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拾风雨睡得不太安稳,他一睡着,花锦怡便入他梦里来,梦里的花锦怡身穿绫罗绸缎、头戴珠钗,美得惊心动魄,但她神情黯然,依然在气他的心狠手辣。

    可是,梦里的他却十分强势。

    他握着花锦怡的手腕,强迫她看着自己,她的小脸气得鼓鼓的,眼睛里是不肯服输的倔强。

    他只好哄道:“我虽然下手重,但我杀的都是坏人,我杀了坏人便等于救了好人,你何必与我置气?”

    花锦怡不听,双手扭动着要挣脱他的束缚。

    他便只好猛地将她压在树上,不太高兴地说:“闹什么脾气?我哄了你这么多天,你一点好脸色都不曾给我,你还是不是我娘子?”

    花锦怡被压的动弹不得,却还是嘴硬道:“谁是你娘子?我若是知道你杀人如麻,才不会嫁给你。”

    拾风雨没了耐心,也不想听她说再不愿嫁给他的话,照着她说个不停的殷红小嘴狠狠吻了下去。

    花锦怡登时变得软乎乎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亲。

    他一手扶着她的细腰,一手捧着她的后脑,沉浸辗转,只闹得她小脸通红,像一朵盛放的海棠花,他又仔仔细细描绘她的嘴角和眉眼,誓要将她分毫不差地印刻在心里。

    直到一双柔荑轻推他的胸膛,他才放开她的唇,只一瞬不瞬地看她的眼睛。

    许是他的眼神灼灼炙热,她害羞地埋进他的胸膛,轻轻环住他的腰,含情脉脉地唤了声:“夫君。”

    她被他亲得软了身子,他却被她这一声夫君喊得僵直,急不可耐地抱起她走进内室。

    一双身影交叠于床榻,他一手轻抚海棠般红润的脸庞,一手反复抚弄她的手腕。

    “拾哥哥,我手疼……”花锦怡轻轻转动被他牢牢捕捉的手腕,娇娇弱弱地说。

    拾风雨心里妥帖,但身上更加难受,只能将她的小手递到唇鼻处轻吻。

    “哥,醒醒!”她好像被吓了一跳,急切地喊道,可是这声音怎么有点奇怪,听起来像个男的?

    拾风雨的心猛然一惊,双眼登时睁开。

    眼前,房子厚的一只手腕被他紧紧握住不能动弹,一边推他一边叫嚷:“哥,快醒醒,你做梦打架吗?将我手腕捏得疼死了!”

    拾风雨悻悻地抬起手,看着他的小白脸泛起一阵恶心,实在没心情安慰他,翻身下床解手去了。

    留下房子厚扒着中衣看了看前胸,那块皮肉被拾风雨打得通红。这个拾大哥,到底梦见和谁打架了,下手这么狠!

    吃完早饭,房夫人请来成衣铺的绣娘为花锦怡和拾风雨两人量体,约莫两三日功夫,便可做出一套既美观又暖和的衣服。

    绣娘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十分婉约,拾风雨长得高大,她伸长手臂、仰着头,十分专注的记下尺寸。

    拾风雨腰板挺得溜直,抬着头却垂下眼帘,偷偷打量这个绣娘。

    绣娘打扮得体,脸颊白皙红润,嘴上涂着口脂,身上有隐隐的香气。拾风雨皱皱眉不再看,这绣娘即使打扮得再美,竟也不如花锦怡半分好看。

    待绣娘量完体,拾风雨便听翠竹说,花锦怡已经独自去平安巷找石大人了。

    拾风雨愤然!花锦怡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甩开他自己走了,这怎么行!他与翠竹知会一声,开门追去。

    一路摸索着来到平安巷,没走多远,果然看见一个“石宅”,想来是这没错。

    拾风雨一个蓄力登上墙头,轻飘飘翻了进去,与墙角下正在捡球的小童子撞个正着,小童子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已经吓得呆愣住了。

    小童子粉嘟嘟的,脆生生问道:“你是谁?”

    听见儿子的动静,柳洪珍加快脚步跑过来,便看见竟有外男翻墙进院。她吓得花容失色,上前几步将儿子揽在怀里,又拉住吓坏的丫鬟,脸色铁青,“我夫君乃大理寺官员,你若现在翻墙出去,我就只当没见过,如若不然,我便喊来家丁,我虽不得好,你也不能善终。”

    拾风雨眼见生了误会正要开口解释,柳洪珍连退几步,高声喊道:“来人啊!进贼了!”

    话音刚落,便见花锦怡跟着个壮年男子从书房里走出,一看见他,花锦怡满脸无奈,一副心累的样子。

    拾风雨顿觉尴尬,若是花锦怡没看见他,他大可以直接翻墙遁走,可如今他已经被认出来,再走属实有些没面子,他只好假装整理衣袖,与眼前的美妇人说道:“嫂子别误会。”

    说话间石崇洗已经先一步跑来,虚抱着娇妻和儿子,又将二人挡在身后,怒目圆睁。

    花锦怡此时才追上,拉住石崇洗的袖角解释道:“石大哥别生气,我与他熟识,他应该是来寻我的。”

    误会讲清,几人回到书房,石崇洗命丫鬟为拾风雨斟了茶,这才笑呵呵开口道:“既然是自己人,兄台敲门便好,为何要翻墙入内?”

