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布莱克没有再联系他,日子变成了简单的在家养伤。工藤新一就当自己是在休假一般,安心地修养,翻阅书籍刊物打发时间。除了给服部与和叶的订婚送了份祝福外,再没有理会任何事情。

    “感谢你的祝福呀。不过我说工藤,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吗,听说你这边闹地挺大的。”服部平次依然关切的询问道。

    他回道,“放心吧没事了,倒是你,终于跟多年的青梅竹马修成了正果,现在心里很美吧?”

    服部平次爽朗地笑出声,“那是自然,我跟和叶正计划着去哪里度假好呢。”

    他也笑道,“慢慢筹划吧。这次情况特殊没能来参加订婚,等你正式婚礼的时候一定来。”

    服部平次失笑起来,“那还有几年呢,和叶突然说自己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要重回校园里进修一下,练练她的合气道。”

    “是嘛。”工藤新一有些意外。

    “我是无所谓了,她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反正现在跟结婚了也没什么区别,像你都四年了不是也没举行仪式嘛。”服部平次接着说。

    工藤新一没出声了,服部平次也意识到了不妥,却又忍不住再接了一句,“你跟志保……我是说,和好了吗?”

    他看一眼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给他做虾仁豆腐汤地灰原,暗自叹了口气,回道,“很好,非常好。”

    重新朝夕相对,相处时的情形却不总是那么令人舒心,没有预想中的舒心,而仅仅是比之前的互不搭腔要好上一点。这次的重归就好后,灰原对他的情形开始让他苦恼,时而特别好,时而又有些冷淡、焦虑以及捉摸不定,甚至会毫无缘由的发怒,跟以前的温情不再绝对的一致。这些都是从日常的点滴中反应的,他难以摸清她在一次次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下真正的原因,其实大概也猜到了,她并不是因为某起事而生他的气,而是因为生他的气借由这些一件件的事情表现出来。

    就拿这次炖汤来说,上一次灰原给他做的豆腐汤味道重了,在吃饭时她情绪低落的说了出来,而他是很自然愉快的说味道不错,他并没有感到味重了。就是这一句,激怒了她,她突然异常愤怒的说“重了就重了,有什么必要遮掩着!”他立刻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然后话题就变成了他不肯对她真诚,宁可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也不愿意说实话,是不信任她的表现。于是那罐可怜的豆腐汤给倒了,要再重新熬一次。

    这还是可以忍受的情况。更多的还有难以解决,只有靠道歉和主动认错来缓和关系。明明自己还是个伤员,却要分出精力应对这些生活中不可预计会突然产生的误会冲突,工藤新一感到有些心力交瘁。这种情况还伴随着一些说不上变化的变化,但是工藤新一能感受到——灰原会给他按时上药、检查身体、照顾饮食起居,而平静时她也乐意和自己呆在一起,但不再愿意和他说话,可又好像在期待着他们能说些什么。而他看得出她在情绪不高时便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仅仅像个普通医生似的关注他身体的康复,交谈时也只是匆匆冷淡应付,然后离他远远的。工藤新一最怕她的冷淡,在心里他很清楚至少在当前他们之间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因此他只有在言谈时不断的示弱迁就来维持这种脆弱的平静。

    这种情形持续不久,生活还是渐渐恢复到了平和的状态下。但是工藤新一内心上依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因为灰原虽然恢复了和顺,不再冲自己爆发情绪了,但却变得非常沉静,仅仅只在涉及他的伤势恢复上,才会简单的与自己交流几句。更多的时候,她要么在书房里阅读,内容是宗教与哲学相关的,要么则静静的坐在楼上的露台看外面道路上不时驶过的车辆,或者望着天空,像是在凝思着什么。

    她仿佛完全沉浸在一个独立的内里世界里,连同照顾他的伤势都仅是表象的某种呈现形式,这让他感到自己像是从原本她内心深处的位置被排挤到了开外的地方。工藤新一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这样不行,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现状。他这样想着。

    期间他妈妈有希子和博士的电话接连打来。在三言两语给博士报完平安后,工藤新一头疼于接下来对有希子的安抚。有希子吓得不轻,一边啜泣着不停询问他的情况,并告知他自己要马上回国来。工藤新一反复安慰,告诉有希子在灰原的照顾下他恢复的情况良好,并且不久他就要来美国了,不需要他们多跑一趟。

