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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受伤

    扶风殿。

    南烟仙子带来的消息让云瑶激动不已,“真的是那个魔界最凶的荒夷兽?”

    “没错。”南烟点头,“不过云瑶,你真的有把握吗?别到时候打不过惊动了天帝,那就闹大了。”

    云瑶信心十足,“你不是说它受了重伤嘛,凭我的本事,再加上这一身法宝,一定能够拿下。”

    南烟看着云瑶一身的宝光,还是有点担心,“我知道你身上穿戴的都是些好东西,可毕竟那是上古魔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要多带几个天兵天将?”

    “带上他们还怎么表现出本公主的能力,要是赢了,别人还以为都是那些天兵天将的功劳呢。”云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母后一天到晚嫌我修炼不勤快太没用了,要是能独自抓到荒夷兽,肯定叫她刮目相看。”

    “你真一个人去?”南烟很放心不下,总觉得此举太莽撞了些。

    云瑶遗憾地拉着南烟的手,“谁叫你中招了呢,短时间内也恢复不过来,不然我们俩一起,说不定还能混个除魔双姝的名头。”

    说起这个南烟就一肚子气,愤愤道:“别提了,都是我大意才叫那小子钻了空子,居然在琴上抹毒,真是防不胜防。你呀,此去千万别让那个素玄知道,不然指不定他会生出什么歪心思。”

    云瑶很是无奈,“都说了,他跟你那些兄弟不一样。”

    南烟觉得好友就是太单纯了,“也就你总把人往好处想,我那些弟弟可都巴不得我早点没了给他们腾位置,我就不信,那个素玄真对你这个受尽宠爱的妹妹毫无芥蒂。”

    “好了,我们不是在说荒夷兽的事吗,怎么又扯到他头上去了。”云瑶赶紧止住这个话题,同时在心里把南烟她爹骂了一遍又一遍,真是为老不尊,找那么多情人,还生一堆心术不正的孩子,搞得南烟对素玄意见也那么大。

    南烟也不想跟好友闹得不愉快,便道:“好吧好吧,你不愿意提我也就不说了,记住,这荒夷兽最坚硬的就是它的爪子……”

    ——

    碧波宫。

    夙月照常去蟠桃园当值,素玄练完功正打算去换身衣服,腰上的一串铃铛却突然响了起来。

    清脆细微的铃声落在耳中如重鼓惊雷一般,素玄脸色骤变,“云瑶……”

    另一边,渭水河畔。

    云瑶觉得今日可真是出师不利,明明南烟说这荒夷兽被断了角,伤了脏腑,实力已不足五成,结果她刚过来就见这魔兽吞了一个虎仙的内丹,头上断角恢复,周身魔息还迅速暴涨,气势惊人。她几番缠斗根本打不过,还被一爪子伤到双腿,现在起不来了。

    凶神恶煞的荒夷兽一步步逼近,云瑶坐在地上害怕得很,看着手心的一道符咒,她犹豫不定,难道真要把父帝叫过来,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在云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腰上别着的一串铃铛沾染鲜血轻轻晃动起来,不过荒夷兽震天的吼声遮盖了一切声音。

    “嗷——!”

    算了还是小命要紧,云瑶被这一声吼震得差点吐了血,正打算发动符咒,就见前方忽得出现了一抹微弱蓝光,那蓝光疾速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然后不闪不避地撞上荒夷兽。

    “咚——!”

    巨大的魔兽如同纸糊玩偶般被轻易掀翻,然后“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看得云瑶目瞪口呆。

    荒夷兽晃晃脑袋重新爬起来,刚站稳就见眼前出现一道陌生身影,先天的本能告诉它这家伙非常危险,于是威名赫赫的魔兽很识时务地转过身体……

    逃了。

    素玄见荒夷兽逃跑,刚想去追,但顾及云瑶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身去看妹妹。

    云瑶看着莫名出现的素玄,莫名逃跑的荒夷兽,心里的疑问简直要装满一箩筐。

    素玄伸手摸了摸云瑶的腿,见问题不大,顿时松口气,一把将她抱起。

    云瑶正愣着神呢,突然感到自己被抱起来,心下一惊,“你干什么?”

