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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梦寻湖山(五)

    混乱的客船上,只见那人身影飞快的在人群中掠过,刀光一出,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让人瞧着格外舒服,他没有对水寇下死手,只用刀背制敌,此人出招极快,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客船上的水寇几乎都被他制服了。

    舢板上的水寇见形势不妙,调转船头趁机开溜,斗笠男子正欲追去,忽见一道利箭从湖岛上飞来,直追水寇而去,只闻嘣的一声,利箭正中水寇颅顶的发巾。

    那名水寇当场就吓尿了,双手发抖腿软的瘫在地上发怵,斗笠男子立即动身追上船,他取下水寇头顶上的箭,抬头朝湖岸看去,而湖岸那边的青衣少年则挥了挥手中的弓,朝他颔首微笑。

    斗笠男子拿着箭默然端详了几许,小船与湖岸之间的距离少说也将近百丈之远,少年人这一箭看似是射偏了,但其实不然,他可能是故意射偏吓唬水寇的。

    斗笠男子将剩下逃走的水寇全都抓回了客船,在和船老大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撑着自己的乌篷船朝湖岸划去。

    下船后他先朝岸边几人颔首示意,随后走到谢离身前抱拳道:“在下司白,多谢少侠援手。”

    谢离笑着拱手道:“不敢不敢,谢离擅自出手,还望大侠莫要见怪。”

    “呵呵,怎么会,谢小兄弟这一箭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师承何人?”

    “自小修习弓马箭术,只是熟手尔,大侠谬赞了。”

    司白听言笑了笑,默不作声的打量起谢离的衣装样貌,谢离也不躲避他的眼神,十分坦然的任他打量。

    司白似是从谢离的衣着上瞧了什么,笑着道:“小公子甚是谦虚,我比你年长许多,若不嫌弃,便叫我司大哥吧。”

    “既如此,司大哥也不必与我见外,唤我谢离便是。”

    “好……”司白说完转头去观察岸上其他站着的人,司白这人身量高而挺拔,在一身黑衣的加持下,看人的时候莫名带着一丝凌厉之气。

    司白扫了船夫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薄薰身上,阳光下,薄薰墨绿色的头发有些显眼,更令人瞩目的是她异于常人的眼瞳颜色,司白瞧了好一阵,直到和池鸢说话的薄薰转头回看过来……

    对视的瞬间司白冲她笑了笑,上前抱拳道:“姑娘容貌甚是奇特,是外域人吗?”

    薄薰朝司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外域人,本姑娘可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中原人士,小子,你刚才耍的那套剑法很是精妙,是跟谁学的?我瞅着总觉得眼熟……”

    司白神色微变,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敢问姑娘,我的剑法你还在何处见过?”

    薄薰瞪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在山上了。”

    司白听完诧异道:“山上?姑娘,是在何地,山名叫什么?”

    薄薰皱了皱眉,不耐道:“山名不能告诉你,那可是我老家,万一你去我老家挖东西怎么办?”

    司白哭笑不得,他顿了顿,换了个寻问方向:“那姑娘还记得使剑人的模样吗?”

    薄薰挠头道:“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等等……我好像记起了一点点,那个人好像是个男的,年纪和你现在一般大,咦?”薄薰突然止了话头,朝司白走了几步凑近打量他,“你,你……他好像就是长你这样的,不过,他比你长得要俊俏一些,使出那套剑法时也比你更加熟练,哦,不对,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啊,是炉火纯青,对,就是炉火纯青!”

    司白听了神色有些激动:“姑娘……你……你真的见过叔祖吗?”话说完司白突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叔祖早就在六十年就销声匿迹不知去向,若现在还能见到他,应该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面前这小姑娘怎么可能见过他?

    “见过啊,就是见过才觉得眼熟,怎么了,你以为我在诓你?”

    司白礼貌微笑,不再追问下去:“恕司白冒昧,问了一些无礼的问题,言归正传,还未请教姑娘的名字。”

    薄薰神气叉腰道:“本姑娘叫薄薰,小子,你现在才想起来请教我的名字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

    司白失笑摇头,没继续搭话,转头去瞧池鸢,一见池鸢的容色,司白略略吃惊,倒不是惊于池鸢的容貌,而是她浑身散发的超然气度和父亲所言的叔祖一模一样。

    父亲曾言,叔祖其人,自小出类拔萃与众不同,他悟性极高,十年就能修得别人三十年的功力,然而就是因为太优秀,导致天下人无人是他的对手,高手总是寂寞的,自那以后叔祖就归隐山林,寻访更加玄妙的仙道,此后,便再也没听说过他的踪迹。

    “在下司白,还未请教姑娘名字?”

