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你说句话呀

    观音湖景区作为曾经孚林镇大举投资的3A级景区,走的是全年龄段全阶层一网打尽的路线。

    儿童有游乐场,老人有泛舟听曲,年轻人追求浪漫有摩天轮,追求惊险刺激也有悬空玻璃栈道、云霄飞车等娱乐设施,而稍微有消费能力,只单纯想来度假的,也能在马场骑着骏马奔腾一圈。

    由于附近有寺庙,公司还专门修了四合院式小祠堂,如今朱门紧闭,萧条破败,只时不时在大路拐弯处有几尊铜鼎,里头插满烧了一半的红烛,彰显昔日人烟兴旺的鼎盛。

    卡丁车在宽敞的道路上飞驰,灰尘被车轮卷得飞起来,远远望去四个车轮如腾云驾雾。

    路过马场,伏折减速慢了下来。

    “这片空地面积如此大,十分平整,土壤是砂质,很适合种成片的杨树。”他不无遗憾地说。

    “土壤表层好像被翻动过,马场应该要种草的。”林音指前方,让他开到收费入口的小屋子,下车拈起一块蓬松的砂块,两指一拈就碎了,她若无其事在伏折递过来的手帕上擦了擦。

    马自然早就被公司变价卖了,只剩下三五枝一簇的矮丛,与遍地黄沙比着谁更干燥。

    四周足有百米见方的木栅栏明显被暴力摧毁过,还被人拆了木板钉成十字架的形状插在黄土中央,顿时让马场萦绕着坟场的气质。

    “你去过新疆阿勒泰吗?夏天的牧场上有牛有羊,还有小马驹在湖边洗澡。”

    林音十分享受阳光,张开双手慢悠悠地走着。

    “这个马场跟那个相比是小巫见大巫,马儿还是要自由自在才好~可惜这次刚好赶上考试,要不我肯定找老汤要新疆的项目。”

    伏折:“我没去过新疆,听说那里日出日落都很晚,我大概会水土不服。”

    林音天生喜欢跟人对呛,闻言道:“去国外你就服啦?新疆的时差最多两个小时,睡几天不就调整过来了。”

    伏折顺着她说:“嗯,那下次新疆的项目,我跟你一起去。”

    林音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地走着,心想,算你识相。

    她的脚腕在阳光下莹白闪耀,珠链也散发着温润光泽,与足下灰黄的土地格格不入。

    鞋跟一踩,地面微微隆起,林音便知道此处虽寸草不生,但也有灵能存在,这让她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

    伏折推开栅栏,林音便想迈脚进去,却听伏折问:“师父,你穿的裙子,这种干地下边可能有蠕虫和甲虫。”

    “哦,这样。”林音拎着裙摆,挑眉将他往里一推,“那你先去把虫子踩死。”

    似乎没料到林音这么不客气,伏折一踉跄,就像个赶鸭子上架的替补演员冷不丁被推进了舞台。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林音,几不可见地抿嘴摇头,眼神看向地面,仔细地检查起路况,走出几步,碾了碾几块颜色较深的地方,然后对林音说:“挺结实的,不会塌,可以进。”

    然而林音却不打算进去了,她就在围栏外,看了看远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沿着围栏向那边走去。

    两人隔着一道木围栏沉默走着,林音的指尖偶尔划过翘起木屑的围栏,伏折的头低垂,注视她脚踝上的疤,走着走着,那双细瘦的脚踝停下了,伏折一时没有收住步伐,竟被跟前凸起的地面绊住,差点摔倒。

    林音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十分得意:“让你走路不看路,现在知道了吧?”又抚额叹气,像是自言自语,“怎么连这个也要教,我还没吃到烤鸭呢。”

    “我看路了。”伏折道,“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块石头,我明明看到这里没有障碍。”

    他蹲下去,从围栏上掰下一片长条,在地面上戳了一番。

    “可能我看错了。”刚做出结论,就见地面隆起一个小包,并快速向着前方轱辘咕噜窜去,形成了一条笔直而鲜明的土垄。

    林音尖叫:“虫子!不是说没有虫子!”

    伏折轻声道:“不是虫子,这么大的体积,可能是地鼠。”伏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然后发出更大的尖叫:“地鼠!什么是地鼠!我这辈子最不能看见的就是老鼠!”

    “地鼠不是老鼠,师父。”伏折哭笑不得,把她紧揪着衣服的手摘下来,“不用怕,自然情况下地鼠是食草动物,除非触怒它们,否则不会轻易攻击人。”

    林音道:“你去把它打死!”

    伏折的动作凝滞,皱起眉头:“活物是生灵,为何要把它们打死。”

    “它会来咬我!绝对的!”林音坚持,但感觉到了伏折的不悦,于是也懒得拉他了,抱胸往前踏了一步,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它不会咬你,我们不过去那边吧。”

    “我要过去那边看看。”

    “那边什么都没有。”伏折耐心道,“不是要上山去吗,午休只剩半个小时了,不抓紧时间,就变成工作时间摸鱼了。”

    林音惊奇道:“你以前在财政部不摸鱼吗?”

