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这么离谱也有人信吗?”

    蔚清嘉以为起码也要贴近事实,可这穿得除了凶器是对的,其余的也差太多了!

    她有些忧愁的托腮,冷不防被曹焘捏了一把腮边软肉。

    “愁什么?这对你来说倒是好事,起码一般的人家可不会想着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新妇回去,而蔚家又要重新根据魏亭和曹家对你的态度估量你的地位。”

    “所以你来是展示曹家对我的态度?”

    蔚清嘉明白过来,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大爷从前可不会这么心细,今日能亲自来当然是最好的,但若是只派一个曹家的人来也会达到同样的目的,只是效果不会那么好罢了。

    “也不止这样。”曹焘忽地正色起来,他锐利的眉目直视蔚清嘉的面庞。

    “我和魏亭已经对和谈进行了初步的商谈,具体的条件和利好仍在讨论,平阳王的兵马此刻正停驻在北岐山脚,我要你想办法说服蔚家人,叫平阳王移兵到此处。”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半大的牛皮地图展开摆在桌子上,细长的手指从北岐山划到西边的一处盆地处,那周边都是绵延的山丘,不算太高,但其中路况纷繁复杂,轻易进出不得。

    “你要对平阳王动手?不!不对!”

    蔚清嘉反应很快,立马自我否定这一猜测,虽然她不知道曹焘具体和平阳王做了什么交易才叫他不远千里出兵相助,但曹焘绝不会在此时对平阳王动手。

    先不说平阳王死了后南边的宗室很快就能有代替者上位,就说他死在此地也对曹家并无什么利好,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曹焘怎么可能会去做。

    “庐州,曹家,平阳王……你们是想借三家争斗去引诱冀州杨家出兵,借此吞并冀州!”

    蔚清嘉扫过地图,脑海中一个猜测浮现,她刚说出口嘴巴就被曹焘捂住,他整个人凑上来,两人四目相对间,蔚清嘉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嘘,这可是秘密。”

    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凑近之后蔚清嘉才真正清晰认识到他的身形真的高大,只略一弯腰整个人的阴影就能将她给笼罩住。

    她点头,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去想,既然是要以平阳王做诱饵,却叫蔚家去传达,若是平阳王活下来,岂不是会叫平阳王自此恨上蔚家?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突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当中,她双眸微微睁大缓缓摇头,可所有不通顺的逻辑在这个猜想当中都是能说通的。

    “平阳王知道这件事,你想要我做到的,根本只是参与进蔚家上层的决策中去!”

    蔚清嘉还是说出来了,直到亲眼看着曹焘点头她还是有些恍惚。

    “可是……为什么呢?”她放轻了声音,有些飘忽道。

    “我们的交易条件你达成了,我自然也要帮你实现你的目的。脱离蔚家,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难事,只要我一句话蔚家人就会轻松的将你送给我,可你肯定不会想要这样。”

    曹焘向后靠在垫了软垫的马车壁上,轻松又悠闲的说着。

    蔚清嘉不由自主的点头,那样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被送到另一个笼子罢了,她想要的是彻底脱离蔚家,成为能为自己做主的独立的人。

    “所以,从被指挥的人成为参与决策的人,这就是你要做的第一步,你要让蔚家人看到你的其余价值,将你慢慢放到更高更不能轻易掌控的位置,去争去抢,权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到时候,你即便真的想要脱离蔚家,你也会带走一部分自己的资本,而不是孤身一人去闯荡。而这次,就是一个能让你踏上去的梯子。”

    曹焘说得平静,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想要她达成的根本目的说出来。

    就如他那时被控制的心理一样,他很清楚蔚清嘉的目的,她太稚嫩也太心软,只想着逃离,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呢?倒不如主次颠倒,让旁人成为想要逃脱的人来得痛快。

    “我……”

    蔚清嘉被这些话说得有些语塞,她从前在一众女娘里去争抢地位,想得是要带着身边人过得好;想的是要自己的价值被蔚老爷子蔚老太君看见;想的是让别人决定自己的未来的时候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未来。

    后来决定逃离的时候也想着要走得远远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再也不要被蔚家人决定自己的未来。

    去成为蔚家的掌权者。

    实话来说,这听起来真的很有诱惑。

    “我可以,我会做到的。”

    她扬起微笑,仍是从前培养过的最合适最漂亮的笑容,可这其中多了几分昂扬的自信姿态。

    曹焘也笑起来,然后伸手将蔚清嘉漂亮整齐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笑得真丑。”

    “你才丑!”