    有希子在得到他的保证后恢复了对他一贯的少女般的调笑,“是啦有志保在嘛,沙朗都跟我说啦,她不要命地冲进大楼去找你。小新你还真幸福,一定要继续保护好她呀。”工藤新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想象出了有希子此刻面带泪痕还笑眯眯调侃他的模样。

    “会的会的,老妈你真是够了。对了,”他迟疑了片刻,观察了下四周确定灰原不在,压低声又道,“爸爸在吗?我有话跟他讲。”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老妈我说?小新你都不爱妈妈啦。”有希子撒娇式的一阵抱怨后才把电话转给工藤优作。

    “爸爸……”

    工藤新一一时语结,酝酿了一下后诚恳坚定地说,“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但是我不觉得我这次蚍蜉撼树是错误。我不后悔。”

    工藤优作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一直对你缺乏足够的关爱和指导,现在也没有资格评判你的决定。”他停了片刻后又问,“情况现在怎样?能保证你足够安全了吗?”

    “至少目前算是吧。其实生活中哪里都可能有意外的,不是吗?爸爸。”

    “好吧,你能这么想也不错,但是你完全没考虑你的未来。”工藤优作悲伤地苦笑,“志保呢,她的意思是怎样?”

    他犹豫了一下,说:“灰原总归是支持我的。”

    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她什么都好,就是太顺着你了。”

    “爸爸,我……如果我现在结婚,会不会不太理智?”

    “你们决定了?”工藤优作惊讶了一下,“没问题,是需要我们回来参加婚礼吗?”

    “不是……”工藤新一纠结万分,提到婚礼他更加苦恼起来。自从那次众人围观了灰原和Vermouth在警视厅的那段对话,灰原俨然已成了他们的谈资笑料。而他的父母若是回来,前些时的事必然是纸包不住火全然都会知晓,也许博士会心疼她,但灰原本就心气极高,这次对他态度这么快能回转恐怕还要归功于他一身的伤,他实在怕一不小心又惹到她再难以转圜。况且灰原是否同意还是个问题,而他本身也是充满了犹豫,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有效的举措而能改善他们当前的这种局面。

    “新一?”

    “我什么都不能确定。”工藤新一无可奈何地回道,“我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我,是非常的喜欢。但是我跟她之间有一些问题,我很怕会因为这些问题最后变成两两相厌。”

    “小新竟然会考虑这么深,所以来问我这个成功的婚姻顾问吗?”工藤优作开怀地笑了,忍不住也唤起他的小名。“你们也订婚四年了,怎么现在突然想到要结婚,不必跟我说,但是小新你自己要弄清楚。”

    工藤优作地语气渐渐严肃起来。“你现在应该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然后想通过结婚来改善它。当初你要留住志保,为了证明态度于是火速和她订了婚,这次你是打算结婚,那么再下次你准备怎么办呢?”

    工藤新一一时语塞,接着问:“所以爸爸您是不赞同吗?”

    “如果我说不赞同,你就会改变主意吗?”

    “不,我是真心想娶灰原,想和她在一起的。”

    他小声地反驳,想着自己这些天对她的喜怒无常的千依百顺,感到不忿。

    “这么说你是彻底把小兰放下了?”

    提到兰的瞬间他的心倏地一跳,一阵莫名的烦躁之后竟陡然平静了下来,“有兰什么事,她都要结婚了。”

    “看来你真的已经走出来了,我很高兴。”工藤优作意外地欣喜道。

    “小新,你是我的孩子,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安康。我一点不怀疑志保对你的真心,但是你对她的感情中掺杂了太多前期不得不的命运相惜,相处后的依赖以及怜悯,我相信这也是她对你所抱有的认知。如果你不能打消她的这种认知,那么这对你们长远的将来是极为不利的,我必须提醒你。就好比感染引发了炎症,如果每次只靠退热膏,短期内虽然能得到缓解,舒适一阵,但是如果不彻底的根治,症状依然会继续恶化。”