    池鸢面色冷淡的看着司白,这男子刚才在客船使刀的时候,她看得十分入迷,自入界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妙的刀法,这男子刚才使刀没用一成内力,只出了一些巧劲将水寇击晕,但凡他使出一层功力,那些水寇绝然不会皮肉完整的躺在地上,想到此,池鸢不由得在心中低叹一声,凡间武者果然不能小觑,她以前的确是自大又狂妄。

    “池鸢,池水的池,鸢鸟的鸢。”

    池鸢一说出名字,司白顿然有些惊讶,池鸢这名字近些时日可是在江湖上声名大噪,闯荡江湖的人不可能没听过鬼笛仙子的名号。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鬼笛仙子,司白眼拙,真是失敬失敬。”

    池鸢唇角一勾,盯着司白的脸打量了一圈:“方才,你口中所言的叔祖,可是几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司珏?”

    司白惊讶道:“原来池姑娘也认识叔祖?”如今的江湖人对于司珏这个名字可是知之甚少,一般而言都是那些归山不问世事的老家伙才知道,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为何会知道?还有那位薄姑娘,她不仅知道,甚至还见过叔祖,真是怪哉……

    “听观山老怪说过,看来,司珏真是你的叔祖了?”

    薄薰听了也凑过来插话道:“主人,谁是司珏?是他刚才问的那个人吗?”

    一旁的谢离倒是听得一头雾水,关于司珏这个人,他还真没听说过,天下第一剑……敢顶着这个名头的人,那剑法该是何等厉害?

    司白笑着道:“对,司珏就是我叔祖,原来池姑娘也认识观山老人,巧了,过些时日,我还想着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池鸢目光下移,落在司白腰间的刀上:“方才我就觉得你的刀法,有些地方使得过于滞顿不够流畅,那刀法招式固然好,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没想到原来是一套剑法,司珏既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为何你作为他的后人所使的武器却是刀呢?”

    司白目光一亮,笑着赞道:“池姑娘既如此说,想必姑娘在剑术一道上颇有建树,是,我方才使的确实是一套剑术,其实我常使的武器也是剑而不是刀,不巧的是,前阵子在焦山客栈住宿时,随身的宝剑不小心被贼人偷了去,无奈之下只能用这把刀来应急了,说来这把刀还是樊伯的,他就在船篷里,昨夜大雨,他守了一夜船,现在累得睡着了。”

    “依你的本事,随身的宝剑居然还能被人偷走?”

    “一时不察也是常事,不过这次的贼子不同,他是江湖顺风耳,此人轻功绝顶,身手一流,但此人偷东西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定,他偷人东西最多半月之后归还,当时我没急着去追他,只想着等他归还宝剑之时,守株待兔让他尝一尝厉害便是。”

    薄薰听言拍手乐道:“哈哈哈,好玩有趣,江湖顺风耳,司白小子,你说的这个人真有意思,诶,你的宝剑被偷多久了,有没有到半个月?”

    司白笑着抚上薄薰的脑袋,估算了一会才道:“约莫还有五日功夫,薄姑娘,你对江湖神偷这么感兴趣?”

    薄薰一把拍飞司白的爪子,哼声道:“什么薄姑娘,叫的可真难听,喂,司白小子,你要么叫本姑娘薄薰,要么就叫本姑娘太祖奶奶,不然就别找我搭话,哼!”

    瞧薄薰生气的模样,司白有些忍俊不禁:“好,薄薰姑娘。”

    “哼,那个什么神偷就叫顺风耳吗?有没有别的名字,你还知道他什么快与我多说些!”薄薰也是佯装生气,她还想从司白嘴里套话呢,定然不与他斗嘴下去。

    “顺风耳只是他的别名,这家伙叫闻人耳,之所以被江湖人称为顺风耳,是因为他十分会打探消息,知道哪里有宝物可以偷盗,在江湖各派之间,已有不少人被他耍弄过了,但此人颇为滑头,再加上身手过人,要想抓到他可不容易。”

    “哦~原来是这样啊,嘻嘻,他什么时候来偷……偷我主人的剑呀,我主人的名号这么出名,他该不会是怕了吧?”薄薰说完讨好的扒着池鸢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主人,您说对吧,他肯定不敢偷您的宝剑,若是真来偷了,哈哈哈,那场面定是要笑死人了!”

    谢离听了也跟着一阵笑,关于池鸢的剑,他其实也是听闻过一些的,那把剑甚是奇异,池鸢不用的时候能化作发带绾发,听说那把剑还能自己飞,谢离第一次见识灵剑威力还是在莲花宫的那一次。

    司白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目光匆匆扫了一眼池鸢腰侧的剑鞘,关于鬼笛仙子的传闻,他也听说过几次,但他记得江湖人都在传是池鸢以笛曲震退了幽山六鬼,倒未曾听说池鸢还会剑术。

    “池姑娘,薄薰姑娘,谢离……公子,你们在这湖岛上做什么?”

    谢离笑着解释道:“昨夜大雨,船只蓄水太深,幸遇小岛躲避,现晾干一阵便可行船离开。”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要去往何处?”

