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听到蒋宾白的声音后,宋清益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站起来。此时,魏主事递给孙教习一个“怎么回事”的眼神,接着孙教习便蹙着眉心盯着她。

    这要搁过去上学时,属于上课睡觉却同时被班主任和校长抓包,还正巧是在他们陪同检查的时候。宋清益不由地叹了口气,这是留下的什么印象,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悲催的未来。

    “你可是身体不舒服?”孙若芳问道。

    宋清益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为她准备好了“台阶”,她微微晃了晃脑袋,“教习,我头晕。”

    一旁的李嬷嬷见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上前道:“禀丞相,昨晚女娘误食了醉虾,今日尚未恢复,这才有了懈怠,请丞相宽宥。”

    蒋宾白想到了昨晚那一丝酒气,相信了这个解释,他望向宋清益,“那你先歇会。”

    接着又对魏大明道,“我们先看其他人。”

    蒋宾白带着几人呼啦一下从宋清益面前走过,宋清益眼见没人管自己,又坐回了台阶上,心里却不由地感叹蒋丞相这人还怪好的呢。

    宋清益关注着他们一行人的行动,先是蒋宾白说想看女娘们自由发挥,李妙在修养,这样的事情,姚冰首当其冲。

    姚冰没有想在冰场拔得头筹的欲望,但如此情况下她也不能怯场。北滨的孩子多是在冰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既没有要求,那再合她心意不过了。

    宋清益见众人都往边上退去,只留姚冰一人在冰场中央,她以侧蹬冰起步,逐渐进入状态。

    随着她速度的越来越快,在场女娘无不投去羡慕的目光,羡慕她能在冰场上如此灵活。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姚冰稳稳停住。

    魏主事在一旁察言观色,不知这第一个展示结束,蒋宾白是什么态度。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魏大明示意孙若芳派下一个上场。

    正当姚冰准备退下时,蒋宾白忽然开口,“你可会冰上旋转?”

    那不就是转圈?她刚刚应该有转吧。姚冰如是想,不过他既然要看,那就再转一次。姚冰再次起步,按照一个圆圈的路径滑行了两圈。

    见状,蒋宾白眉宇微微拧起。不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吗?怎么两人旋转的方式如此不同。于是,接下来每一个女娘上场,蒋宾白都会要求她们展示一下旋转。

    宋清益在后头发觉了蒋宾白的用意,看来昨晚他是全看见了,也不知她准备好的借口还好不好用……宋清益不禁有些担心。

    蒋宾白整场看下来,姚冰的技术已是上乘,其余女娘有压根不会滑圆路径的,也有怕摔不敢尝试的。

    孙教习见女娘们状态一个不如一个,怕惹得蒋宾白不快,微笑着上前解释,“女娘们还尚未学习冰上滑圈的技巧。”

    蒋宾白闻言,却是直直地看向宋清益的方向,“那你可会?”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蒋宾白的问话,唰地一齐望向宋清益。

    宋清益顶不住这样的注视,起身滑至队伍跟前,她知道蒋宾白想看什么,但她尚未完全恢复状态,如果现在承认,等于打破了大家大差不差的平衡局面,不知是喜是忧。

    孙教习听了也是相当疑惑,她曾试探过宋清益,她就是没什么冰嬉底子的,“清益啊,丞相问你话呢。”

    宋清益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不认,“还未在冰场学过,自然不会。”毕竟他说的是滑圈,而不是双足直立转。

    蒋宾白见她似乎有顾虑,当着这么多人也没打算为难她,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面向众女娘,“总体都还不错,六都会在即,你们都好好准备,若是表现得好,必有重赏。”

    听了蒋宾白的话,女娘们都点头称是。赵君乐小声地在和宋清益嘀咕,“每次我们舞坊有演出,坊主也都会这么说。”

    宋清益弯了弯眉浅笑着,这总结加鼓励的话语结构,还真是到哪哪都适用。

    待蒋宾白随魏主事离开之后,冰场上又恢复以往的氛围,孙教习见上午时间不多,便叫了姚冰单独说话,让其他人自由活动。

    蒋宾白和魏大明交代完之后就准备回丞相府,车夫已经套了马车在等着,马车刚刚起步没一会便停下,悬西姗姗来迟上了马车,“主子。”

    “太后召你去问话了?”不然去宫中送个东西,怎的需要这么久。

    悬西拿着几张宣纸递给他,“属下回了趟相府,去取画像。”他往宫中去的路上,越想昨晚的女娘,越觉得她眉眼间有些眼熟。

    突然想起太傅女儿的画像,瞬间反应过来。于是他将东西送到后又绕道回了相府去取画像送来,这才耽搁了时辰。

    在蒋宾白见了方始觉之后,他便猜到了七八分,多半是宋金玉和他约好但又不知什么原因中途反悔,但他可以肯定她的人身安全应当没有问题。

    所以这几日蒋宾白将找人的事全交给了悬西,至于他先前看过的画像,他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蒋宾白再次打开画像,乍一看是像,但盯了片刻后,他略带疑惑地望向悬西,“这是她?”

