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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相见之喜

    没等到晗君醒过来,却等来了窦慎。

    听闻窦慎到来的消息,周筠疑惑万分,却还是依礼于堂室之内邀他相见。

    这是周筠第一次见到窦慎,前几日相救时,也不过见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建忠校尉,名叫张澍,生得英武高大,高鼻深目,一看便有胡人血统。那人性子倒十分豪迈,带着西北男儿特有的耿直热情。原以为窦慎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却不想竟有如此仪容风度。只见他穿着一件浅青色的直裾衣衫,乌发如墨,只用一根玉簪束着,竟是十分家常的装扮。然而他生得十分出众,一举一动皆是从容,一言一行竟是端雅,倒是十足十的儒将之风。

    厌恶之情淡了些许,周筠微微一笑:“不知将军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望见信陵公主一面。”窦慎十分直接,看着周筠的眼睛,缓缓道。他想必不爱笑,面容有些冷肃,反而自带威仪。

    周筠摇了摇头:“公主尚未与将军成婚,前来相见于礼不合,恕在下不能答应。”

    窦慎没有因为这样直接果断地拒绝而气恼,皱了皱眉,单刀直入:“见一面才知她的伤势如何,不是么?”

    周筠挑眉,有些疑惑:“蒙将军赠药,公主已无大碍。只是仍需休养,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窦慎听到无大碍这几个字,皱起的眉微微舒展,在感觉到周筠话语中的讥笑不善后,也不反驳,只说道:“既然朝廷有意嫁公主于我为妻,她受了重伤,我须得见她无碍才可放心,不是么?”

    说完,也不待周筠反驳,直接对侍立在旁的随嫁宦者道:“请带我去后室看望公主,时辰不早,我片刻就走。”

    宦者犹豫地看了看周筠,却不敢阻拦,只能依言请他入后室。

    所言犀利简洁,所行迅速果决,这窦慎倒真是个人物!周筠无奈,却也无法阻拦,他虽出身名门,素有才智,但毕竟年少,哪里是久经沙场的窦慎之对手。叹了口气,也跟着往后室走去。

    周筠追着窦慎的脚步来到后室,到底没有阻拦住。

    馆驿的屋子不大,只见侍者婢女皆立在一架屏风室外,内里帐幔低垂,半分声息也无。诸人皆屏息静气,一时诡异的安静着。窦慎将所带之人留在了屋外,只对着帐后行了一礼,声音清朗洪亮:“凉州牧,征西将军,安远侯窦慎拜见公主,不知公主伤势可愈,玉体可安?”

    见他十分周到有礼,周筠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安的觑着帐中。晗君伤重不醒的事情今日怕是兜不住了,也不知窦家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发难悔婚,让朝廷失了颜面。

    炉中燃着沉水,袅袅青烟徐徐散开,寸寸香气弥漫一室,帐中却始终没有应答。

    窦慎脸色微沉,轻轻皱眉,上前一步,又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

    过了片刻,低垂的帐中忽然传出一个极慵懒的声音,道:“将军,深夜而来,是有急事么?”

    周筠忽然就舒了口气,紧攥的手放开后,才发现手心已经浸出了薄汗。却没注意到,窦慎的眉心也舒展了开来,绷起的唇悄然放松,又恢复了淡漠如霜雪的样子。

    “不知公主伤势如何,婚礼可能如期举行?”他一举一动皆不失礼,但周筠总觉得他傲气凌人,不悦地看了看,刚要说什么,却听得帐后已有应答:“将军不必有顾虑,我虽有些伤,但是婚期乃是旧约。破约毁盟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窦慎挑了挑唇,似乎在笑:“如此甚好,三日之后,我来亲迎。”

    说罢,又道:“公主受伤,是我失察,不过到如今仍有个中细节有些疑惑。不知公主可否屏退左右,对我详说一二。”

    帐后的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弯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点了点头,晗君的声音温柔如水:“周将军,你先带人出去吧,我也有事情要和安远侯细说。”

    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个人,究竟有什么事值得私下里说。周筠带着疑惑,却唯有无可奈何离去。只是他没有走远,守在屋外,准备随时护佑着晗君。

    门没有合紧,秋风悄入,烛火明灭不安地跳跃,连带着帐幔都舞动着柔美的形态。帐后之人的身形映在藕荷色的薄纱上,仪态万方。信陵公主刘晗君,以美貌闻名天下,由此可见,当不负盛名。

    窦慎一时有些怔愣,直到帐后之人的声音传入耳中,仍然是舒缓柔和的调子:“承蒙将军相救,感激不尽。”

    窦慎回神,却是一笑:“哦?”