    “桃花坞。”

    “桃花坞,真是巧了,我正要去那里会会老友,各位若不嫌弃,便一起同行吧?”

    谢离没有立即回复,见池鸢点头了他才回道:“司大哥客气了,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薄薰听了顿时兴奋得连连跳起:“太好了太好了,要是那闻人耳来还剑的时候,我定要把他抓住好好耍玩。”

    到了正午小渔船终于晾得差不多了,两只小船一起出发朝着桃花坞的方向启程,出发没过多久,司白的家仆就醒了,听司白介绍说这位家仆已是古稀的年纪,但在大家眼里看来,这家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一点也不像七十多岁的人,就好比池鸢这艘船上的船夫,同样是古稀之岁的人,两人毫无可比性。

    司白和谢离聊得十分投缘,两人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隔着几尺的湖水畅聊江湖趣事,薄薰听了一耳朵也起了兴趣,学着谢离跪坐在船头,听他们两个谈天说地。

    至于池鸢,她依旧坐在她的专属宝座船篷顶上,盘腿打坐思悟天地人生。今日之事,最让她在意的便是小湖岛上的死地,那碎石块上的图腾,以及躲在暗处盯视她的目光,都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是在哪里闻到过这股特别的妖气,但越是努力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接下来的路途倒是顺遂毫无波澜,只是临到黄昏,霞光照亮半边天穹之时,东边的雷云又开始酝酿着朝这边飘了过来。

    还好今夜的雨下得不大,大家将两只船绑在了一起,安排人员轮流守夜。

    夜深人静之时,除了船夫和司白的家仆,只有薄薰和池鸢还未休息,两人盘腿对坐在船篷顶上,顶着雨势一块练功。

    滚滚闷雷像安眠曲一样在四周奏响,雨势时大时小,被云层掩住的月亮也若隐若现,每当有朦胧的月光照下来时,池鸢周身蒸腾的气流就变得更加湍急。

    樊仲穿着蓑衣坐在船头上,一脸迷惑的看着池鸢,他对池鸢主仆二人练功的方式格外好奇,他也是武道高手,伴随司白游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见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练功方式,但他唯独没见过她们这样的,这,说她们是在练内力吧,可瞧着又不像,哪有人练内功,身上时不时的炸出一道银光?

    其实在司白向樊仲介绍池鸢的时候,他还真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能打退幽山六鬼的人居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要说当年,在他功力巅峰时期,曾与六鬼的老大绫愁交手过几次,那老妖婆甚是可怕,也不知是练了什么邪功还是吃了什么大补品,每每与她交手,一次赛过一次的厉害。许多年了,没想到这群人居然重出江湖,看来是与那位大能约定日子到了,她便没什么顾忌的了。

    樊仲收回视线长叹了一声,现在江湖上少年英才辈出,只可惜司家的传承断了一次,不然以司白的天赋,定然不会止于当前的武功境界,怎么也该赶上他叔祖那一代惊才绝艳的风采才是。

    “喂,老头,你偷偷瞧我们半天,可看出什么名堂来嘛?”

    这声音……是那个调皮的丫头,樊仲抬起头,果然见到薄薰正扭头朝他瞪眼,只是大晚上的,被那双闪闪发亮的绿眼睛瞧着有几分瘆人。

    “你们在这里练功,还不许老夫瞧了?你这丫头真是没礼貌,按你这年纪,应该叫老夫爷爷。”

    薄薰听言顿时乐了:“叫你爷爷?老头,你也不怕被自己口水给呛死,我的辈分……”

    “薄薰!”池鸢低喝一声,薄薰顿时瘪起嘴,朝樊仲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司白突然从船舱里钻出来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正好我睡不着,一块说话解解闷。”

    樊仲朝司白和蔼一笑,让出自己凳子,寻了个更矮的凳子和他坐在一处:“白儿睡不着?”

    “嗯,樊伯,您若是累了便进去歇一会,这里我看着。”

    “那倒不用,白日睡得太久,一点也不困。”樊仲说完凑头与司白低声道:“我说白儿,你有没有觉得那丫头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司白疑惑道:“樊伯指的是池姑娘还是薄薰姑娘?”

    “自然是那个绿眼睛的小丫头,你瞧瞧,大晚上的她眼睛还会发光,莫不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这句话直击司白心脏,他笑容微顿,摇头道:“樊伯说笑了,这世上哪有妖怪,还是樊伯你见过妖怪?”

    樊仲听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薄薰一眼,凑到司白耳边小声道:“你樊伯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怪东西没见过,妖怪这东西,你要是想见识,就专门挑那些没人的地方多走一走,自然能见着。”

    司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他摸着下巴,深思道:怪不得薄薰会说他见过叔祖,莫非薄薰姑娘当真是精怪变的?不对,在京城时他也见过长相奇特的外域人,如薄薰姑娘这样应该是练功导致眼睛出现异光,毕竟是鬼笛仙子的人,再如何奇怪他还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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