    “……不多。”伏折明显不愿意提及太多上份工作的事情,含糊其辞,林音却嘴角一勾,打定主意‘执拗’地跟着地鼠后面加速走去。

    “唉,哪有我这么当师父的,一句话也不听我的,好好工作还被讽刺是摸鱼。”她碎碎念着,让伏折保持跟在两步距离内能听清,“要不是预计负债里有人是在山上的凉亭里出事,而凉亭又恰好是精钢工程承包,而那边也是一个凉亭,我才不冒着生!命!危险非要过去呢——”

    伏折果然亦步亦趋跟上来,着急解释:“师父,我没有讽刺你,你——”

    “你在财政部不摸鱼,怎么连跟人打交道都不会?”林音及时转身,像是怄气一样,“打字还那么慢,我就不信了,你们修准则的不用打字,都用语音?在办公室动动嘴巴就能了解行业最新现况啦?不用下基层啊?对不起,我们哼哧哼哧盘点的时候连猪圈都得钻呢!”

    伏折:“……”

    林音:“徒弟,你说句话呀!”

    伏折:“对不起。”

    林音急速跟上一句:“道的什么歉。”

    “是我不会说话。”

    “3月18是什么日子?”

    “是……啊?”伏折一咬舌尖,“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音哼道:“道歉是挺快的,让你说实话就不快了。”她把伏折弄得一头雾水,话也软绵绵,“师父,我不乱说了,你下次要盘点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一下盘点表。”

    林音没好气道:“什么盘点表?监盘表好吧,还有,监盘都得公司的人在场,我们两个盘点什么呀?不符合盘点程序,你准则怎么修的?”

    伏折长腿一抬从围栏里跨出来:“是我错了。”

    林音咬牙,双手在脸边握拳,好想把伏折那滴水不漏的面具打破。

    要不是看在他对自己还算贴心的份上,早就拽来刚刚那个灵体好好吓唬他一顿了。

    万事不决先滑跪是吧,就你会打太极,迟早打得你心服口服!

    八角凉亭依山而建,旁边就是石阶梯,可以拾阶上山,不过现在上面长满了青苔,树木一遮挡,随处阴凉,一棵柳树以极诡异的姿势贴在凉亭的尖顶,爬山虎一样布满瓦片岩石。

    林音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伏折退后一步,将整个凉亭周围都观察了一遍,然后走上石阶,站在高出俯视凉亭,提升对林音喊道:“师父,你上来看看!……小心。”

    青苔虽然被他简单除去大半,但石板上有很多小坑,高跟鞋一踩可能会被陷进去,伏折双手伏折林音的胳膊,将她扶到了身边,林音站定一看,神色一凛。

    原来凉亭的顶上有根泰姬陵式的避雷针,大约半米高,上端尖锐,上边串着一只已经风干了的野兔尸体!

    兔子死后,肚皮被别的动物剖开了,原本灰白色的皮毛打结被血粘连在一起,惨不忍睹。

    林音错开视线。

    避雷针下端是圆锥形,过渡到屋檐脊梁再翘出去,就像被砍了头的八爪鱼,而脊上面画的全都是意义不明的符号,远看更像触角上的圆盘了。

    更令林音吃惊的是,柳枝紧紧环绕在那根避雷针上,伏折左脚踩着山体,右脚一蹬,整个人跃上了上去,林音惊呼道:“你小心点!别戳到自己了!”

    伏折的下盘十分稳当,只见他触着瓦片蹲了下去,扯了扯柳条。

    纹丝不动。

    柳条竟像是把避雷针勒死一样缠得那么紧。

    寄生植物会出现绞死宿主的行为,但‘绞死’建筑物的情况很少见。

    林音道:“抹一下那符号,能擦掉吗?”

    能擦掉就说明是最近涂上去的,而非刻上去的,那么就能排除是精钢工程的设计。

    伏折躲开总是蠢蠢欲动扫着他手背的柳叶,摸了摸,摇头:“不是涂的,有一层凸起,像是某种涂料。”

    “你拍张照片下来,回去网上找找。”

    林音向上走了两级台阶,心中有了判断。

    公司提供的资料里,关于凉亭意外的案件是一笔带过的,拖着没赔偿,只有判决书上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她简化了一下告诉伏折:“伤者是个女孩,十三岁,大腿穿透伤,受了不少罪,家里条件一般,没有买意外险,不过好在只是受了伤,没有生命威胁。”

    “凉亭设计成这样,会受伤也不意外。”伏折抬头仰望遮天蔽日的树荫,“上面没有防护措施,孩子打闹很容易滚落。”他指着上边石阶处,到避雷针划了条线,“十多米,随便就能摔成骨裂,遑论上边还有尖锐物体,公司简直是尸位素餐。”言语间已带薄怒。

    林音却说:“不一定是在这里出事的,上面还有凉亭,要都是这个设计,那么我很怀疑精钢工程设计师的资质。”

    一言点醒梦中人,伏折紧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付给精钢工程的不止合同5000万,后续还有很多零散款项,加起来将近8000多万。”

    林音漫不经心走着:“嗯,你回去把我发给你的供应商走访问卷好好改一改,重点放在资质、人员结构上,还有,再查查他们为员工缴纳社保的情况——等等,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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