    悬西没见过宋金玉,不敢先下判断,“属下觉得,或许是宋姑娘瘦了些。”

    画中女子和昨夜的确实相似,只是略圆润些。但毕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原先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在冰场天天训练,难免会清简些。

    听悬西这么说,蒋宾白想起了些什么,今日她寻着机会在冰场躲懒,倒隐隐约约能对上他零星记忆中懒倦的模样。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刚刚冰场上,教习称呼她“清益”。

    清益,金玉。

    宋金玉,宋清益……

    答案似乎已呼之欲出,但这名字读起来如此相似,她费尽心机躲在此处,怎么不换个名字掩人耳目?

    但仔细想想也有合情理的地方,蒋宾白知道冰场为招募女娘“病急乱投医”,估计对女娘们的身份家世也没过多调查。

    “那你说她见了我,为何情绪没什么波动?”蒋宾白问悬西。

    悬西斟酌着道,“想来笃定您认不出她来,而且昨夜她见您时也是有些心虚慌张的。”

    悬西的话给蒋宾白提了醒,他想起宋清益当时似乎是想夺门而出,然后被他叫住。

    既如此,那一切便解释得通了。但蒋宾白仍有些话想当面问清楚,“你去安排下,今晚找个时间我单独见她。”

    当晚,宋清益打算过了这两日再去冰场,于是就在寝房附近闲晃,时不时揪一揪花盆里的矮树叶子。

    没一会,李嬷嬷身边的宫女红梨过来,说是嬷嬷找她。宋清益原以为是因为白日里偷懒,李嬷嬷要秋后算账,直到红梨将她带去了“鸿雁阁”。

    宋清益虽不知这鸿雁阁是什么地方,但她却十分肯定这并不是李嬷嬷可以涉足的地方,“这里是?”

    “姑娘进去便知。”红梨笑得隐晦,她推开门将宋清益引进去后,便退了下去。

    鸿雁阁里只有蒋宾白一人,他换了件黑金的直襟长袍,银丝绣的花纹总算不是仙鹤祥云纹样,但宋清益见到他身形的那一刻便认出他来。

    “见过丞相。”宋清益双手交叠在前给他行礼,幸好她中午找了机会问李嬷嬷这行礼的方式,竟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蒋宾白往外走了两步,放轻了语调,“过来坐。”

    宋清益听话地在主位下两排座椅上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后便闪着她那清亮如水的双眸,无辜地望着蒋宾白。

    这意思很明显:你找我干嘛?

    蒋宾白无声地笑了下,当他认定眼前人便是她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后,那他先前准备的问题到如今只剩一句,“你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所以想逃婚。

    若说前两次见面,蒋宾白说话语气尽是上位者的清冷与距离感,而他此刻说这句话,却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宋清益却以为他说的是藏拙这件事,她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蒋宾白见她没有否认,心下有了计较。他们既有婚约在身,那他便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的感受,“那你在冰场待得还开心吗?”

    “嗯,还不错。”宋清益想了想,虽然和男子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女娘们性格都很好,李嬷嬷事无巨细,孙教习冷面热心,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蒋宾白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她喜欢冰嬉又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便由她去吧,但还是忍不住提醒,“时间在即,你要做好准备,实在有问题再同我说。”

    蒋宾白说的时间在即,是指两人的婚事。若是她真的不愿,也不是不可以与他商议退婚,但是决不能用逃婚来表示抗拒。

    而宋清益却以为他说的是准备六都会选拔赛事,那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她应当能恢复个七八成,“好。”

    蒋宾白见她答应得痛快,许是知道错了。也没细究她,只当她孩子气意气用事。

    就这样,两人各说各的,蒋宾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宋清益也松了口气,虽然蒋宾白知道自己在藏拙但没当众拆穿她,而是以此隐晦地向她提起,要求她好好准备六都会。

    宋清益感慨,不愧是能当丞相的人,知道怎么拿捏她。

    “对了,还有一事。”蒋宾白想起方始觉来,声音自然地披上一层冷冽,觉得这事有必要先跟她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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