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她的自信使亚瑟变得沉默。

    死而复生后,那些繁杂的私语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究竟是幻听还是这个地盘带来的副效果不得而知,总之这样也好,那些嘴碎吵得她头疼,阿瑞拉将跑到前边挡住视野的侧发捋到耳后,“我现在该这么从这鬼地方出去?”

    阿奇偶尔也可以作为这世上最靠谱的存在,[现在不行,这个地方的力不够,我会为你搜寻附近的祭坛。]

    意思是这门还是个智能的,需要连接合适的局域网才能打开,“好吧。”

    小地图里,象征着怪物的标点已然变成无害的蓝色,偶尔有几个尚存敌意的红点,只要不一直想着出去的事,想必这个世界的受造暂时不会为难她?阿瑞拉明白了这点,便开始漫无目的瞎晃悠,一方面帮助系统检索附近的可用资源,另外一方面则是想看看这里与记忆中的家乡是否出入。

    加州的气温并没被继承进这个世界,除去苍穹不断飘下灰烬以外,她竟觉得寒冷,不由把兜帽拉起来戴好,扯紧帽子的细绳,试图蓄热抵御外界阴冷的寒意。

    许是安静得难以忍受,亚瑟主动搭话,“你想做什么?复仇?”

    阿瑞拉没有回答。

    亚瑟变得恼火起来,他如今只剩下一颗脑袋,什么也办不到,如果身体还在的话,他说不定尚能挤出一点力来让阿瑞拉吃点苦头,这婊子油盐不进,不论他怎么引诱也不会施舍一句。

    “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生气,”他佯装平静的语气陈述,“为什么不呢?你被蝙蝠们判决了死刑,如果我是你就会把造物们放出去,毁掉他们的一切,是不是?”

    阿瑞拉在考虑要不要堵住这小子的嘴,带上他,纯粹是觉得后面说不定还能派得上用场,男孩眼也不眨,好像她不给个话,他就能凭一张臭嘴用来烦死她,重申一遍,小孩是这个世界上她最搞不懂又讨厌的生物。

    她略有嫌弃地咂咂嘴,“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大抱负。”

    她可不想成为反派,世界毁灭了对她没有一点好处,除非她能说服系统带她搬到宇宙去,换个地方继续布道施教——哦,宇宙还有绿灯侠们,听说他们有一整个军队,要是毁灭地球,那帮绿警察会生吃了她的。

    “别误会了,我留下来不是因为我想无痛当妈,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她才不要当那群造物所谓的“母亲”,想想吧,在妈咪下午茶席间,其他老妈正装模作样用抱怨的口吻实则炫耀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时,她再展示一下自己一大群口牙带着血丝的怪物孩子,直接杀死了比赛。不仅可以让妈妈们吓得闻风丧命,拔腿就跑,可能还会顺带替她购买一份疯人院试住套餐,和哥谭的疯子们同吃同住,真好。

    言归正传,设计陶德并不全是故意,都怪那些私语吵得她没法思考了,她当时就不该提到韦恩,不……也不能全怪它。红头罩这人第一个毛病是死要面子,第二个毛病就是多疑,她有预感,这个世界哪怕她这次逃走了也不会是结束,说不定只要在她到哥谭的那刻起,那群怪物就要跑出来寻“母亲”。

    只要她还在哥谭晃悠,这将会成为他心中的刺,永远对她保留猜忌与警惕。

    陶德对被洗脑的介意程度已然恨不得杀了她,再加上事情一扯到韦恩,他们的金主,这就变得复杂起来了。起初,她只想出去,和陶德及红罗宾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她并不意外陶德猜中了她的心思,如果事情真的到无可救药的那一步,她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把哥谭首富丢进来以保全自己。

    一个蝙蝠如此,更别提哥谭的知名黑商,她偷听过守在教会的保镖们闲暇时间说谈论老板的恶行,每回科波特来到教会,那群人缩得跟个鹌鹑似的,战战兢兢努力工作。不管是应对企鹅人的刁难以及传播福音,她需要同伴,蝙蝠们盘踞这片土地太久了,他们比自己更了解哥谭需要什么样的“神”。

    陶德的第三个毛病,自我要求过高的道德感,也可以说是心软,一旦他对主动背叛的行为产生愧疚,他肯定会像做错事的孩子,尽全力去弥补过失,而红罗宾……他的心思过分缜密,每句话都需要深思熟虑,可能你一个微表情在这小子眼里都是破绽,关键他总是让阿瑞拉幻视祖母,实在不适合作同伴。

    综上所述,利用好陶德的三个毛病,没有谁会比他再合适不过了,这么方便的捷径,她居然在最后关头才想到。

    这些事情最好烂在心里,阿瑞拉没必要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亚瑟解释这些,她随口另起话题扯走男孩的注意力,“你手臂上的针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芬妮探员的手臂也同样有针眼,陶德花了俩小时检测出血液含有一定分量的麦色卡林,至于泰勒,暂时拘留的犯人警方还没来得及给他做血析。

    男孩讽刺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他也不吝啬分享答案,倒不如说,他的态度更像是就等着对方问出口,“你觉得人类可以成为‘神’吗?”

