱一顿饥一顿饥二顿饥三顿……的日子,送她来这个世界吃新鲜代餐了!

    是的,代餐。

    哪怕美色当前,孔嘉心中的底线也丝毫不曾动摇。就像神仙太太们写的文画的画,终究不过是在原角色上的再次延伸,那个真正的白月光时渊,永远停留在十年前的古早烂尾文之中了。

    但做饭的厨子最伟大,眼下这个时渊仅仅只需要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在孔嘉心中就已经是坐拥满汉全席的大厨了。

    他让少女青春期最绮丽盛大的幻想有了真实的注脚。

    孔嘉心中激荡难言,想想往常在网上碰上高质量产出的太太,她都是怎么说来着?

    “我能给您磕一个吗?”

    时渊:?

    “不必,坐下吧。”

    寻常场合,时渊说话并不会随意释出灵压,听他言谈,哪怕被拒绝在孔嘉心中也如同天籁。她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碎步上前,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想了想,又向前挪了一个座。

    又挪一个。

    挪不动了,再挪就该坐时渊怀里了,她一向很有礼貌。

    时渊神情未改:“退后。”

    “哦哦哦好的好的。”孔嘉忙不迭又坐回倒数第二个位置,能屈能伸见好就收,素来是她众多美德中较为熠熠生辉的一个。

    清了清嗓,开门见山问道:“仙尊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问罢,孔嘉不错眼地盯着时渊,哪怕整个过程中,他最大的动作不过是翻阅书页,也足够让她心满意足。

    越是瞻仰仙尊风姿,就越是想穿回昨日问问初醒的自己,对着陆济舟这个次品,是怎么吃得下的。

    她是真的饿了。

    想来是因为久在宗门,耳濡目染,也渐渐学了些时渊的行止。而有三分似他,已算绝色。就连青色衣袍,也未必不是东施效颦。

    孔嘉对陆济舟印象差到极点,自然不会在心中为他美言。

    “身为凡胎,又仙缘浅薄,留在外门,由济舟导引筑基,本是最适宜你之道。”

    时渊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书卷,一双静似深潭的双眸扫视过来,激得孔嘉眼观鼻鼻观心,拿出中学时期挨班主任训斥的态度。

    只一对杏眼仍忍不住时不时往时渊身上觑。

    “但凡夫俗女劣根未褪,耽于情爱,外门戒律散漫无拘,即日起,你随我修行。”

    孔嘉一心二用,先只听得最后一句,被这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开心,旋即又注意到了话头。

    什么耽于情爱,这分明是在敲打她。看来昨日院墙之后发生的事,纵然能糊弄寻常弟子,总归也瞒不过这位仙尊。

    她试探性地答道:“弟子知错了,那,那我从实招来?”

    “不用,你的事与我无关。”

    孔嘉敏锐察觉到,他说的是“你的事”,而不是“宗门进贼之事”。

    “你非宗门弟子,不必如此自称。”

    孔嘉傻眼了:“啊?您不收我当徒弟,就……白教啊?”

    没有等到答复。一阵徐缓而有力的风将她推出殿外,时渊言简意赅,不说多余话。

    代餐虽好,可不要贪杯哟——孔嘉猝不及防,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有些垂头丧气地提步继续往外走。

    刚至外院门口,便被一群弟子团团围住。

    “孔道友,仙尊方才召你入殿,说了什么?”

    “我听说昨日有师兄弟跟随仙尊巡视时,在外峰发现有弟子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你平日里住在外门,有没有听说过此事?要是有人偷偷诞子,你可要及时上报,这是宗门禁令呢!”

    一个接一个问题朝孔嘉砸来,几乎插不进嘴。最后那个问题更是让她眼前一黑,说好的清高修士,怎么八卦起来一个个都如狼似虎。

    敢情你们这些人在仙尊殿里恬然自得的样子都是装的啊?

    孔嘉如实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自然,省去了她大吃代餐一段不提。

    “什么?仙尊收首徒可是大事,就这么随意决定了?起码有个拜师大典,也好让我们领略一下却苍剑的剑意。”

    “哼,怎么可能,仙尊如今为我宗仙法第一人,天资卓绝,世无其二,却从未收过弟子。他老人家的首徒,怎么着也得是个天纵奇才吧!区区凡女,若不是得了机缘,连当外门弟子都勉强,拜入仙尊门下,简直是贻笑大方!”

    “你怎么说话的!”这群弟子无一不是各地天之骄子,目中无凡人,讨论起来全然当孔嘉不存在一般,好容易听到反驳声,孔嘉感动地看过去,却听那位少女续道,“仙尊只是术法高强才身居高位,他本人风华正茂,我看比你这老树皮不知年轻了多少倍哩!什么老人家,没得硬生生喊老了。”

    孔嘉收回了感动的目光,转头看戏一开始说话的那位仁兄,平心而论,此人长得还算周正,只是少女所言不虚,和时渊比起来,仁兄确实略略有些显老了。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其实仙尊他曾经动过收首徒的念头,对象正是那位惊才绝艳的鄢知意师姐。可如今鄢师姐不知所踪,此事便不了了之。”

    “唉,有鄢师姐珠玉在前,寻常弟子如何能入仙尊法眼?也不知师姐如今怎样了,我是绝不信她叛逃一说的,师姐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

    孔嘉看他们大有愈聊愈烈之势,所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没营养。找准了时机,一溜烟儿跑了。

    可她不知道,八卦是归元大陆修士在漫长而枯燥的修仙生涯中,最大的爱好。

    比孔嘉下山速度更快的,是仙尊要亲自教导她的消息,此刻已长了翅膀,传遍太虚宗诸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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