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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惊涛卷雪(七)

    然而齐屿万万没想到,他那句话就是一语成谶,这到嘴的鸭子还真飞得了,不过不是飞走,而是回头将那些觊觎她的人全都狠狠的戏耍一遍。

    众护卫屈服于王安淫威,不得不展开抓捕行动,一个个挪着小心的步子将六角亭团团围住。

    听到瓦檐上那细微的落脚声,池鸢抬手掩唇,像似在笑,却又不似,只见她掩唇的右手尾指轻轻一勾,笼罩在四周的凝滞气氛蓦然松动,丝丝微风从四面八方往院内涌入,那散漫坠落的杏花随着一卷急风从墙东飞向墙西,翻转舞动缓慢地落到了池鸢摊开的掌心里。

    杏花初开是最鲜艳的红,等到落花之时,却褪成了雪一样的白,无暇的白色花瓣与莹白的掌心偎贴,一时倒分不出谁胜谁负,少见的是这朵残花维持住了它所有的花瓣,一朵六片花瓣紧紧包裹着紫红色的花蕊,奋力释放着最后的暗香,淡淡芬芳沁人心脾,随风而去的香气丝丝缕缕缱绻流连。

    忽然,池鸢收掌微握,抬眼朝众人一一扫去,她嘴角微微笑着,可眼眸里却蓄满了嘲弄,须臾,她摊开掌心,那朵杏花分离成了六片花瓣,每一片花瓣被完整剥离,瓣身晶莹如玉,周身似被一层银光包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浮空而起,等飞出了亭檐,便分散而去,四瓣落于小院四角,余剩两瓣皆在正中风眼处,只不过一瓣在泥地里,一瓣悬于半空中。

    就在这时,薄薰突然站起身,抬袖施手一指,指尖乍现的莹绿灵光正朝着院中各处的花瓣迸射而去,但这道灵光肉眼凡胎不可见,其余人看着这一幕,皆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只觉这主仆二人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等了这么久,见池鸢并未出招,众护卫觉得她应该是真的伤势太重不能动武了,便都壮起了胆子包抄而上,而当他们想抬脚动手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与地面粘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使力都不能挪动分毫,正纳闷之时,薄薰那不合时宜的讥笑声顿时让众护卫的心凉了半截,心知不妙却又不知何处不妙,很快他们便知晓到底有何不妙。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等能看清时却发现身处陌地,然而,根据心境变化,每个人坠落的幻境皆不同,有的人直接掉进了硝烟四起的战场中,有的人则来到了一处茫茫原野,和一群豺狼虎豹的相互追逐厮杀,这都是护卫的心境,而作为两位世家公子的心境却平和了许多,但那也只是表面平和,这阵法处处潜藏着杀机,越是平静反而越是危险。

    齐屿来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谷,沿着幽径缓缓前行,便见不远处有一湾蒸气腾腾的温泉,浓浓雾气中不时传来几声女子嬉闹的娇笑声,齐屿惊讶不已,心中警惕却又忍不住想要上前窥探,内心几经挣扎,还是被欲望引诱一步步迈向了温泉。

    至于王安,他心心念念着池鸢,自然这内心变幻出来的幻境里有池鸢的存在,可此池鸢非彼池鸢,在王安的幻境里,她似变了一个人,模样趋于妖艳状,对王安也十分热情,正手牵着手引着他进了一座形状十分诡异的高塔。

    众人陷入迷障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无论幻境里的时间过了多久,现实的时间也才过了片刻。

    见方才还闹腾不休的护卫全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琅琊心中无比惊诧,叩扇捶手道:“他们这是怎么了?池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琅琊起身离座,想出亭一探究竟,薄薰立马冲上前拦住他:“喂,琅琊小子,别怪我提醒你啊,你的脚只要迈出这亭子一步,你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池鸢起身道:“这是阴阳无极阵,又叫作迷花失心阵,入阵者会陷入自己的心障,若无法清醒,便会一直沉溺其中,再也醒不过来。”说道此,她话锋陡然一转:“不过这阵法极耗灵力,以我和薄薰之力完全无法展现出它全部的实力,并且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迷乱心境只是一时,恐怕半个时辰之后这阵法就失效了。”

    “原来如此……”琅琊折身坐回石凳上,“那半个时辰之后呢?若阵法失效了,你又该如何应对?”

