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头发一红一黑的两个少女瑟瑟发抖地紧紧抱在一起，流着眼泪听着门外的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编号17和编号6719085还活着……”

    “嗯，这次只有这两个人植入成功了吗？”

    “编号17有点奇怪，植入记忆的过程有些轻微浮动，但后面波纹平缓了……反倒是编号6719085非常顺利，没有什么异样。”

    “编号17植入太多次了，有崩溃现象，也是正常，能力测评等级出来了吗？”

    “出来了，编号6719085，体质超A级，精神力最高达到了3S级，编号17，体质勉强到B级，精神力平均值只有C级，很不稳定，但是……”

    “但是什么？”

    那人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但有一次检测机器莫名烧毁了，我们恢复后，显示的数值是超3S级，不过这也可能是仪器坏了，后面无论怎么测都是C或者D，有时候还会是E……”

    “一次小失误算不得什么，虽然她能力测评数据差，但每次都很好用，上面指名要她，最终结果植入成功就可以了。”

    “是……”

    “这两个可以送出培育园了，最近上面着急要，这次只有两个人，已经比预计的少了很多，还好有个3S级的，也算是能交差了。”

    ……

    炽白色的聚光灯照射在眼睛上，她的瞳孔不停震颤缩小，因为上下眼皮被特殊工具撑开而无法闭合，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眼眶涌出来。

    “你是谁？”

    白炽灯对面地人影开口问道。

    她听见自己的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是楚盛禾…今年27岁…来自地球……是一名XX公司的设计员，因为熬夜改甲方设计图纸，‘过劳猝死’…，拿到古代遗迹的图纸后，我回到了联邦……”

    对面的人猛拍桌子，语气带了一丝焦急，“不对，你再好好想想！这个任务你已经做过了！”

    随后吩咐她身后的人，“给她加量。”

    头皮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大脑隐约有些疼痛，还能忍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了进来。

    “我是波耶莉莉丝，联邦17战队的后勤书记员，是波耶娜丽丝的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们的感情很好，今天是我18岁的生日，娜丽丝带来了我的生日礼物，一个很大的最新款床边机器人……”

    那人有些崩溃，叫喊道，“不是这个，这个是你的日常身份，你最新的一次任务，你再仔细想想……”

    他想了想，继续对她身后的人开口说道，“继续加，最大！”

    身后那人有些犹豫，放置芯片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再大就超过上限了，很可能会崩溃，本来体质就不算好，她已经植入很多次了，之前的记忆怎么洗都会有点痕迹，现在有些混乱也是正常的，要不再等等……”

    “你让我怎么等？这还有不到两小时，她就要搭乘飞船去执行任务了，任务会等她？”

    那人崩溃地捂住脑袋，“现在再去培育园找一个根本来不及……加，继续加！”

    她被金属器械扒开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头皮处涌来一股冰冷的凉意，但大脑像是在沸腾，泡在了开水里一样，身体不自觉在金属椅子上痉挛颤抖，汗水不停从身体涌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脑海中不停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她似乎有过很多的身份，最终一股信息快速地来到她的面前，她忍着大脑剧烈的疼痛，开口说道，“我是米尔福德，17岁，是一名星际海盗，我的目的是偷偷接近太阳教团高位成员阿斯法，挑起对方与神使的战争，趁机杀死神使，拿到圣晶。”

    对面那人有些兴奋，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了！就是这个！快！趁现在她处在这段记忆中，赶紧送走！”

    “可是……她现在的状态……”

    那人看着椅子上的女人，黑色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剧烈喘息。

    “可是什么可是！完不完的成是她的事，我们的任务是确保她植入成功，确认任务，登上飞船！”

    “是！”

    ……

    楚盛禾捂住脑袋，在医院的病床上不断翻滚，无数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好疼……我的头！”

    繁杂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上不停涌出，真真假假的记忆交错着，让她辩不清真伪。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寂静……无声……

    嘈杂的声音全部都消失，黑暗的世界一片静谧。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泛着淡淡的莹白色光芒，左手上的黑色神秘花纹依然存在，这让她感觉好多了，仿佛世界一下子变得真实清晰了起来。

    她抬起头，果然看见了前方不远处亮起了一个闪着光的招牌，上面写着【楚盛禾的炼金学堂】几个字。

    看见那几个字，她心头一安，脚下迅速朝着那里走过去，伸手推开了炼金学堂的大门。

    熟悉的小黑板，木质的破旧小桌椅，墙壁上幼稚可笑的水彩画。

    炼老师推开教室大门，透明的人影啪嗒啪嗒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啊！怎么回事？怎么从这里进来了？”