    蔚清嘉胯脸小声回,这人真是破坏气愤的天才。

    曹焘听见了也没追问,时候也不早了,他留在庐州城里这么久也差不多了,下了马车翻身上马,回眸深深看了一眼扬着小脸看着自己的蔚清嘉,不经意般扬下嘴角策马离开。

    “娘子,您这头发……”

    君荔上来吓了一跳,赶紧去帮着蔚清嘉整理,这一下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娘子,您那个金雀衔珠的钗子怎么不见了?”

    “嗯?”

    蔚清嘉抬手去摸,又拿起小铜镜仔细端详头顶,她很确定自己今早上马车的时候钗子还在,那必然就是被曹焘刚刚那下给顺走了。

    “算了,先用别的钗子吧。”

    她有点惋惜,她还想着一直留着防身,或是纪念也好呢。

    ·

    “家主,零四零五已经传信来说,他们二人回到主家的时候,三叔老爷正策划着登上家主的位置,被零四零五当中揭穿之后又狡辩是怕曹家没有家主后陷入内乱,如今人已经被零四零五派人看管起来了。不过,族长一众人等都不同意处决三叔老爷。”

    刚一出城进了曹家的营帐,融休就迎上来快速将新鲜得到的消息汇报给曹焘。

    曹焘脱了外衫换了一身玄色无花纹的,想着又从换下来的衣衫袖子内口袋中拿出一根金雀衔珠的钗子来,顺手插-进自己办公桌上的笔筒中。

    “不同意?他们以为自己说得话有什么份量?传信给零四,将人压到宗祠广场前,凌迟。若有阻拦者,同罪处置。”

    “是。”融休领命,仅好奇的用余光扫了一眼那金灿灿的钗子就利落的转身出了营帐。

    开玩笑,谁敢随便去问家主的私事,活够了?

    曹焘独自坐在桌子前冷脸处置这些时日耽搁下来的公事,看着那些没话找话的寒暄帖子只觉得厌烦,顺手扔到一旁不再看,下一本映入眼帘的却是冀州杨家家主杨昶的帖子。

    他玩味的将帖子翻开,里面正是杨昶的亲笔,他这些年酷爱读书,写东西时便带着些文绉绉的婉转,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硬是要山路十八转说,叫人去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这封帖子倒是有点意思,只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如今病得厉害,腿疾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每日都生活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之中。

    前段时日更是听闻了自己疼爱的女儿死亡的真相,也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他大病一场身体已经每日俱下,但如今膝下的几个儿子却没有特别出众的,迟迟选不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希望曹焘看在昔年两人的那些交情上,给他一些意见,若是可以,等他死后能亲自来参加他的葬礼,那他泉下有知也会倍感荣幸。

    “呵!老狐狸!”

    曹焘大摇大摆往椅子上一靠,这要是个见识浅的看见这封信八成会觉得动容,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腔赤诚全都在这封帖子里了,可杨昶是什么人,那可是个满腹算计的。

    他身体不好大概率是真的,可也绝不会到他帖子中说得那般境地,能快马加鞭叫人送来这封帖子,八成是从庐州当下的局面里嗅到了些风声,在这儿试探他呢。

    曹焘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好几个信笺,照着杨昶儿子的数量又往下减了几个,伸手想从笔筒中拿根毛笔出来,触-手的却是冰冷的钗子。

    他食指拂过那雕琢精巧的金雀,它嘴中衔的珠子并不是珍珠,而是鲜红的玛瑙,很容易叫人想起那日的满地鲜红。

    曹焘突然放弃了自己刚刚的谋划,就那么几个小喽啰也配自己专门写信去挑拨?

    “来人。”

    融休应声而入,双手接过家主递过来的信纸。

    “将这东西今晚前亲自送到蔚家七娘子的手中,绝不可让第二人接手,行动的时候动静不用藏着掩着,最好架势大一些,让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我给蔚家七娘子送了一封信。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冀州杨家的一些事与她商量,但信不可叫人看见。”

    “是。”

    融休能成为在曹焘身边随侍最长时间的人的最大有势就是做事多说话少,即便好奇的不得了也绝不会去询问曹焘这么做的原因,干脆的领命退出去。

    他一路快马加鞭声势浩大的进城,疾驰到蔚府的时候蔚家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有人在门口等着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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