    “送你回去啊,”素玄理所当然道,“怎么,你还想在这里继续待着?”

    “谁要你送,快放我下来。”

    素玄闻言还真不动了,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云瑶。

    云瑶被他看得毛毛的,正打算问他想干什么,素玄却毫无征兆地松了手。

    “啊!”云瑶顿觉身体一阵腾空,腿又使不上劲,吓得闭上眼睛,双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紧紧地抱住素玄脖子。

    不过她等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地上。

    云瑶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好好地被素玄抱在怀里呢,而那个始作俑者,正一脸坏笑地瞧着她。

    “你!”云瑶觉得要被气炸了。

    “怎么了?”素玄收敛笑容,状似无辜地看着她。

    “你故意的!”云瑶气恼地捶他。

    素玄感受着胸口软绵绵的小拳头,笑道:“明明是你叫我松手的,都照做了还打我,唉,女人真是善变。”

    “你才善变,快放我下来,万一被别人看见……”

    “我又不是外人,被看见能怎么样?”

    云瑶还是嘴硬,“谁说你不是外人的,少在这里攀亲戚。”

    素玄也不生气,“是吗,那既然我们俩没什么关系……哎呀,这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我都把你抱在怀里了,今日之后是不是该去向天帝陛下提亲呀?”

    “你!”云瑶又去捶他,“就知道胡说八道。”

    “谁胡说了,我这不是都在按你的意思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公主殿下到底想让小仙怎么办啊。”

    “你,你明明心里清楚,反正你放我下来,我好着呢,没什么事。”

    “没事?”素玄提高了声音,“那你躺我怀里干什么,自己跳下去呀,这么大的姑娘了,连路都不会走?”

    “你……”云瑶好想揍人。

    见云瑶脸都快鼓成了包子,素玄终于正经语气,道:“好了,不逗你了,这地方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人路过,你要是自己在这万一那魔兽再又回来怎么办?”

    “回来?”云瑶惊恐地看向四周,抱着素玄脖子的手臂又紧了紧,“那,那你避着点人,从北天门走,免得被母后知道又唠叨我。”

    素玄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笑意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派冷肃之色,“放心,谁都不会看到的。”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一同从原地失去了踪影。

    云瑶只觉一阵风吹过,一个眨眼的工夫他们就已经站在扶风殿门口。

    北天门。

    守门的天兵正百无聊赖地值着班,这北天门不似南天门那般人来人往,守在这里可太无聊了。

    忽然间一阵风刮过,一个天兵惊讶地望了望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喂,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啊?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什么经过了?”

    “没有吧,我没看到啊。”

    “可我明明好像感觉到有什么。”

    “天柱都没反应,是不是你弄错了?咱们这北天门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几年都不一定能有个人影经过,谁会来?”

    “也是,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扶风殿。

    云瑶望着近在咫尺的殿门,觉得今天收到的惊讶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素玄把云瑶抱进屋子,轻轻放到床上,又蹲下仔细看了看她受伤的腿,一道灵力拂过,兽爪抓出来的外伤便顷刻不见,“没什么大碍,不过半个月之内最好不要下床,多休息。”

    素玄站起身,又朝云瑶扔过去一卷竹简,“你这伤肯定是瞒不住的,要是愿意说是被荒夷兽所伤自然没什么,要是不愿意说实话,就告诉他们你是在练这《灵蛇步法》,一时不慎,体内真气乱窜伤了腿部经脉。”

    云瑶还没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手里就忽然多出一卷竹简,她低头瞧了瞧,愣愣地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这东西怎么了,很基础的步法秘技,有什么问题?”素玄觉得这话奇怪,一份步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云瑶拿起沉甸甸的竹简,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还是又咽下,道:“没什么问题,谢谢你了。”

    “好好休息,我走了。”素玄转身,不过片刻又回了头,嘱咐她,“别再乱跑!”

