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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黄粱(一)

    黄粱庄。

    据曹于归描述,他的家乡因靠近仙界,土地受灵气泽被。又时有散修往来二界时投宿于此,丁点儿灵石都足够凡人换成不少钱财。因而此地人人都过得富足美满,即便大多数人终此一生不能与仙路逢缘,也依旧乐观豁达。

    人间改朝换代乃常事,战祸频仍年代,民不聊生,唯有黄粱庄如世外桃源一般,始终安谧恬静。

    但此刻众人眼前的庄子萧索冷清,十室九空,哪像他口中的仙乡乐土?

    一直安静缀在队尾的曹于归冲出人群,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大声呼喊:“爹,娘!孩儿回来了,我们有仙尊一起,还有很多厉害的师兄师姐,你们在哪?”

    穿堂风拂面而过,除了空洞的回音,没有任何答复。

    他的脊梁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滑落在地,恸然大哭。

    太虚宗弟子们纷纷偏开头,面露不忍之色。孔嘉静静凝视着失措的曹于归,他口口声声所呼的爹娘,一字一字撞在心头,如此沉重,如此心酸。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孔嘉走过去,将委地的曹于归搀扶起,递上手帕。

    曹于归一言不发接过,双目通红,低着头用力在眼角一揩。

    虎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湿漉漉的,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孔嘉探手拭去,是曹于归的泪水。

    如闪电疾下,劈在心尖,某块坚硬的磐石窸窣裂开一条缝。她恍然想到:游戏中的NPC也会流泪吗?他们的欢喜与痛苦,都是真实的吗?

    面前失魂落魄的曹于归,似乎成了这些问题的答案。

    陆济舟站在她身后的队首,看全孔嘉安抚的行为,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哒哒、哒哒。

    是拐杖点地的声音。

    曹于归猛然抬头:“庄主!”

    被称作庄主的老人从黄粱庄深处迈出,长叹一气:“阿归,好孩子,你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庄里的父老乡亲,我回来晚了……”

    “不,”庄主摇头,“你才入仙界不过四年,如何能与那凶兽相抗衡?或许,你不该回来的。”

    “庄主,不单有我,还有我们仙尊和师兄师姐同至。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我爹娘他们还好吗?”

    这时,庄主方将浑浊的双眼投向他身后,待见着时渊的身影,眼中终于有光华闪过,长长一揖:“求仙上救我黄粱庄。”说着,将膝下袍裾一撩,便要跪下来。

    一阵清风将老人的双膝托起。

    “不必多礼,老人家不妨先将你所知的消息告知我等。”

    庄主将他们迎进正屋大堂,坐在圈椅上,缓缓讲起了梦貐出现后的故事。

    一开始,怪事只发生在贪玩的小孩身上,莫名消失在山野中睡了一觉后便整个人变得呆傻。但山中自古常见野狐低谰,附身索魂之事,除了受害者家人,并没有人为此事挂心。

    渐渐地,一个、两个、十个……

    不过几日工夫,神志不清的庄民便来到了两位数。

    他们开始惊惶,决定凑钱请羁旅此地的散修除魔。可出走的散修却似石沉大海,再无音讯,偶尔一二负伤归来者,不出两日,亦身死道消。在梦貐眼中,修士的魂魄比起凡人要美味千倍万倍,因此修士所受伤害,竟是比凡人还要严重得多!

    从此再无修士敢从此地经过,更遑论接取庄民们的委托。

    而那凶兽的实力,也一日强似一日,见无人再于山中闲走,它就主动来庄中攫取梦境。

    一个个沉睡的庄民在美梦中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一魂一魄。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向太虚宗求救,可路程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将消息送达。仍然清醒的庄民只好离开这世代居住的乐土,迁往他乡,等待着凶兽被伏,归于旧土的一日到来。

    曹于归听了,小心翼翼又期待着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爹娘还活着,是吗?”

    庄主点了点头。

    陆济舟接下了话茬,“既如此,未免夜长梦多,我们今夜便行动吧。”

    庄主问道:“不知几位仙上打算如何降伏这魔兽,可需要老身协助?”

