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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未知之身

    宫灯依旧昏黄,宫墙依旧斑驳,宫道依旧杳长。凉州一切如大梦一场,她又回到了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宫阙中,再次成为了一个尴尬又奇特的存在。只是这次,她变得更加淡泊平静,再也不是那个委曲求全着求生的少女了。

    转眼炎夏已过,一场雨后,空气里就弥漫起桂花的味道。晗君胃口不好,所以肚子不是很显怀,成日里也总是疲倦昏睡。秋词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将她身边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想不到兜兜转转,身边最后陪着她的却是这个凉州姑娘。自始至终,也只有她不是任何人的眼线和棋子,也只有她没有抛弃自己。

    “今日萱姑娘又来了,公主还是不见么?”秋词试探着问,一面将她扶到了院中。院子里,巨大的梧桐投下斑驳的影子,遮蔽了半数日光。晗君望了望高阔的天际,一行大雁飞过,间或传出一两声尖锐地叫声。

    “我身子不大好,不想见外人。”同样的话,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可对方却还是秉持着锲而不舍的精神,隔三差五地便要来试探一次。卫萱如今的身份,仍旧是宣城侯周筠的宠妾,当然如今的周筠早已今非昔比,在幽禁了自己的阿母,围剿过窦慎后,晋封为太尉,年纪轻轻就已位极人臣。卫萱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京中贵妇争相攀附的新贵。

    晗君不认为卫萱有搭理自己的必要,她已不是那个陪嫁凉州的女官,而自己已经沦落为凉州的弃妇,朝廷的人质,尘土相分,云泥之别。

    “公主不计较太皇太后的算计,仍时时去往长信殿问安,也不计较沈皇后的哄骗,待她有礼有节,为何却不肯原谅萱姑娘?”私下无人时,秋词曾经问过她。晗君记得她是这样回答的:“困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呢?我想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或许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言下之意秋词听得明白,晗君对这里的人和事都生了厌烦之心。若不是被困在此,她定然不想多留一刻了吧。听别人说,公主本就是楚国后人,战战兢兢地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后,被人像是礼物一般送到了凉州换取兵马。可是她仍旧没有怨言,心怀感恩,竭力维持着大局。可是这一次,朝廷却以她为饵,试图将大王除去。秋词不敢想,若是那次成功了,公主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所幸,大王得天神庇佑,逃出生天,顺利返回了凉州。但是公主却被留在了这里,日日面对着宫人的侧目和苛待,怀着身孕,还要应付着各种刁难和威胁。

    上个月,医女在她的饮食里检查出了马钱子和商陆,若非公主胃口不好,未用半分,差点一尸两命,酿成大祸。太皇太后做主,命人彻查,却迟迟没有消息。

    秋词带着殿中的侍女,服侍地万分小心,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可是明里暗里,还是危机重重,防不胜防。昨日,后院秋千架上的绳子忽然断了,晗君一向喜欢在秋千上晃着发呆,刚晃了没有几下,人忽然重重摔在了地上。恰逢圣上前来探望,忙催了御医问诊,开了些安胎凝神的药,又多派了些人护卫防守,殷殷嘱托了许多后方离开。

    “秋词,我遇险的事情不要再去声张了,”晗君在院中坐了会儿,忽然起身,吩咐道,“更衣吧,我想去看看窦氏。”

    窦美人本来因为生育皇子有功,即将被封为夫人,可惜受了兄长的连累,被太皇太后做主幽禁在了北宫之中。北宫比长门宫更加偏僻,已多年无人住,只有些许老宫女留守在那里。皇帝并不掌握权柄,再心疼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窦氏被拉走。太皇太后曾说过,若是梁王敢叛乱,第一个处死的便是妹妹窦美人。

    大皇子生得玉雪可爱,如今就养在太皇太后宫中,晗君去看过几次,每每在触到那孩子的眉眼时,却又会陷入怔忡中,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晗君请了皇帝的旨意后,坐着軿车去了北宫。幽冷的旧宫阙,到处荒草丛生,凄凄北风一吹,更添萧索之意。台阶上生了青苔,有些滑,秋词小心翼翼地扶着晗君,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晗君独自进殿,见窦氏就坐在窗下,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一点点梳着头发。她的头发生得很美,如云如雾,其光可鉴,趁得整张脸都如芙蓉般娇艳。处境再差,还是无法折损她的美貌。

    “公主屈尊来看我一个罪妇,难道不怕长信殿的人生气。”她挑着唇,嘲讽地笑着,然后斜着眼睛睨了一眼晗君,道,“如今就你我二人,公主还做出这般高贵矜持的样子给谁看呢?”

    说罢,窦氏起身,向着晗君走了过来,虽然还在笑,但是眼中却有着无法遮掩的恨意。窦慎不是她的兄长,晗君知道内情,所以并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恨意来自何处。

    “我宫中的事情,是你做下的吧。”并不欲拐弯抹角,晗君直接说明了来意。以往多蒙昧,如今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要知道才没有遗憾。

    窦氏先是一愣,片刻后捂着唇笑了出来:“看来公主甚是聪慧,为何在他的事情上,就能那样蠢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或者说,你一直都是知道的,那就更该死了!”

    “果然是你……”晗君叹了口气,“孩子与我如今是朝廷威胁他的人质,所以不到必要时候,他们都不会动我,唯有凉州之人才有害我的动机。你这么做,是不想他受人胁迫吧,若是没有了孩子和我,他定不会束手束脚,尽可全力一搏,对吗?”

    “不错,你说得很对,”对面的人也恢复了平静,不再笑,一张脸冷着,一瞬不瞬地看向晗君,“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活着,你已经对不起他了,还要再拖累他吗?”

    “他多年无子,不会希望我这样做……”

    “你死了,他可以再去娶妻纳妾,谁不可以,怎就偏偏是你!”窦氏的声音变得尖利,“贪生怕死之辈,当年能在仇人脚下苟活十年,如今还是能摇尾乞怜,继续苟活,刘阿罗,你真无耻!”

    她对当年之事为何那般清楚,就算只是道听途说,如何就这样叫着自己的乳名。

    “你到底是谁?”晗君上前一步,逼问道,“你不是窦家的人,我知道,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口口声声念着楚国旧仇,她与窦慎有什么纠葛,为什么能为他做这么多事情,大皇子究竟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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