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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碧山人来(三)

    “姐姐你快瞧,底下那头猪就连吃饭的模样都和猪一样,哈哈哈,还发出吭哧吭哧的怪叫,简直一模一样,还黑虎爷呢,我觉得他应该起名叫黑猪爷才对!”钟绵绵趴在栏杆上抚掌大乐,清脆稚嫩的笑声同她发髻上垂坠着的银铃响动相互应和。

    钟絮也跟着笑了一阵,酒水顺着她唇角的弧度漫延直下,滴在胸前衣襟上的一朵冷梅花蕊中:“这人看着胖但武功并不弱,他那些小弟也不简单,作为地头蛇还算合格。”

    “哎呀,姐姐快看,他们都打起来了!”钟绵绵乐得手舞足蹈,呼喝挥手模仿下面人打架的模样,“对对,都快冲过去打,越乱越好,哈哈,真好玩!”

    “如此乱象,怎么没人出来主持公道呢。”钟絮幽幽的轻叹一声,目光意有所指的瞟向池鸢那处,她低眉细细打量着池鸢的脸,感叹道:“方才我就觉得她气质独特,不想竟是这般绝色,看来和传言中一样了,还真就是她。”

    “谁啊,姐姐,她是谁?”钟绵绵凑到钟絮身侧,歪着头凝看着池鸢的脸道:“嗯……确实很美,比冷姐姐还要美呢,姐姐,她到底是谁,你快说啊!”

    “不急,我且试一试她。”钟絮懒洋洋的坐起身,左手翻转施力,一道劲气窜出,悄悄改变了一只杯盏飞行的轨迹,使它笔直朝着池鸢坐着的地方打去,结果显而易见,很快就被池鸢发现并打了回去。

    “哇,姐姐她好厉害啊,这样能试出她的实力吗?”

    “不能,但可以断定她是高手无疑。”钟絮慵懒斜靠回石柱上继续喝酒,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刻,她好像看见池鸢往她这处瞥了一眼,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姐姐,你还没说她是谁呢?”钟绵绵依旧纠缠不休,钟絮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道:“绵绵,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那位鬼笛仙子吗?喏,下面那位就是……”

    “真的!”钟绵绵惊呼一声,双眸湛亮神采奕奕的盯着池鸢瞧,“太好了,我,我要下去和她说话,终于能见到本尊了!”钟絮伸手拦住钟绵绵,“慢着!我还不能完全确认就是她本人,万一认错人了,岂不是很丢脸!”钟绵绵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去,撅起嘴不满的哼了哼:“姐姐,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这样大喘气的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烦死了!”

    “别急,且看看姬无寐的反应再做定夺。”钟絮话刚说完,就见姬无寐起身出剑了,她顿时坐直了身,颇为期待的看着他,莫非他和池鸢要打起来了,可接下来,见他是去收拾后面那群哄闹的杂鱼,不免大失所望。

    见姬无寐要出手,钟绵绵便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他身法再快,那出招的一剑一式也没逃过她的眼睛。“不愧是掌门独子,这一手镜花水月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尽得水月一派真传。”

    “风流浪子若没一技傍身如何安得潇洒自在?在三年前的比武大会上,我曾见过他大显身手一展风采的时候,同辈少年之中,当与顾修奉清川之流齐名,他尚有几分天赋在身,奈何喜好酒色玩乐,可惜了老洞主一番悉心栽培,付之东流。”

    客栈大堂内一片哀嚎声不绝,姬无寐这一出手不分敌我,把那些闹事的全都收拾了一遍,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此的程度,即便如此,被他剑鞘击中的地方还是酸痛发麻起不了身。

    “喂,你小子有种,居然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了,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老子现在就回去叫人……哎呀,痛死了……”黑虎爷肿着两个乌青的眼泡指着姬无寐叫骂,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原想借着旁边的桌子站起,可哪知这张桌子经过方才乱战被削断了一只腿,他刚一用力就又重新摔了回去,还摔成了个倒栽葱。

    “呵呵呵……”也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闷笑声,直把黑虎爷羞窘得面红耳赤说话都开始结巴:“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扶老子起来!”他的手下也没好到哪去,几个人一起扶着他起身都跌跌撞撞的,在经过姬无寐身前时,他还特意唤人停下来,指着姬无寐的鼻子怒骂道:“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姬无寐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极为不屑:“你不配知道,赶紧滚,若让我再看见你,恐怕你就没法像今日这般手脚健全的走出客栈大门了。”

    “快,快走,快回去喊人,小子,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定会杀回来的!”黑虎爷临走前还不忘捡回一丝颜面,姬无寐摇头一笑,懒得去搭腔。剩下的那些闲散杂人就更不敢找姬无寐的麻烦了,一个个闷不吭声的收拾东西继续该干嘛就干嘛。

    为了表示感谢,客栈掌柜亲自送了几坛美酒拿到池鸢这桌,又使人将菜品全都换了新的,姬无寐推拒不用,可耐不过掌柜的热情,最后又被劝着坐下来继续喝酒,姬无寐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品,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池鸢,无奈叹道:“我已酒足饭饱,又不想辜负掌柜盛情,池姑娘,劳你再陪我喝一场。”

    池鸢想了想提议道:“我也不胜酒力,既如此,不如就请几位合眼缘的朋友下来一起喝一杯如何?”