    “我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工藤新一有些委屈,在自己的父亲眼里自己根本还没学会用正确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如果我说因为灰原的……性格、背景,”他想了一下组织好语言,“她现在已经好多了,可是对很多事物还是天性的冷漠,完全是为了我才妥协。她虽然不会主动去害人,但也绝不会有过多的同理心。我同情她的不幸,但她却不能用同样的态度去对待其他人,这是我难以接受的。她也没有明确的正邪观念,她对我好一切都建立在她是喜欢我的基础上。像兰就是发自内心的善良……”

    工藤新一谈了很多,包括他所知道的宫野厚司和艾莲娜毫无正义观的科学理念,对银色子弹的疯狂研制。

    工藤优作静静听他讲完后说,“你的这些反感和不解无可厚非,但是你想没想过她对你的喜欢同样也是建立在对你的欣赏上呀。她是认同你的,这可不是因为对你的喜欢。而且小新,你该想想你和小兰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她又是处在什么环境下,这样你应该能理解你们在这些事情上的差异了。”

    他一时呆住语塞。

    “当然我不是强制要你一定去接受她的一些言行。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希望你——我的儿子,做一个快乐、有爱心、有能力的人。我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活的有意义,同时给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的是幸福,而不是痛苦。作为男人,我还有想告诉你的是,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是你的自由,但是在经历的一切情感中,要有一颗忠诚的心,当你决定做出行动的那一刻,这将是给你带来后半生幸福的根基。慎重、随心随性,然后不要轻易后悔。”

    父亲的话他向来是信服的,而且这也是此刻他想听到的,乐意听到的,因此就像没有动摇任何念头的一场对话,工藤新一很长时间处在思维停滞的状态。他拿手不时敲着桌面,在酝酿着要行动的重大决定。

    当他起身决定打开房门时,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然而整个屋子都不见灰原的踪影,他有点慌了。当发现她的手机并没有随身携带后,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这时才反应过来已经是过了中午,而她竟然没喊他吃午饭,便出了门。这太不正常了,身体的虚弱使他的思绪比以往更敏感了些,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推理她去了哪,而是陡然想到了曾经做的一个可怕的梦,他中弹死在病床上,灵魂看到了她在离开自己后另嫁他人,胆寒的恐惧仿佛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再联想到她对自己的这些时所表露出的种种不满、莫名的愤怒,不由得越发心焦。

    他还从没有过这么难熬的又含着希望的等待着。想着父亲刚刚的话,回忆他的生平。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家境优渥,天资聪颖,俊朗的外表和温和开朗的性格让他博得众多女生青睐,被欣赏和喜欢对他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无形中增加了傲气。连决定学偶像一样做侦探断案,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最大的困难于他而言也只是推理复杂案件时遇到的瓶颈,真正意义上的磨难还是从17岁那年Gin给他灌下那粒aptx4869变成柯南后开始的。而灰原从出生起就饱含着苦难和折磨,在组织多年从事着高压如工具式的科研,没有友善和幸福可言,唯一的姐姐明美不在后,她将这份依赖和支柱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想到这里他其实产生了瞬间的迷茫,他绝不质疑灰原对他的真心,可以说她已经做到了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的极限,还有什么比肯赔上自己的性命更真挚的佐证了。但是这份感情太过突兀,强烈的有些莫名其妙。仅仅因为一个人与自己处在共同的困苦下便能激发出这么执着的热情?宿命式的不顾一切,缺乏了理性的支撑,令他感动欣喜,然后确也有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心态在内。而如果要说自己喜欢的模样,工藤新一脑海里不由自主便想起了毛利兰。时至今日,他依然中肯她清秀的容颜和纯洁的内心,以及善良的品格,还有她时常爱发地一些小脾气,这是他一直以来理想中有血有肉的完美形象。

    再又想起灰原。她虽然也很美,而且冰雪聪明,但是并不是他所梦想的类型。但现在的情形不容许他再考虑这些。他必须得承认,灰原离开了他也是可以生活得很好的。她的某些优点在跟他一起时是没有足够被欣赏的,并且以自己当前的情况,对她而言更称不上完美的生活和情感的慰藉。不过在他想到了这些之后并未因此就羞愧难当的要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他要实现它的意愿,并且相当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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