    “失效归失效,陷落迷障者并不是谁都可以全身而退,如若在幻境中受伤了,那么现实中的这具身体也会跟着受伤,若是死了,则……同样也会身死。”

    没一会的功夫,院中角落的一个护卫便印证了池鸢说的话,只见他身上衣衫突然炸开几个刀口大小的血洞,鲜血如泉涌,那人面容扭曲,口中呓语不断,胡乱挥手挣扎中倒地身亡。

    见此景,琅琊惊得站起身,用扇指着那名护卫道:“池鸢,这……这么可怖的阵法,竟被你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我还以为……你是在唬我呢……”

    “杀念越重,心境便越危险,此人究其缘由,终是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虽池鸢嘴上这般说,但紧蹙的眉头却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倒不是心有悔意,而是此地毕竟是供云家子弟休憩的地方,这些人死在这里,怕是有扰云家行医济世的清名。

    一想到此,池鸢便立即出了六角亭,朝东墙角的王安走去,薄薰最后警告了琅琊一句,随即追着池鸢出了亭子。

    王安脚下有一道肉眼难见的红色阵法,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脚底下的阵法颜色也在不断变化,但依目前形势来看,这接近血一样的红色,只能表明他的情况也是极为不妙。

    池鸢走到王安跟前,伸手一指,探上了他的天灵,瞬息之间,王安所见之景便在她脑海里如画一般徐徐展开,当看到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言行举止极为妖媚的人时,池鸢愣了一刻,接着她便看见王安在此女的勾引下,坠入了一场欢梦,池鸢脸不红心不跳木着张脸默看着这两人鱼水交欢,她清楚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薄薰好奇王安陷入了何等迷境,施手一探,也看见了那张和主人极其的相似的脸被王安压在身下,薄薰指着王安欲言又止,那种事也不好说出口,若是说了就好像主人真的和王安有什么似的,这感觉犹如吃了一口苍蝇,难以下咽又吐不出来。

    池鸢收手散去脑中的画面,见薄薰一脸恼怒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只是心魔而已,莫要将她认作了我,先来干正事吧,之前云湮师侄走的时候,把身上仅剩的几瓶药都赠与我了,但他说记不清这几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时机正好,就拿他们试试手。”

    薄薰接过池鸢递来的三个小瓷瓶,摊在手里细细瞧了瞧,兴奋道:“那就先拿王安试试吧,哼,瞧他那张脸笑得,看着我就恶心!”

    “正合我意。”

    池鸢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对着王安的衣襟口撒了些许,手还没收回去便见王安脖颈处赫然出现好几道长长的血痕。

    薄薰惊呼一声:“见效这般快?”

    池鸢凝眉道:“不,这是那心魔抓的……”话未说完,那血痕就漫延到了王安脸上,细密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子流了满衣襟,即使是这样,王安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愉悦的,他双眼空洞直直望着前方,整张脸也因为情.事而涨得通红发紫,脚虽然被定在原地,但手却在不安分的胡乱挥动。

    “真是活该,被抓死了才好呢,主人,这药效还没出来么?”薄薰看向一侧的齐屿,他脸上的神情与王安相似,满脸红晕,气喘吁吁,一看便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像已经开始了。”

    王安脸上忽然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顺着颈下一直蔓延至全身,受其影响,王安的春梦也开始不安稳起来,他无意识的到处抓挠试图解痒,但那种浑身瘙痒的感觉一双手都不够用,并且越挠越痒,被扯开的衣襟和袖摆下全是他自己的抓痕,一时也分不清哪些是心魔抓的了。

    如此惨状简直没眼看,但池鸢却看瞧得津津有味,“原来这个便是云湮师侄的七痒粉,嗯,药效还不错,换个人再来试试别的吧。”

    薄薰挪着小碎步凑上前道:“主人,齐屿就让我来试试吧?”

    “好,那齐屿便交给你了,我去找别人玩玩。”

    “嗯。”薄薰应了一声,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嘿嘿笑着朝齐屿靠近,“叫你刚才不听话,哼哼,看我怎么整死你,臭小子,居然敢惦记你太祖奶奶,真是没大没小……”薄薰一边碎碎念,一边将瓶塞拔出,从中取出一粒药丸,捏着齐屿的下巴,将他嘴强行挤开,把药丸扔进了喉中。

    “咳咳……”齐屿被药丸呛得不停咳嗽,薄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道,还好没将药丸咳出来,不然,她就再投两粒进去,毒不死你,也能噎死你!

    齐屿服下药之后没出现什么异状,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似是消退了许多,不过那神情,有些难以描述,似是欲生欲死,又似欲求不满,如此模样让薄薰感到十分困惑,她实在没瞧出来这药到底是作什么用的,遂,扭头去瞧主人那边的情况。

    池鸢那边找了两个护卫试水,这药效没一会就出来了,不过那场面有些不堪入目,服用泻药的那位当场就站着拉稀,另一个好像是媚.药之类的东西,发作之后,伸手捞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护卫就开始宽衣解带。

    琅琊站在亭檐下看得目瞪口呆,扬声喊道:“喂!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不带我一起?池鸢,能不能借一瓶给我玩玩?”

    “你不是采花贼吗,身上不可能没有这些小玩意吧?”池鸢说着又退远了好几步,眼前景象又臭又恶心,她真是悔不当初,后悔不该在院子里试药,简直脏了这院子里的清净。

    “我……我怎么会随身带这玩意,池鸢……我已经不做采花贼啦,我早不做采花贼了……”琅琊还在辩解,但池鸢都懒得搭理他,转身又去了王安那处。

    回头复看,池鸢发现王安目光竟有了些许焦距,她琢磨了一会,应该是七痒粉的药效过于强烈,竟将王安从幻境里唤醒了。

    “池……池……池姑娘……”王安双目逐渐回神,他迷离的看着近前的池鸢,似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便向她伸手痴笑道:“池……池姑娘,你好热情,我好喜欢,我真的喜欢,为何你又变成这副冷冰冰的表情,莫非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池鸢冷眼睨着王安道:“你就是在做梦,不想醒?好呀那你就别醒来!”