    拾风雨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俊脸微红。

    花锦怡知道是石崇洗故意挖苦他,便也乐见其成,不替他说话,只捂着嘴嗤嗤地偷笑。

    见到她的笑脸,拾风雨心里跟着舒坦,恨不得再去翻几遍墙,笑着说:“还是不说了,说出来更惹人笑话。倒是需向嫂夫人赔罪,刚刚多有冒犯,千万见谅。”说着起身深深作揖。

    柳洪珍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爽朗开口道:“无妨无妨,我先带幼子出去玩,他淘气得很,别吵了你们说正事。”她对花锦怡笑笑,转身出去了。

    石崇洗左右看看,花锦怡低头忍笑,拾风雨则看着花锦怡沉默不语,心想这怕不是烈女遇缠郎,有得热闹可看了。

    拾风雨来之前,石崇洗正和她讲到花锦玉和石崇封完婚的事,如今还想再问,但顾及有个拾风雨在,这些话都不好说了。

    想到这,花锦怡心里嫌弃拾风雨碍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拾风雨眼神躲闪,还以为是她嫌弃自己丢人,转移话题说道:“石大人与锦怡可是在京城相识的?”

    石崇封快言快语:“是在浔州……”

    要遭!

    花锦怡连忙打断说道:“石大哥,今日叨扰了,我离京前再来拜访。”

    说着站起身,眼神示意拾风雨一起走。

    两人匆匆拜别,柳洪珍领着儿子回了书房,惭愧问道:“可是我刚刚反应太大,锦怡不好意思再多坐了?”

    石崇封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非也非也,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柳洪珍不再多问,而是吩咐道:“你平时陪不了霖儿,今日休沐快去陪他玩吧,我得去一趟珍宝行。”

    石崇封抱起虎头虎脑的儿子,问道:“是哪家夫人托你去看?”

    柳洪珍说:“是沈夫人,她说少副头面,她家马上要迎新媳妇进门,想再挑挑看。”

    石崇封皱皱眉,嘱咐道:“沈大人毕竟是大理寺卿,是我上峰,你带她看可以,千万别让旁人觉得是我变着法儿的行贿。”

    柳洪珍心里为难,但也知道利弊,点点头答应了,自己夫君一身正气、不畏强权,还得靠她在夫人间走动,为他博些交情。

    再说花锦怡二人,出了石宅走在街上,拾风雨敏感地察觉她有些不高兴,便主动认错道:“我原想陪你一起去认识石大人,谁料你走得急,我寻思他家门房不认得我,在墙头看看便好,竟闹出这乌龙。”

    花锦怡既不看他也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

    拾风雨便看出她不想将往事说给他听,刚刚在石家的书房,她更是连石大人要说都不让。此时见她不说话,他也来了脾气,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小胡同里。

    头上是从隔壁院子里支出的腊梅枝条,将狭窄的胡同绘出了几分画意,画中男俊女俏,似有浓情蜜意。然而并非如此,此时花锦怡心里别扭,只低着头不言语。

    花锦怡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仿佛不是在气别的,而是在气她自己。

    她心里分明担忧拾风雨的身份会给她和花家引来祸患,可依然无法狠下心不告而别,她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路途遥远,总有一天他会因为某些事离开,可从秋日落叶到冬日飘雪,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从不说离去。

    她想相信自己的心,将心里的秘密全都告诉他,又怕他反手将她擒住交给晋王处置,将花家上下也屠戮殆尽。

    拾风雨见她又在逃避,只好双手搭住她的肩膀,躬下身寻找她的眼睛,语气冷然:“你到底在气什么?”

    花锦怡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能说,满腹的心事化成泪光,莹莹充斥了双眼,却倔强地不肯滑落。

    拾风雨看着她默默泣泪,已然忘记了对她的不满,只觉得心疼不已,柔声询问:“你是在怕吗?怕我无情冷血、怕我不值得信任托付?”

    晶莹的泪珠应声而落,花锦怡捂着脸无声哭泣,她恨自己的无能懦弱,也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随即,温暖宽阔的怀抱将她紧紧抱住,清泠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怕了,我如今无家可归、无主可投、无亲可顾,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我只有你能依靠。不算你我初遇那次,我的剑锋何时对过你?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若有一天我害你负你,便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花锦怡被他的重誓吓得心惊,却奇迹般地安心了。

    她被自己的无耻烘得脸热,只觉得流出的泪都有些虚假,将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她抬起头看着拾风雨。

    他的表情郑重,好像在等待她的审判。

    他的起誓像山峰一样沉重,将她的不安压得不见踪影,也像流水一样轻盈,将她心里的纷纷扰扰冲刷得一干二净。

    见她终于施舍了些许笑意,拾风雨才展开笑颜,接着说道:“今日既然已经说开,那我也不藏着掖着,花锦怡,我心甚悦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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