    “若是刘珩的人,必然会杀了我,若是羽林,必然会救我。明明救了我,偏偏又将我放在深山之中的,除了将军派去的人,又能有谁呢?”晗君握着手中的琉璃瓶子,淡淡地说道。

    “那也未必,毕竟此地势力纷繁复杂,是其他人也说不定。”窦慎弯了弯唇,口中否认,目光中却闪烁着赞许之色。

    晗君叹了口气:“本来也是怀疑,直到见了这瓶药。我略通药理,发现将军送来的这瓶药和马上放的药,气味虽然略有差别,但成分却是相同,不过是岑草多加了一些罢了。”

    窦慎微微挑眉,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微苦的药香气。但是他惊异地却是晗君的话,她显然不是刚刚醒过来的。

    “原来你并没有昏迷……”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慨叹。听说她回来时候,浑身都是伤,气息奄奄,毫无生机。可是她如今就坐在自己对面,端持着最好的仪容,言笑轻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这样,不是辜负了将军的心意了吗?若是我能按着将军的意思,在山里好好待几日,也不会在回来时又遭遇刺杀,险些丢了命。所以我只有装作昏迷不醒,才能拖延时间,让益州之人放弃警惕。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缘由,但是今日见到将军,想必事情已成,时机已到。”

    听说今日益州送嫁的人进了城,晚上窦慎就来看她,明显是目的已经达到了。窦慎既然救她,就不会多此一举害她,不让她回金城郡,无非就是在等什么时机。她没有想到这一层,贸然往回赶,路上果然有益州的人追杀不怠,幸而又有人出手相救,玄衣长剑,与那次完全一样。

    刘珩执着于杀她,不仅仅是为了阻挠和亲之事,果然,在城郭外听到了翁主阿瑶许给窦慎的消息。

    将计就计,她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装作昏迷,等待着凉州的行动。新药送来时,她便笃定了,窦慎的选择是朝廷,而对益州不过是瞒天过海。

    仍在思忖间,窦慎却上前一步,唐突地掀开了遮挡在他们面前的帐幔。晗君一时惊慌,不觉低首垂目,像是责备着他的无礼。

    可是他身上的青木香气徐徐袭来,仿佛带着无形的诱惑,迫着她抬头去看。剑气在眉,星辰在眼,那是她从未在过往的人中见过的气质容颜。不同于贵族子弟中流行的儒雅清秀之美,他更像是战场上嘶鸣的一柄利剑,却能在垂眸的刹那敛尽锋芒。如此桀骜,却也如此沉稳。

    一时无措,只看见满屋的烛火跳跃不安,摇曳出一片晕红的光芒。

    “你……无礼……”晗君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寝衣,一向持重的人,此时又惊又慌,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安的火光,让她看上去更加明艳无双,楚楚动人。

    窦慎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冲动鲁莽,那是听闻她所言后产生的冲动,这样灵透的女子着实让他好奇究竟生着什么样的容貌。一时也有些局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在眼眸深处不自觉映下了她此时的容颜。

    所幸,他们都是持重之人,晗君伸手,重新将帐幔放了下来。窦慎也退了一步,站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才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粮草已备,援兵已到,此番征讨益州若得胜利,当有公主之功。”他知她身子尚且虚弱,不豫再多留,便从袖中又拿出了一瓶药,递在了她面前:“再用三日便无大碍了,你好好养伤,婚礼如期。”

    纤纤素手只伸出一点出来,带着矜持,话语却没了方才的从容:“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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