    “不必了,老人家今晚休息即可。”陆济舟的目光来到孔嘉与曹于归之间,“按仙尊的安排,你们俩便留在此地陪伴庄主。”

    这是不需要他二人涉险的意思,见另外几名弟子并无异议,孔嘉自然也不会多嘴。

    转眼夜幕降临,梦貐常在晚间行动,除孔曹二人以外,其余人等皆需要前往黄粱庄外列阵,现在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庄主从地窖里取出几个卖相不佳的红薯,道是人走得匆忙,剩了些口粮在此,权给诸位填填肚子。

    那些内门弟子均已辟谷,大敌当前,更无心吃食,只剩下曹于归与孔嘉肚子咕咕作响。

    孔嘉熟门熟路地在后厨的地灶上燃起火,火舌舔着柴禾而上,不一会儿烧得通红。她在柴下挖出一个草木灰的空当儿,将洗净的红薯煨在里头,等待香润甘甜的气味溢在鼻尖,便算熟透了。

    太虚宗虽也为这些低阶弟子开火,但总放不下修士身段,恨不能让这些未及辟谷期的修士也餐风饮露,连吃食上都带着股仙气儿。

    说好听点儿是不沾人间烟火,说得难听就是,菜品清汤寡水,连油花都见不着,吃在嘴里,苦在心里。

    手里有个热乎乎的红薯比啥都重要。孔嘉撕开流蜜烧焦的外皮,香气和热气腾然而上,不禁闭眼发出满足喟叹。

    ——还得是人界啊!

    一边的曹于归早被烫得连连倒吸气,又忍不住继续往嘴里塞:“谢谢孔师姐,真香!”

    “小声点。”陆济舟握紧佩剑,冷冷斥责二人。

    哼!孔嘉不与他争辩,背转过身去。惹不起,躲得起。

    可他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孔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何会……”光风霁月的陆仙君不识得红薯,竟在名称上打了个磕绊,“为何会烹饪此物?”

    孔嘉奇了怪了:“这有何难?”

    一句话将陆济舟哽了回去,是啊,这有何难?不过将食物埋进草木灰中,过会儿再掏出,实在简单至极。

    可即便如此,孔嘉也不应会这些才是。

    “这是你在家中所学?”

    孔嘉“啧”了声抬头望去,二人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不知是否是错觉,竟首次在陆济舟眼中看到除厌恶以外的神色,大抵他实在好奇。

    他这话问的是世家女孔嘉,可惜如今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童年在乡间长大的野孩子孔嘉,她随意搪塞:“是啊,不然呢?”

    陆济舟不再追问了,敛目危坐,将佩剑握了又松。

    从始至终,时渊都在闭目调息,外界诸事一概不管,却是众人安全感的源泉。

    孔嘉也曾考虑过,是否要将煨好的红薯送去给他,想了想还是放弃。纸片人白月光当然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光是想象一下时渊抱着红薯的模样,她的世界都快要崩坏了。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于是将多余的红薯塞给了曹于归。

    曹于归乐呵呵接住就往嘴里塞,却因吃得太急被噎住,对着胸口一阵狂捶。孔嘉唯恐他就此背过气去,幸好庄主及时端来一碗茶水,当即灌下,才将这口气捋顺。

    其余弟子对这里的热闹视若无睹,都效仿着仙尊的模样,不动如钟。

    约莫亥时过半,困倦感准时袭来。各人取出凝神丹含服后,内门弟子们跟在时渊身后离开,剩下孔曹二人留守。

    有他们在此,梦貐很难将庄主这个凡人当成猎物,但曹于归仍不放心,“您老人家倘使困了,也烦请先坚持会儿,待阵法擒住那梦貐,我们庄子就安全了。”

    “无妨,老身眠浅觉少,尚还坚持得住。”

    两人将庄主护在中间,齐齐看向窗外,尽管知道战场远在庄外,亦不敢稍稍松懈。

    轰隆——

    阵法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孔嘉还来不及出门探看,便见到一缕绿色烟雾从窗外飘入,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直直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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