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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齐六妞心中忧虑,但又无计可施,她在客栈蹉跎了一日夜,到第三日清晨,刚吃完早饭,便见街上的人群逐渐骚乱起来。

    有很多人慌慌张张往家跑,一边跑一边说:“胡狄来了!胡狄来了!赶紧逃命吧!”

    一传十,十传百。街上一片狼籍,人们都弃家抛业,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管背着包袱带着一家老小奔往四座城门。洛织城之战太过惨烈,胡狄人嗜杀成性,犹如天魔降世,没有人不怕的。十室九空,民众都涌向各个城门口,拥挤着着急出城,偏偏芙涂山庄的人又把住城门,不放一人出去。愤怒的民众与军兵对峙,冲突不断,葛崇熙已经压不住阵,芙涂山庄的人就纷纷出了手。

    芙涂山庄这次来稻城的,大约有一百三十骑上下,分到四座城门的,每门三十人左右。他们人数虽不多,但都是习武出身,可以一当百。芙涂山庄侍卫队的前身是兮腾的禁军亲卫,由兮腾亲自调教,有三千多骑,名曰虎豹骑。兮腾曾铸剑十五把,其中有九把都留在虎豹骑,人称“虎豹九奇”,如今这“虎豹九奇”便有“三奇”在这稻城之中。面对此等武林高手,稻城民众即便成千上万,也毫无招架之力。

    城门口的民众闹得太凶,虎豹骑便出手杀了一批领头闹事的民众,一时间,稻城各个城门口,全部血流成河。民众便如同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怨气冲天地聚集在街道上,哭爹喊娘,流泪哭泣,痛骂裕王不仁,葛崇熙不义。

    飞鹰客栈里的人,也大都慌忙收拾行李,冲到街上去了。客栈里只剩下掌柜的,为防止有歹徒趁乱打劫,留下来看店。

    齐六妞先在窗口观察了一阵,然后也决定出去看看,她刚出了客栈大门,王荃之便冷不丁从藏身之处窜出来,身后还领着三个便衣虎豹骑。

    王荃之附于耳边,小声道:“我太显眼,不便服侍您左右,这三个都是心腹之人,请您尽管放心。”

    齐六妞往三人脸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王荃之低声一“诺”,隐身而去。齐六妞往外走,三个虎豹骑就跟在后面,若遇人群拥挤,这三人就将齐六妞护在中央,以身阻隔混乱的人群。

    齐六妞依次往四座城门而去,只见城门口遍地都是鲜血,死了男人的孤儿寡母们趴在亲人的尸身上放声痛哭,齐六妞亦忍不住为之动容。齐六妞心知楚子默其人,一向不把凡灵生死放在心上,他这样做,是想逼她现身,但一定非要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太过了。

    齐六妞阴沉着脸,带着三个随从来到胡狄屯兵的城东门,她想攀城头看一看敌军的情况,但又担心被城墙上驻守的虎豹骑认出身份,于是就派随从上去打探。

    跟随齐六妞的三名随从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侍卫,其中一人身材高瘦,五官匀称,眼睛不大,却透着一丝冷气。他在三人之中轻功最好,主动领命,却被齐六妞叫住。

    “小鱼干儿,你回来!让黎豆豆去!”

    齐六妞此言一出,三名侍从全部呆愣当场,傻住不会动了。

    齐六妞瞪他们一眼,不悦道:“有问题?”

    三人对望一眼,齐刷刷摇头。其中一名小圆脸胖乎乎的侍卫,运起轻功,两个换步,跳上城墙,过了没多久,回来复命。

    “胡狄人已在城外扎下营寨,看着人数很多,把祁丘山下的半个山坡都占满了。”

    齐六妞安静地等着黎豆豆继续说,黎豆豆却没词了。

    “就这?”

    齐六妞皱起了眉头,惊讶中带着一万分的不高兴,吓得黎豆豆差点跪下,急忙请命要再去看一回。

    齐六妞沉着脸,生气道:“胡传盛死了吗?”

    三名侍从瑟瑟发抖,慌忙答道:“没有,胡将军身体康健得很……”

    “那他不教你们?!他是不是又犯了酒瘾,找女人去了?!”

    胡传盛在虎豹骑里地位甚高,三人不敢乱说话,齐刷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齐六妞气得要命,但也不好迁怒于三个小侍卫,遂揉了揉额头,吩咐他们去找几身军士衣服,自己冒险亲自上城墙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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