    “知道了,你怎么比母后还啰唆。”云瑶貌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真是越来越凶了。”素玄感慨着摇摇头,负手而去。

    等素玄离开扶风殿后,云瑶坐在床上,翻看着那本《灵蛇步法》,觉得自己对这位大哥的印象又刷新了一层,“稀奇古怪的点子那么多,哼,平日里肯定没少干,这只黑心葫芦,就知道在父帝面前扮小白菜!”

    将竹简丢在床上,云瑶叉着腰,气鼓鼓的,“都忘了问他怎么会及时赶到的,算了,他肯定又有借口,这家伙,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地仙’吗?地仙能一招就把荒夷兽打跑了吗?速度快成这样,定是用了风系术法,还鲛人,鲛人能有风系灵力吗?要装你就装到底啊,在我面前这副样子干什么,吃准了我不会去父帝面前递小话是不是?”

    越想越恼,云瑶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个黑心葫芦,太过分了!这么厉害你就去跟父帝说嘛,名正言顺地当我的哥哥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就知道为难我这只弱小可爱的鹏鸟。”

    ——

    云瑶意外受伤,人也不得不安分了起来,整天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然而她哪里是个能静下心的性子,本来养伤就很闷了,天后还来数落她练功不专心导致受伤,更烦了。

    素玄听说这件事后,特意又做了个铃铛,准备拿去哄她开心。

    岂料去了扶风殿,云瑶人却不在。

    素玄向值守侍卫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天后一早带云瑶出去散心了,望着手中的铃铛,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摇了摇头。

    也罢,既然正主不在,就打道回府吧。

    然而,回碧波宫的路上,素玄意外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翠叶繁茂的树下,容色明艳的母女二人相依而立,其乐融融,远远看上去,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素玄望着这一幕,原本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真是……刺眼!

    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素玄从袖中掏出那只铃铛,又取出一颗珍珠,将铃铛上原本的流苏给换掉了,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摇了摇。

    细微的声响远处难以察觉,但云瑶主修风系术法,哪里能漏过这突兀的声音,疑惑地循声望去。

    素玄笑着招招手。

    大哥?云瑶转头看了看天后,此时她正欣赏着树下花丛里的几只蝴蝶。

    于是云瑶轻手轻脚地向一旁挪去,眼见天后并未察觉,她赶紧转身,快速奔向素玄。

    “你找我干什么?”

    素玄的笑容很温柔,“上回芳染仙子来,我见你特别喜欢她那个铃铛法器,特意做了一个差不多的,这样你养伤就不会闷了。”

    五彩的铃铛静静躺在掌心,晶莹剔透,下面还以丝线相连,辍着一颗色泽明亮的珍珠。

    云瑶见到这样好看的法器,异常惊喜,“哇,好漂亮。”

    见云瑶兴奋地接过铃铛,素玄的笑容更深了,“你喜欢就好。”

    云瑶心里暖洋洋的,这只黑心葫芦还挺有心,但想到母后还在,现下也不是多聊的时候,便只能先道了声谢,“谢谢了。”

    素玄好似能看出她的心事一样,温和道:“快回去吧,别被天后看到了。”

    云瑶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去吧。”

    望着云瑶欢快离去的背影,素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

    而那边,云瑶刚回到原地就被天后察觉,“你跑哪去了?”

    云瑶故作正常,“我刚刚见有一只很漂亮的鸟飞过,就追去看看嘛。”

    天后溺爱地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伤刚好就乱跑。”

    “都已经好了,当然可以乱跑。”云瑶嘟囔,侧眼朝素玄的方向看了看,见人已经不在,不禁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云瑶身上的铃铛突然掉了出来。

    “当啷!”