    王安微微皱眉,这低沉清晰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淋到脚,王安瞬间清醒过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浑身疼痒交加的双重折磨。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抓痕,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池姑娘,你对我做了什么?”话未说完,他便忍不住抓挠了一下颈项。

    池鸢嗤笑道:“哼,我对你做什么?明明都是你自己干的……”说完她又提步上前,唇角笑意勾人:“是不是做了一场好梦?其实你还要感谢我,若不是我,你很可能死在心魔手里。”

    “心魔……”王安皱眉回想:“那女子不是你吗,池姑娘?”

    “笑话,怎么还分不出梦与现实呢,是不是还想回去再重温一遍?”

    王安舔了舔唇角,看着池鸢的眼神几欲喷火,他的确意犹未尽,但他也分得清现实与梦境,梦里的那个池鸢热情得不像话,他感觉不对但他愿意沉溺其中,虽然只有那张脸长得很像池鸢。

    谈话间,一侧的齐屿也清醒了过来,他低垂头不言不语,似在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直到薄薰凑过去问他是如何醒的,齐屿才抬起头,神情古怪道:“原来是你搞的鬼,薄薰姑娘,你好顽皮呀,好不容易做了一场美梦,却让我……提前缴械投降,你可知,这欲.火焚身又无处发泄的痛苦?”

    “欲.火焚身?无处发泄?怎么梦里那些女子还满足不了你?”

    齐屿意味深长的瞥了薄薰一眼,随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我有其心而无其力,敢问薄薰姑娘这可是你做的好事?”

    薄薰恼怒地一脚将齐屿踹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下流胚子,你……你自己不行……还怪我了?诶~莫非这就是药效?”薄薰想了一通,忙从袖中掏出刚才那瓶药,举在他眼前晃了几晃:“哈哈哈,真是神药啊,治你们这些下流胚子就该用这东西,你是不是还欲求不满呢,那我再给你来两粒!”

    “你,你别乱来啊,你敢惹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谁怕你呀!”

    薄薰直接上手抓着齐屿的衣领,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喂了好几粒,齐屿一个世家贵公子被一个女子扣压在地,那情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见薄薰这彪悍的身手,王安吓得脸都白了,刚才还一副色眯眯盯着池鸢瞧的样子,下一刻就转过脸去,一边挠痒一边祈祷薄薰没注意到自己。

    齐屿捂着胸口一顿咳嗽,可惜药已入喉,吐也吐不出:“咳咳,你,你……从哪弄来的药,快说!”一年前,他曾领略过这种滋味,本以为是自己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寻医诊脉也诊不出,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过来,当初竟是被人暗中下药给戏耍了。

    “你管我哪弄来的,哎呀,怎么只剩三粒了,正所谓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齐屿你放心,我找王安一起来陪你。”薄薰说着便放开齐屿,起身去找王安的麻烦,尽管王安奋力抵抗,但他哪是薄薰的对手,一拳招呼下去,王安被打得服服帖帖,瞪着一双愤恨的眼睛,认命的被她挤开嘴喂下了药。

    一通闹腾,半个时辰已过,迷阵退去,院中众护卫也陆续醒了过来,除去最开始死的那个,其他护卫或多或少身上都负了伤,即便是少数没有受伤的人,神情也是极为疲惫,似打了一场大战,定身结束后,便立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之前那个中泻药的护卫清醒之后羞愤不已,看着周围人望来的异样目光,恨不得当场掘土将自己埋了,还不待王安发话,他便自己提着裤子翻墙跑了。至于另一个中媚药的护卫,幻境虽去,但药效还在,被他抱着的护卫拔出刀来抵抗,奈何中药的那位是个力气大的,两个大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拉我扯,把王安的面子全然丢了个干净。

    不过王安也没好到哪去,他浑身奇痒无比,用手抓挠只会加重病情,刚和池鸢说上一句话,就被身后一股痒意逼得止了话头,忙急声唤来旁边的护卫给他挠痒。

    “王安,今日玩得很尽兴,欢迎你明日再来,到时候我们再换个玩法。”

    池鸢这句话让王安脸上最后维持的一丝笑都消失了,他被身后护卫挠得哆嗦不断,表情似扭曲又似痛苦,等这一阵痒意去了,才喘着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好,好啊,待我去寻医治好了这病,我再来找你,池姑娘……真是,服了你了,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它日,哎哟,它日,我们再一决高下。”

    “慢着,要走可以,你们必须将这院子给我收拾干净。”

    “那是当然,都听见没有,还不快去!”“是是是……”

    事后王安便领着护卫一干人等狼狈地逃出了院子。齐屿也被自家护卫护送着出了院子,临走之时,他还回头嗔怨地看了薄薰一眼,似在说小丫头你已经成功勾起了本公子的兴趣,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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