    “姑娘这是何意,你想请谁?”姬无寐疑惑的顺着池鸢的视线往楼上瞧去,一眼就看见了栏杆上靠坐的钟絮和钟绵绵,后者也发觉到他们望来的视线,还一同与姬无寐笑着招手。

    “钟绵绵,钟絮……”姬无寐皱紧眉头,心道,完了,这下完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下就让他撞见两位不好惹的姑奶奶,一位鬼笛仙子就够不好对付的了,还有这位鹊枝岛的钟絮,那更是精得跟个狐狸一样难骗的很,在她们面前说话行事那可得万分小心,就怕惹恼了人家自己这点武功还不够跑的。

    “你认识她们?”池鸢好奇问道。姬无寐收起心里的小九九,苦笑一声:“是,我认识,她叫钟絮是鹊枝岛的人,在江湖上名气很大,池姑娘你居然没听说过?”

    “没有,我刚出山不久,对于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倒让姬兄见笑了。”

    姬无寐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哪敢笑话姑娘,原来姑娘是刚出师门不久,这般说来,池姑娘也算是出山就一鸣惊人的天才人物了。”

    “我可不算天才,我只是……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既然认识,那就让你去将她们请下来吧。”池鸢话音一落,姬无寐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半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池姑娘,我其实跟她不熟的,我就见过她,说不上认识。”

    池鸢奇怪的看着姬无寐,隐隐的觉得有一丝蹊跷,但她也没过多去问,正艰难抉择到底要不要请那鹊枝岛的姑娘下来之时,就听见身侧大门外有一人高声喊道:“小二,上热茶!”

    须臾,便见着一个小厮跟在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身后跨门进来,他先是打量了几眼大堂布局,再找了个避风的位置请自家主子坐下,等了许久见小二还未上茶,小厮有些急不可耐的跑到后厨里催了几声,随后又跟在姗姗来迟的小二身后,一边颐指气使指挥他给主子倒茶,一边还趾高气扬的教训他手脚不够麻利。

    “留因,不可无礼。”终于那主人发话了后,小厮才悻悻闭嘴。“小二,家奴性子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担待些。”男子这般说,小二又岂敢在意,忙哈腰叠声道:“不会不会,客官您随意,随意,想好吃什么了就尽管吩咐,小的就在这边候着。”

    男子抬起头看向柜台边悬挂的木牌,头仰起之时儒巾尾部的两条布带卷着几缕墨发随风飘摇,一双清润秀气的眉目看着十分和气,浑身透着一股子书香门第的儒雅之气。“没想到偏远之地的小客栈菜式会如此之多,小二哥,不如请你替我选吧,就随意挑个两荤一素再来一壶茶水即可。”

    “好勒,客官你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小二唱喝一声拿着托盘直往后厨跑了。

    “公子,你何必对一个客栈伙计这般客气,这样就显得我们好欺负了!”那小厮鄙夷的瞪着小二的背影不满道。男子微微摇头:“待人谦和乃为人之本,留因,切不可抱有如此想法。

    主仆二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这个距离也足以让旁桌的池鸢和姬无寐听得清清楚楚,姬无寐见怪不怪的瞧了一眼没再过多关注,池鸢则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主仆二人反差实在是太大,她想不通既有如此知礼节的主子怎会教出这般没礼貌的仆人?

    突然,有一道长鞭从天而降直卷住那儒巾男子的腰身一下把他拽上了二楼的栏杆外吊着。“啊!公子,公子!”那小厮惊怔的望着自家主子突然飞上了天,扯着嗓子失声尖叫,他顺着长鞭望向罪魁祸首,一见着那位身穿红衣,头坠银铃的姑娘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

    钟绵绵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儒巾男子道:“唐知行,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哈哈,当真是冤家路窄呀,是不是?”

    即使被这样悬吊在半空中,唐知行依然行容镇定,脸上没露出半分慌乱之色,他神情平静的看着钟绵绵:“半月以来,偶遇两次,只能说我与姑娘有缘,但我还是那句话,奚姑娘失踪与我无关。”

    钟絮抿了一口薄酒,许久未曾咽下,她将唐知行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笑着问道:“绵绵,他便是负了拂拂心意的那位公子?”