    天后的目光被这一道异常的响声吸引。

    云瑶见铃铛掉在地上,心都多跳了一下,赶紧弯腰去捡。

    然而比她更快一步的是天后,一道火系灵力猛地将东西摄起,“这是什么?”

    云瑶看着天后手中的法器,十分慌张,连说话都磕巴起来,“这个……就是一,一个普通的铃……”

    不等云瑶说完,天后已经满脸愤怒,大力地将东西掷在地上,“你身上怎么有这种东西!”

    云瑶被天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见原本精致漂亮的法器竟被摔坏了一个角,珍珠吊坠也断裂开,心疼坏了,连忙拾起它,“母后你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鲛人泪,你怎么能带着这种东西!”

    “什么鲛人泪,你看清楚,这就是一颗普通的珍珠。”云瑶用手托着珍珠伸到天后面前。

    可惜天后被愤怒冲昏了头,看也不看就将珍珠一扫而落,“少打马虎眼,你是不是去找素玄那个臭小子了,云瑶我告诉你,鲛人都是肮脏下贱的东西,以后不准靠近他!”

    云瑶看着骨碌碌滚出好远的珍珠,又低头看了看残破的法器,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不痛快,你不痛快就要连带着我一起,所以非要指着鹿说是马,你们长辈的恩怨到底关我们什么事啊!”

    云瑶被气跑了。

    天后被女儿的态度气得肝疼,鲛人泪,她怎么会有鲛人泪。

    远处的珠子还静静躺在地上,天后再次将之摄入手中,然而这回她却发现掌中温度不对,鲛人泪自带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气,怎么这珠子……天后又仔细看了看,终于察觉这真的不是鲛人泪,只是一颗很像的珍珠而已。

    “怎么会……”天后又愧又恼,她居然为了一颗普普通通的珍珠大动肝火,还伤害了女儿。

    不远处的树后,素玄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

    眼见天后抓着珍珠脸色变幻,他冷冷笑了笑,迈出左脚,在一根树枝上踩了一下。

    “嘎吱——”

    “谁!”天后被这一声从愧恼中惊醒,看向树干,“谁在那!”

    素玄从树后露出了身形。

    “是你?”天后很惊讶,“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干什么!”

    素玄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天后,声音有些缥缈,“本是无意中经过,见天后与公主母慈女孝地赏着花,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天后愣住。

    可随即素玄话音一转又道:“却没成想看到了一场杯弓蛇影的好戏。”

    “你说什么!”天后一听这话,顿时气血直冲天灵盖,刚刚的事居然被这臭小子看见了,他看见了!

    可素玄却好似没看到她的怒容一样,略带嘲讽道:“其实天后大可不必如此一惊一乍的,毕竟天帝心底最在乎的人是谁……显而易见,您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那些碍眼的,坏事的,早就不在眼前了,不是吗?”

    陛下心里最在乎的……天后衣袖中的拳头不由攥紧,这是在讥讽她捡了青黛去世的便宜才成为赢家是吗,忍无可忍,天后直接挥出一掌,“最碍眼的就是你了!”

    那道灵力来得并不猛烈,素玄偏偏身子便轻易躲过,“看来今日天后心情不佳,那小仙就先告退了。”说完扭头就走。

    天后本也不是真的想打伤素玄,可见那小子毫无半分畏惧之色,一副吃准了她不会真的伤人的狂妄模样,心底的火嘭地旺了起来,“站住!”

    可素玄脚步很快,呼吸之间便已消失踪迹。

    “碍手碍脚的混账东西,成天和本宫作对,青黛……青黛!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总阴魂不散,生出这么个讨人嫌的臭小子!”

    暴烈的火系灵气很快便肆虐开来,将原本生机勃勃的树木花草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待天后离开,原本草木繁盛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枯枝与焦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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