    楚盛禾这一刻突然想哭，她一抬手，抱住了透明人影炼老师的身体。

    “太好了，你是真的……你是真的，那我就是楚盛禾……没错，我是楚盛禾……”

    炼老师被突然抱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感觉到楚盛禾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平时她不太管外头世界发生了什么，毕竟每天管理调动楚盛禾繁杂的精神力就已经够她忙了，但此时她也感觉到了楚盛禾的不正常，犹豫了下，她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下楚盛禾。

    “你是楚盛禾，这里是楚盛禾的炼金学堂。”她轻声说道，她泛着浅淡荧光的透明手掌缓缓向上抚摸住她的头顶。

    “来，让我看看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一股温暖的暖流涌入自己的脑海，非常的轻柔舒适。

    楚盛禾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过了一会儿，炼老师开口说道。

    楚盛禾睁开眼睛，看向炼老师，张嘴问道，“所以我是楚盛禾，对吗？”

    炼老师笑着说道，“当然！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要说老师好才对！”

    楚盛禾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她乖乖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口说道，“老师好。”

    炼老师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当然是楚盛禾，不过你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星际时代这件事是假的。你在地球上经历的一切经历也都是真实的，你确实曾经过劳猝死了，也确实把古代遗迹的图纸给到了联邦。”

    “这……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个悖论啊？我都已经猝死了，如果不是穿越了，怎么又在这具身体里活了过来。”

    炼老师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摆，“NO！NO！No！联邦的科技水平已经掌握到了时间维度这一层面，想把你的尸体从那个时期的维度偷出来易如反掌。啧，这么说，‘穿越’这两个字来形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和你以为的有点不一样”

    “等等，我有些不太明白。”楚盛禾有些懵逼，“什么时间维度？”

    炼老师解释道：“你原本所生活的世界是三维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到达四维，也就是掌握时空的维度，你原本的世界也就是联邦的过去时空。联邦目前的科技水平虽然达到四维，但是也仅仅只能对过去的时空进行操纵，对于未来没有发生的时空还无法介入。”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我的尸体从三维的过去时空偷到了现在这个，也就是四维的时空中？”楚盛禾震惊，分析的能力不自觉使用了出来，便于她理解。

    “没错。我猜就是因为当时你经手的一份图纸。这份图纸对于现在时空的联邦来说属于古代遗址，他们想要这份图纸用于研究什么，所以把你这个并没有对联邦历史有着什么过大影响的小人物的尸体偷换了出来。”

    “可是我都是尸体了……偷出来有什么用？”

    “你还真是对现在的联邦一无所知啊，我还是从你刚刚紊乱的记忆中提取出的信息，不过你的记忆确实太混乱了，我帮你整理整理。”

    炼老师继续说道，“联邦的科技水平复苏一个猝死的人还是非常容易的，然后再用记忆回溯技术让你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再植入联邦的虚假记忆，让你以为你是在为联邦做任务，你自然而然地画出了遗迹图纸上交给了联邦，随后联邦将你放置在培育园，经过记忆清洗和□□培育，让你逐渐越来越像联邦的人……”

    楚盛禾疑惑道，“可是我图纸都交出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杀掉我？”

    “杀你做什么？联邦这么缺人，尤其是还有精神力的人，虽然你当时的精神力很低，但也比没有精神力的人强多了，算是超过了大部分联邦的普通人了，为何不好好利用？你要知道，联邦经过三次大清洗，已经几乎没有死刑了，最多就是流放偏远监狱星或者是奴隶星。”

    是了，联邦很缺人，能多一个是一个。

    “之后的事情，就是联邦一次次的植入虚假记忆，让你出任务，出乎预料，你每次都完成的很好，上面几乎每次都会点名要你。最后一次是你伪装成一名叫米尔福德的男性星际海盗，潜伏在鲸鱼组织里，挑唆阿斯法等太阳教团成员内讧，神使被杀死了，但由于你被过度清洗记忆，身体太差了，在逃跑的过程中，飞船被击毁，意外和阿斯法一行人掉落在监狱星，阿斯法等人将计就计，在监狱星上躲避太阳教团本教人员的追杀，顺便养伤。你被零蛋蛋捡到，救了你，把你外表的伪装洗去，露出了你的本来面貌……再后来，你的记忆应该就顺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盛禾听的一脸震惊，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所以她就是她，一直都是楚盛禾。

    但心中，同时有了更大的一个疑惑。

    她抿抿唇，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她看着眼前的透明人影，开口问道。

    “那么你呢？这个炼金术…炼金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