    “是的!就是他辜负了拂拂的一片深情,这个唐知行先是诓骗拂拂与他私定终身,最后又说不能以正妻之名娶进唐家,如此背信弃义的伪君子,还一直嘴硬死不承认!唐知行你听着,若不是拂拂不让我杀了你,你早不知死了几百遍了,那日你到底和拂拂说了什么,让她回来抱着姐妹们哭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就失踪了……你今天若再不老实交代,我也不会再顾之前的承诺饶你狗命!”

    唐知行看着直直对准脖颈刺来的尖刀,认命的闭上眼睛:“钟姑娘莫要激动,我先纠正一下你说错的地方,首先,我,并未与拂拂私定终身,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其次,最初相识是一场误会,是我错把她当作了……我数年未见的青梅竹马,这之间的许诺定然不能作数,最后发现认错人之时,我也立即对拂拂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这期间确实生出了些许男女情意,但我有婚约在身不能娶她为妻,她嫁进来也只能作妾,这些我也如实对拂拂讲明,是……我有错在先,我就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请求拂拂的宽恕,她若愿意那便最好,不愿那只能可惜我们有缘无分。钟姑娘,那日我便是这样和拂拂说的,她走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她失踪的消息我也是经你之口才得知,之前遇见你时,话也不让我说清,直接将我打了一顿,还好这次你愿意听我将事情讲清楚,如此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又缓和了一些呢?”

    钟绵绵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举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看着眼前唐知行那副不知所谓的死模样,她真就恨不得一刀了结他来得痛快。

    钟絮微微皱眉,心道:如此凉薄之言他是如何说得出口的,还这般淡然视死如归的说出来,该说他是死脑筋呢,还是无情无义呢?

    四下无言间,姬无寐突然站出来嘲讽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种看着文弱的书生心思最坏了,瞧瞧这满嘴的道德仁义,却是每一句都在为自己脱罪,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女子身上,真是可惜了那位痴情的小美人了,啧啧,如此行径连我这个鼎鼎大名的风流公子都看不下去了!”

    池鸢也跟着起身走过去,向姬无寐追问了一句:“你是鼎鼎大名的风流公子?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姬无寐脸上得意的神情还没显露多久,一瞬就被池鸢的话给打击了回去,他沮丧的垂下头,苦哈哈的笑道:“我这是夸张的比喻,比喻,像池姑娘您这样的人,谁敢在您面前风流啊,那不是找死嘛……哈哈哈哈。”

    “池姑娘?”钟絮低喃了一句,钟绵绵也听见了楼下两人对话,脸上激愤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惊喜,她将长鞭绑到栏杆上,空出一只手朝池鸢打招呼:“池鸢姑娘,池鸢仙子,你是池鸢仙子吗?”

    池鸢疑惑的抬头去看钟绵绵,不解回道:“我是,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池鸢这一抬头,戴着的兜帽就滑了下去,将她藏于帽下的脸全都露了出来,一头青丝散如泼墨,如画卷一般徐徐展开,美人顾盼回眸间,犹如星辰一般灼眼,而那额间的桃花金印更添魅色,只较人见着一面就终生难忘。

    姬无寐惊愕地望着池鸢,等回过神来之时不免有些后怕,随后他又偷偷瞧了池鸢几眼,见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仙子美则美,但是个带刺的呀,他惹不起,更消受不起。

    钟绵绵傻呆呆的看着池鸢道:“我,我知道你,好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池鸢……姐姐,原来你真是仙子啊,池鸢姐姐,我叫钟绵绵,旁边这位是我的姐姐钟絮,有幸相识!”

    钟絮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坛朝池鸢颔首示意:“池姑娘,幸会!”池鸢回敬一礼:“钟姑娘,幸会。”

    唐知行见钟绵绵没搭理自己了,也睁开眼睛好奇地扭头去瞧池鸢,一见那姑娘的容色,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痴色。

    他这些举止自然不会逃过钟绵绵的眼睛,钟绵绵将匕首架到他脖子上,恨恨地咬牙切齿道:“看什么呢,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这位池鸢姐姐可是你这双眼睛能随意玷污的,既然我答应了拂拂不杀你,但是不妨碍我挖了你的眼睛!”钟绵绵说罢,就真操起匕首对着唐知行的眼睛刺去,关键时刻,钟絮出言打断了她:“绵绵,不可鲁莽行事!”

    钟绵绵顿时摆个苦瓜脸不甘不愿的说道:“姐姐,唐知行太可恶了,挖了他的眼睛不过分啊!”

    “感情之事就图个你情我愿,且不可强人所难,你若先动手伤他,那么就是我们这一边理亏,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待找回拂拂再当面对质,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拂拂,并且关于拂拂失踪一事,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先暂且留着他问话吧,去,把他弄下来,我们也下去找池姑娘一块说话。”

    原本钟绵绵还闷闷不乐的听着,可一听到话尾她顿时就来劲了,可以去找池鸢姐姐说话了,太好了,狗屁唐知行先容后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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