    听者还没发言,系统便先抢先一步抢答:[真滑稽。]

    机械音笑起来的音调撕裂得高高低低,又尖又闷,如同坏掉的引擎般难听,阿瑞拉忍不住蹙眉,心想要不要提醒下系统别表现得像恐怖片的旁白音,搞得她还以为是自己疯了。

    “人类是不可能成为神的,那将会是地狱。”

    亚瑟似乎对她的答案有所预料。

    修女继续往下倒出解释:“我唯一相信的造神只有鹿目圆。”

    亚瑟:“……那是谁?”

    阿瑞拉不耐烦道:“闭嘴,听我说完。”

    “圆环之理意味着牺牲与奉献,小圆舍弃了作为‘鹿目圆’的个体,变成神的同时带来巨额回报,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鹿目圆,人类都会有私心。”

    虽然不懂所谓圆环之理究竟为何物,但亚瑟肯定了她的看法,“没错,人类总是乐于挑战一些没准备好的神秘,”似是对人类失望至极,男孩语气里的厌恶在风中轻轻颤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以为那些东西是致幻剂的,不过你搞错了,那和致幻剂毫无半点关系,它的名字是CPH-4,人类贪婪的产物。”

    一颗人头老神在在讲些天书般的晦涩哲学实在让阿瑞拉无法入戏。

    这个年纪的小孩有这么聪明吗?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来着?阿瑞拉有点记不起来了。

    “原理上,它可以让你拥有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拥有强大的能力,你可以创造出一切,也可以摧毁不需要的造物……”

    阿瑞拉仿佛回到了理论课堂,被智慧巨人米密尔的脑袋或许没被奥丁待在身上,此时此刻正在篮子里叽叽喳喳呢,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讲英语,伙计。”

    亚瑟在想世界上这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男孩不情不愿丢出结论,“意思就是人造神,你的脑子只有松鼠那么大吗?”他很快又继续讲:“我们拥有天国的钥匙,生来便可以汲取这个世界的力量,而有心之人,便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份天赋。”

    他不清楚为什么阿瑞拉会如此自信笃定自己还能再打开门,他光是开那一次便用尽全力,这或许就是她的特殊性原因?这个鬼地方不同于上帝创造的地狱,祂是活的,那些私语叫他留下线索,引诱她进入底世界,用她换得自己重见天日的机会……可等这个祭品进来后,祂却变了卦。

    亚瑟忍不住好奇,“假设给你个机会成神,你想做什么?”

    阿瑞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成神?我才不想成为那种虚无缥缈、只剩下概念的东西,你寄望众人的期许,必得担起相应的责任。”

    人类所创造出来的神几个拥有好结局?耶稣背着十字架上伤痕累累地走遍了圣城;把火种送给人类,被宙斯绑在悬崖上任由恶鹰啄食肝脏的普罗米修斯;为人类治水而被祝融杀死、曝尸荒野的鲧;哪怕北欧神话里的诸神黄昏……

    归根结底,人类之所以给虚无赋予定义“神”,更多是为了将责任转移出去。

    “倘若我可以不用负任何责任的话……”阿瑞拉竟然认真思忖着可能性,“那可能会先改变规则,我会成为唯一的声音,把所有人变成积木,全世界的智慧生物都得听我的,我即是公正与信条。”

    亚瑟哑然,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大骂:“你是独裁主吗你!?”

    金发女不以为然,越是遐想就越觉得有趣,“我才不要变成鹿目圆,为别人奉献,仔细想想,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想得一样,这样就不会再有争吵啦。”

    阿奇在这时出来刷存在感:[那你为什么不愿用圣典?]

    阿瑞拉叹了口气,“因为想法终归纸上谈兵,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就别做担不起后果的事。”

    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都快和社保号码一样长了,这还没算上超反,这条路太艰难,行差踏错一步,第二天一打开门,面前可能就聚集成千上万个超级英雄对你说“Hi”。

    “臆想要是犯法的话,那么爱坡伦和帕瓦尼尼就会第一个蹲大牢。”

    说话间,提着篮子的女人已然站在一户门前,她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枯老的树桩停在脚边,仿佛冲她哭诉被砍掉时的痛苦,金发女呼吸微窒,忽然意识到这是哪里。

    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家”门口。

    而门后,似乎有谁在说话。

    “喂,你怎么了?”

    亚瑟被颠得想吐,这个疯女人怎么突然抖得这么厉害,他使劲想后仰翻过去,好看看对方的脸,下一妙,他忽然感到重力颠倒反复,莫名其妙与地板迎来爱的亲密接触。

    他恼火地抬起眼,“你这个死女——”

    视野里,金发女的背影狼狈又慌张,头发近乎甩得飞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老远,仿佛背后有只恶魔在追着她的脚步。

    “哒。”

    “哒。”

    “哒。”

    极其赋有节奏的声音飘荡在帕萨迪纳。

    就像是节拍器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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